食堂里,李妙涵一個人打好飯找了一個位置偏僻的角落里坐下,今天沈佳彤調休,所以只能一個人吃午飯。還好今天來的比上次早許多,所以飯菜還都是熱的,不像上次一樣大米硬的難以下咽。
低頭扒拉著飯盒里的菜,味道真的很一般,差強人意,畢竟下午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現在不填飽肚子恐怕待會兒體力跟不上。借著頭頂不算明亮的燈光挑撥著碗里的米飯,想著昨天在停車場看到的那一幕,忽然前方燈光暗了下來,似乎有人擋住了那光亮,一個碩大的黑影浮現在李妙涵的面前,抬起頭,只見張浩軒端著托盤眉頭輕蹙的站在前方尋望,似乎是在找空位,這個時間剛好是吃午飯的時間,食堂里的人爆滿,能跟人拼桌找到一個空位就不錯了,別再妄想自己單獨找個位置坐下了。也就是李妙涵今天來的早,才有機會佔到這樣一個**的桌子和座位。
隨著眼光的流轉,張浩軒的視線停留在身邊的位置上,輕嘆了聲,「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里嗎?」聲音依舊冰冷,在沒有經過對方同意之前,他並沒有把手中的托盤放到餐桌上面。
李妙涵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坐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到他,又想起上次他把她一個人丟在馬路上,面對他,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表情。
「是你?」張浩軒挑了挑眉,沒想到居然會在食堂里遇見她,醫院真的是太小了,無論走在哪里似乎都有認識的同事。
李妙涵沒有抬頭,依舊保持剛剛那個姿勢低頭扒拉著盒中的米飯,他雖然幫過自己兩次,但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以後,他們倆也算是扯平了,誰都不欠誰的。
「那個……他最近還有沒有糾纏過你?」張浩軒遲疑了一會兒,邊吃飯邊詢問道。
李妙涵怔愣了會兒,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問的問題,抬起頭愕然的看著他,「沒有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月兌口而出,這個人也奇怪了吧,說他冷血他也有關心過別人,說他好心但自從上次他把她一個人扔在馬路上之後,她就從來沒這麼想過。
「嗯頭也不抬的應聲道,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幾大口就把餐盒里的飯菜全部吃干淨了,吃完之後才略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可能是菜做的不干淨,他嘴里最後一口食物沒有直接咽下,而是吐到紙巾上包裹著直接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里,隨後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
收拾完桌上的碟子直接轉身放進了餐具櫃,一聲不吭的朝食堂外面走去。
李妙涵怔愣的看著他從吃完到離去,這中間絲毫沒有眨一下眼楮,這個男人的舉止太奇怪了,整日落落寡歡身邊沒有一個朋友,無論對誰都冷冰冰的,簡直就是從南極過來的冰人嘛。
李妙涵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飯菜就沒有味道,剛剛看到他千年不變的冷臉更是沒了餓意,收拾好桌上的餐盒,裝進塑料袋里以後,準身便想離開。
「李妙涵只見夏玲一臉笑意的站在她面前,手里拿著剛剛吃剩下一半的飯菜,一臉諂媚的在她面前站定住。
「有事嗎?」李妙涵面無表情的說道,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淡淡的。對于她,早就當做是一個陌生人存在了。
「剛剛你跟張醫生在一起?都說什麼了?」夏玲湊近一步,臉上的笑容更多的是狡黠,剛剛她明明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說話,而且上次那悍婦鬧事的時候,也是他出面解了圍,並且還說是她的朋友,既然這樣,那她肯定會有他的聯系方式。
「呵呵李妙涵冷笑,以她對夏玲的了解,她這樣套近乎無非就是想從她的嘴里打听到一些關于張浩軒的消息。
「你笑什麼?我問的問題難道很可笑嗎?」夏玲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麼平靜了,而是充滿了憤怒,瞪大了眼楮看著一臉不屑的李妙涵。
李妙涵一臉漠視的看著她,「想了解張浩軒何不自己去問,我可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說完便越過她直接朝食堂出口走去。
「你……」夏玲氣的臉色發白,兩手緊緊的握著托盤,力道大的能夠清晰的听到托盤發出的「吱吱」聲。
下午神經外科的手術比較多,由于人手不夠,所以從外科抽了兩個護士過去幫忙,其中一個就是李妙涵。
進入手術室之前,洗手消毒,從手指到肘關節上十公分都要用肥皂水洗刷,用清水沖洗肥皂時不能讓水倒流,以免污染過洗干淨的雙手。醫生如此,器械護士亦是如此。換上無菌手術衣,戴上無菌手術帽,待所有準備工作都完成了以後,李妙涵尾隨主刀醫生進入手術室。
今天做的手術難度比較高,所以由國內著名的神經科醫生張浩軒來主刀,而神經科主任則是今天的副刀,由于這是開顱手術,所以存在的風險要比其他的手術大很多,原則上要求只開一次頭顱,畢竟開顱手術不像開抽屜那樣簡單,說打開就打開,說關上就關上,它是存在一定風險的,稍稍不注意就會給病人帶來生命危險,但也不能完全保證說不會有並發癥或者是術後後遺癥。
李妙涵在這里充當一名器械護士,作為一名護士,時時刻刻都要扮演好自己在不同情況下的角色,這也正是身為一名護士的偉大之處,不僅能夠徘徊在病房之間,甚至還能夠徘徊在手術室之間,只要是醫院里的工作,沒有什麼是她做不來的。
醫生已經給病人打過麻醉劑了,現在神情恍惚,一點兒知覺也沒有了,心電監護儀等都連接在了病人身上,張浩天輕蹙著眉頭小心並很有耐心的為病人做著手術。開顱手術不尋常與其他手術,用時很長,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和精力,似乎是心理壓力大,又或者是這次手術的難度比較大,風險比較高,幾乎每隔三分鐘張浩軒的額頭上就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水,身邊的護士用無菌消毒巾一次一次耐心的幫他擦拭掉額頭上的汗水。
而李妙涵則負責傳遞無菌的手術器械,醫生用到什麼就給他們傳遞什麼,傳遞的過程中一定要做到快速和準確。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以後,外面的紅燈終于滅了,病人的家屬開始躁動起來,緊緊的包圍住手術室的出口,看到張浩軒出來,便急忙拉住他的衣角,「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說話的是病人的兒子。
賀展鵬摘下臉上的口罩,似乎有些不悅的伸手把他的手拂開,滿臉疲憊的深呼了一口氣,看得出他真的很累,一場長達三個小時的手術另整個人憔悴了不少,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手術很順利,稍後會把他轉到監護病房,病人的家屬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說完直接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術後還有許多要注意的問題,他都要跟病人的家屬交代清楚。
在醫院里呆的時間長了,看待病人的生死也就不覺的那麼觸目驚心了,反而把一切看得都太過于平淡,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和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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