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彤在三天之後去了加拿大,在這之前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都是通過qq聊天視頻,一是醫院的工作實在太忙,二是這個月統考的時間就要到了,李妙涵正忙著應對考試的事宜,每天上班忙得焦頭爛額,回家後還要對著一本本醫學大部頭的書籍仔細研究著,根本抽不出時間跟沈佳彤一起去喝杯咖啡。
沈佳彤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李妙涵正忙著準備接待市領導的蒞臨檢查,此時正帶著口罩在無菌配藥室做清潔消毒的工作,听到電話鈴聲響也顧不上去接,要知道在無菌配藥室是不能隨便接打電話的,她知道這個電話是沈佳彤打來的,因為這個手機鈴聲是她特意為沈佳彤設置的,這樣比較方便她不用接听電話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這次市領導的蒞臨檢查給醫院帶來了巨大的躁動,所有的人都在為此事忙碌著,這是近三年來第一次出現的這麼浩大的震動,市領導好像特別注重這家醫院的發展和建設,自從半年前李妙涵剛剛進入這家醫院開始,醫院里的就有些風吹草動說什麼要重新建立一幢病房大樓。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動靜,但這次不同了,張一山親自蒞臨現場,身後還跟著一隊浩蕩的隊伍,其中就有李妙涵所知道的的賀展鵬的爸爸和陳志強。
做完消毒的工作以後,李妙涵趁接水的空當給沈佳彤去了一個電話,那人好像一直在等著某人的電話,電話才剛剛響起就被她接听了,「妙涵,你剛剛忙什麼呢?打了幾個電話都不帶接的?」某人似乎有些幽怨的輕輕皺了皺眉毛。
李妙涵輕笑,一邊用紙巾擦拭著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一邊對著話筒說道,「市領導蒞臨現場,全院的同事都在辛苦的奮斗著,哪像你樂得清閑,自由自在的?」清潔消毒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多半個小時的忙碌已經令李妙涵汗水涔涔,不但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水,就連後背都被那汗水濡濕了,渾身潮乎乎的很是難受。
沈佳彤則幸災樂禍的大笑,爽朗的笑聲能另李妙涵吐血,「哈哈,沒想到我走的還挺是時候,居然僥幸的逃過了這一劫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對了,我打電話來是想要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在機場了,過不了多長時間飛機就要起飛了,記得想我哦听她的語氣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隔著听筒,李妙涵能夠清晰的听到電話那邊嘈雜的聲音,還有機場廣播里那電子聲音極重的女聲,「去往意大利的××航班現在開始檢票了,請旅客們攜帶好自己的行李排隊開始檢票……」李妙涵突然眼楮酸澀的厲害,雙眼飽含著水汽,她知道跟沈佳彤分別的時刻到了,紅著眼楮聲音有些模糊的說道,「沈佳彤,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是今天的航班?」如果她提前告訴她的話,她一定會請假去機場送她的,現在居然連送她一面都成了問題,她有些幽怨的看著前方,目光有些空洞,沒有焦距。
沈佳彤也頓時心軟起來,就連說的話都有些混沌,「我是不想經歷分別的痛苦雖然每個人都希望有自己的親朋好友相送,但是結果注定是痛苦和不舍的,她寧可不要別人的送行,也不想體驗分別的滋味,所以經過再三的斟酌和自我的掙扎,最後決定以這種方式來向自己的閨蜜告別。沈佳彤頓住,隔了幾分鐘後繼續笑著說道,「好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回來的……」她是不想讓李妙涵擔心才勉強的扯了扯唇,輕輕的笑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還想說什麼,就被身邊的母親打斷,「彤彤,飛機就要起飛了通電話的時候她們已經上了飛機,現在飛機馬上要起飛了,所以必須關閉任何交通電子工具。沈媽媽也是在提醒她這一點。
隔著話筒,李妙涵能夠清晰的听到沈媽媽的催促她的聲音,雖然有些不舍,但理智強迫她必須切斷電話了,「佳彤,等到了加拿大後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妙涵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嘩嘩」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悶聲的說道。
沈佳彤極力的控制著自己此刻的情緒,用她那好听的聲音說道,「好,一定的不等李妙涵說什麼,她直接將手機翻轉過來把後蓋打開,然後直接將電池取出,她怕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眾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她怕自己一沖動就放棄了去加拿大的念頭,她不想撫了母親的心意,更不想讓母親難過。
收了線,李妙涵拿著電話愣愣的站在走廊的過道里一動也不動,雙眼放空,腦海里一片空白,這樣的怔愣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最後,她緩緩的俯子,整個人順著牆壁滑落在地上,後背靠著白色的牆壁,手心里的手機一直緊緊的攥握著。
身後一個挺拔的男人路過這里朝她走去,輕輕挑了挑眉毛,微微扯了扯唇,「你……你怎麼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落寞無助的樣子,好像一個被遺棄的小女孩,呆呆的靠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流著令人心疼的淚水。
听到聲音,李妙涵頓時回過了神,頭微微轉向一側,看著他並不感覺有多麼好奇,也並不感到意外,更加不會因為他看到自己頹廢的樣子而感到尷尬羞窘,緩緩的從地上起身站起來,突然覺得雙腿麻木癱軟無力,差一點兒就直接跪倒在地,好在某人眼疾手快,一把將李妙涵攬進了自己的懷里,李妙涵受到驚嚇,此刻胸部還在劇烈的起伏著,再往前一步就是醫院的台階,如果剛剛真的跪倒下去,一個不小心就會沿著台階摔倒下去,那後果就會不堪設想。這樣一想,渾身不禁打了一個激靈,連同剛剛沉浸在因分別而不舍的難過情感一瞬間都消失殆盡。李妙涵單手撫著心髒的位置,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里迅速而有力的跳動。
看到李妙涵已經沒事,張浩軒一把將李妙涵放開,清了清嗓子說道,「以後小心一點兒臉上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冰冷的臉,溫度在零下幾十度,不等李妙涵說感謝之類的話,他便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長廊的盡頭。
李妙涵的小嘴微微張著,想說什麼卻也來不及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里小聲嘀咕著這個男人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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