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敏端著咖啡款款走進向凌的休息室,看著那個交疊著雙腿橫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那怔怔望著天花板的表情,敏感縴細的心驀然不安。
這些天的向凌很不勁,似乎有著滿載的心事,經常陷入自己的世界中。雖然仍是一樣的溫柔,待人接物仍是揚著那令人如沐春風的暖笑,可是對于一個悄悄地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卻總是輕易地發覺那人的細微不同。
因為哥哥和向凌的關系,所以她很早就認識他。從第一眼看到那一張聖潔如天使的臉,她便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到他身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向凌那一張超越了性別,幾乎能令人感覺到他身上聖潔光芒的臉,令人一對視間,便感覺到一種美好。她不認為,有人能抗拒這種欣賞的感覺,將目光遠離他身上。可是隨著接觸的次數更多,那種單純地欣賞美好事物的心,似乎有了變化。她隨著他的喜而喜,隨著他的悲而悲,她知道自己愛上他了。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畢竟她比別人多了那麼多的機會可以見到他,得到他溫暖的笑容,可是她錯了,向凌並沒有給她表明心跡的機會,他總能用有禮而疏離,平易近人而近乎眾生皆等的態度讓她開不了口。
然後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老天爺又給了她希望。當身為向凌經紀人的向洋哥要幫他招一個助理時,她覺得這非她莫屬。因為除了她,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除卻兩家的至交關系不說,就是他們從小認識的情份,也讓其實抗拒和生人進一步接觸的向凌更容易接受。
事實證明,她的分析是正確的。當她透過哥哥石奕琛跟向家表明意願時,幾乎不費太大的氣力便獲得一致通過。
她如願當上他的助理,為他打理一切私人事務,可是那距離並沒像她所期望的,能縮小些許。四年過去,她甚至沒能走進向凌視為安心所在的家,那個屬于向凌個人的日式房屋。
她與向凌同歲,已經26了,她已經將所有精力放在追逐向凌上足足11年了,卻毫無進展,還要繼續嗎?
她問了自己不下萬次,只是每一次都無法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最近怎麼了?常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垂眸攪著咖啡,回身關上了門。
向凌緩緩地掀了下眼皮,懶懶地朝她看過來。輕輕一笑,「這你也能看出來?」
「關于你的一切,還有誰比我更了解的?」一雙美目別帶深意地瞟向他。
向凌臉上的笑僵了下,隨即淡淡收回。別開了眼,沒有接話。
石崇敏的眸光不禁黯淡了下來,還是不行嗎?只要稍露心跡,他臉上的閑適總會無蹤,繼而掛上一層薄薄的疏離。
「我記得你這會兒應該在錄音室待著的吧?居然跑來這兒偷懶,別忘了哪,離演奏會只有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耶她斜著眼角,佯裝一臉忿忿。
向凌聳肩,一臉笑意,「連你都說我若有所思了,還能不休息麼?」
石崇敏在心里悄悄地嘆了口氣,因為她方才並未將他那釋然的表情錯過。
「那你倒是說說,你究竟在思慮些什麼?竟讓你連最愛的鋼琴都彈不下去?」她一副他沒個交代便跟他沒完的蠻橫表情。
向凌盯著天花板的眼眨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情緒。然後緩緩側過頭來,眼神溫柔,而唇邊是淡淡的笑意。「我要結婚了
鏗鏘!
手中的咖啡杯就這麼無力地松開,雖是因落在軟毛地毯上而沒有摔成碎片,但褐色的咖啡卻將潔白如雪的地毯染出許多個污點,看上去竟有些慘不忍睹。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讓石崇敏來不及掩飾自己臉上的慌張。她有些無措地彎身,想要收拾殘局,可是卻因六神無主而忘了從何入手。
「抱歉!一時有些分神了!我、我會盡快把這兒處理好的……」她記得他是最受不了白色的東西染上污點的。
向凌早已起身朝她走來,大手輕輕止住了她要往地下探的手。
「沒事,這兒讓清潔人員來處理就好,你去忙吧。我等下就會進錄音室,不會耽擱進度的她大受打擊的樣子令他有些不忍,可是再是不忍,他也不會給她多想的機會。既然從來無法給她想要的,那還不如從來不曾給她一絲希望。
對不起!崇敏,不是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是我要的從來只有一人一世界,而那個世界早已有人進駐,而那個人,是楚恆。
石崇敏牽強一笑,眼底涌著淚意,嘴邊的笑比哭出來還難看,應聲說好。轉過身,一步一步離去。
「崇敏
石崇敏停住腳步,側過頭詢問。
「國慶那天,記得幫我留張頭排的vip座票他的心中有著淡淡的無奈,也知道自己的殘忍,可是他仍是如是說道。向來知道,自己並不真的是那種婦人之仁的人。
他的話有些沒頭沒尾,可是石崇敏仍是听明白了。那天的演奏會,他要給那個幸運的女人留一個位置。
「好她重重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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