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向母信佛,很注重中式婚禮應有的禮節,所以主意采取中式婚禮。而向凌本人則更傾向于西式婚禮,所以最後商議下來決定婚禮采取中西結合的形式。遵循中式婚禮簡化後三書六禮的禮數後,再采取西式的流程操辦。
向凌于向母挑選的吉時,在幾位兄長的陪同下,帶著滿滿的彩禮與聘金來到楚家。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向洋彎起右肘拐了向凌一下。
向凌回過神來,牽強一笑,「有嗎?」
這時,走在前頭的向容和向珩竟也齊齊回過頭來,無比肯定地點頭。「有
向凌模了模鼻子,聰明地不再開口。剛好楚家的別墅到了,向容三人也只得收起打趣的心,一臉正經地跟在楚家佣人後面,一步一步朝里邊走。
化妝師盡責地陪伴在楚恆身邊,不時觀察著她臉上的妝容是否有些哪里月兌落,再細細補上,以確保她的妝容完美無瑕。
楚成淵淡淡地瞥了楚恆一眼,心下有些了然,臉上卻不動聲色。
楚恆垂眸,戴著白緞手套的兩只縴手早已絞成一團。
她在緊張!
心兒呯呯跳,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在他們以那樣尷尬的情況下分別後,她拒絕听他的電話,整整近一個星期沒有見面。而她早上打電話叫他出來,又放了他鴿子,現在想來,實在很有故意整他的嫌疑。
他……會不會也生氣了?
終于,向家兄弟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楚成淵起身迎接,而楚恆則因本地習俗,不能跟著起身迎客。只能在客廳的沙發上安坐著,等著父親接過男方的彩禮後,再到納征之禮(今稱‘大定’)完成,才能起身迎客和開口說話。
楚恆悄悄抬眼,向凌正和幾個兄長將各自手里的大紅喜盒放下,垂著眸,略長的流海蓋住了大半張臉,令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楚成淵領著向家四兄弟坐下,吩咐桑姨照禮數,該收什麼就收什麼,該回什麼禮就回什麼禮。
向容一邊和楚成淵寒暄,不經意瞥到楚恆始終偷偷掃射過來的目光,起先一愣,驀地反應過來,朝身側望去。
濃眉一擰,他家ど弟始終低眉順眼,安靜地坐在身側。
直到這時,他才慢幾拍發現,這一對準新人之間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顯然他家老二也發現了,目光也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面對面坐著的兩人。
難不成這兩人吵架了?
向容和向珩兩人悄悄交換了下眼色,看來似乎是他家小弟在做無聲的抗議。
向洋眉峰不覺一挑,想不到他家小弟也有脾氣!
楚恆攥緊了手,心口堵得慌。
向容悄悄地用肘彎頂了向凌一下,向凌不解地抬眼,他悄悄地對向凌朝楚恆的方向使了一記眼色。
向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又垂眸不語。
恰好這時桑姨走過來向楚成淵報告一切處理完畢,向容趁勢說道︰「既然已經處理好了,那我看不如這樣。楚叔叔你現在先過去訂婚宴現場,與家父家母會合。我們兄弟幾人先把這些回禮帶回家再趕過去。凌,你先幫楚恆處理好這些東西再一起過去。現在離訂婚宴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時間上還是挺充裕的
「好,就這麼辦楚成淵贊同。讓桑姨下去吩咐司機準備出發,便和向容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向容沒有給向凌反應的機會,其他兩兄弟也沒有異議,此事便算拍案底定。
走了幾步,向容驀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楚恆身邊的化妝師小楊,對向洋下了命令,讓他不用跟著他們回家,直接載小楊到現場就好。
向洋聳了聳肩,沒有意見。
因為來時,他們只開了兩輛車。向容看向屋內的兩人,想想又打了電話回老宅,知會這對準新人等老宅的司機過來這邊接。
偌大的空間,突然只剩下了向凌和楚恆兩人干坐著。
楚恆抬眼看著向凌,他就像老僧入定一樣,從進屋開始完全沒變過動作。她忍不住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無比郁悶。
「向凌……」
向凌輕輕抬眼,看向今晚盛妝打扮的楚恆。
她今晚很美!
潔白的斜肩晚禮服,樣式簡單大方,唯一的亮點在于潔白色的鍛面底布,上面是一層壓著折皺的米白色薄紗,並且在薄紗上面瓖滿了水鑽。整件衣服給人一種冷艷高貴的感覺,而那層薄紗又巧妙地柔化了這種冷,給人一種飄逸的靈動感覺。
薄唇輕抿微掀,很適合楚恆。只是,他更喜歡原來那一件。
「向凌……」他為什麼不說話?而且他的目光並沒有任何驚艷,反而像冷靜地欣賞著一件藝術品。
「東西你想放進房里還是別的地方?」他移開眼站起身,目光落在桑姨整理妥當的聘禮上。
楚恆心下一緊,心口微微發疼。他的口氣真淡漠!竟然听不出一絲感情起伏。
「房里吧
向凌微微點頭,俯身拿起貼著囍字的竹扁箕,方才桑姨將得收藏起來的東西全整理好放在上面。
「帶路吧他笑,卻再沒再親密地喚一聲「楚楚」。
楚恆起身帶路,直到將向家下定的三十六件金首飾放進保險櫃里,兩人仍沒再說過一句話。
習慣了他的溫柔笑臉相待,當他收回這種特權,她的心里竟是如此難受!
可是回頭想想,心里又覺得來氣。這現在是誰在生誰的氣呀?
一開始不是她心里那股氣沒消嗎?然後早上她約他出來又放了鴿子,又似乎變成了她理虧,而他心里也正窩著火。
「坐她沒好氣地朝他喊了一聲,便徑自在床上坐下。
她的房間不小,卻沒有多余的沙發或椅子,只有離床邊有點遠的辦公桌前有一只皮椅。向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倒沒有舍近求遠坐到那只皮椅上,也就挨著她,在床上坐下。
手指,用力絞!絞!絞!絞成一麻花卷。
沉默就這麼一直將他們包圍著,讓楚恆手指都快絞斷。
可惡的向凌!
楚恆在心里悄悄地月復誹著。想想又覺得不對,都是該死的林項東!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假公濟私,她就不會放向凌鴿子!
你以為他真的就是向家四少嗎?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向家四少早就死了?
冷不防,這一句突然就這麼劈進腦海里。
向家人對向凌的態度,她是親眼所見。簡直就是捧在手心里疼著的,要說向凌不是向家四少,怎麼可能?
其實她也真沒在意向凌的身份,對林項東說的那些確實是出自肺腑。只是,有些好奇!
忍不住又偷偷將眼珠子轉到眼角處,往上偷瞄。就這麼對上一對促狹的深眸。
嚇!
她嚇了一跳。偷窺被逮了個正著了!
「不生我氣了?」他眼里的促狹未消,但臉上的笑意顯得分外溫柔。
她反射性馬上收回眼光,垂首盯著自己的手指,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深論起來,其實她……也沒有在生氣呀。他中途終止親密,她當下只是覺得身為女人的驕傲被打擊了,覺得折辱。然後過後幾天,就是覺得別扭,覺得尷尬,才一直沒有從上海回來。再來,早上也不是因為使性子而故意放他鴿子。
「誰、誰會因為那種事生氣?」她又不是性饑渴!
她又羞又氣的表情映入他眼中,當真可愛至極!這樣的楚恆,總算是真性情了些。不再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女強人,有著女孩天生具備的嬌羞與嗔怒。
他定定地看著她,眸色漸漸泛柔。當兩人眸光再度相遇之時,他收起笑意,眼中閃著歉意,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他說︰「可是……我卻很抱歉
她不解。
「你很好,楚楚。是我的問題
她瞪大了眼,忍不住往他下半身瞄去。難道他有隱疾?
「不是你想的那樣向凌發現了她的目光所在,知道她往哪方面想去,也跟著漲紅了臉。
她顯然不信,不是那樣是哪樣呀?懷疑的目光又一次瞄去,令他又羞又窘,簡直有點坐立難安。
好在喇叭聲突然連續響了幾聲,是向宅的司機到了。
他牽住她的手,有些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往外沖。很是不想再跟她繼續這個敏感的話題。再談下去,只怕他身體的某個部位要奮起抗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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