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
羅傲澤正端著一杯紅酒,輕將酒杯送至嘴邊。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
抬眼看向向凌,濃眉不覺一擰。
「傲澤,說話
羅傲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才使了記眼色給隨侍一旁的賀儼。
賀儼心領神會地恭敬一記頜首,領命走向向凌。
「向先生,請隨我來!」
向凌與羅傲澤的視線重新在空中交會,羅傲澤輕輕搖首一笑,只因看到了他眼中傳遞的感謝。
在賀儼的帶領下,向凌隨他一同來到了這一幢佔地極廣的別墅地下室。那是另一個黑暗的天地,就像……一座地下監獄。
雖然是地下室,可是通體亮堂,讓人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年代有些久遠的刑具,還有始終面無表情守在這里的黑衣人。
他們不認識向凌,也從來沒看過他。可是賀儼卻是門主的左右手,他的地位凌駕于他們之中任何一人之上,所以他們沿路走來,無數的黑衣人皆是向他們恭敬地行以頜禮。
一直走到通道的盡頭,向凌才終于看到那一個高大的英國人,正瑟縮在鐵欄里的角落。
「打開
守在鐵欄外的兩位黑衣人聞言,看了眼賀儼的眼色,得到他的肯定方才打開。
喬治充滿驚恐的雙眼抬起,由下往上,將向凌那一張冷意晏然的俊臉盡收眼底。不由得,雙眼瞪得死大,眸中的驚惶之色更濃。
「你沒猜錯,我不是焰月門的人,可我卻是焰月門主羅傲澤一定會給面子的人
語音剛落,完全不待人反應。高瘦的身子便已是有了行動,長腿一伸,重重地踹在喬治身上,緊接著,不停歇的,一記記沒有加以收斂的拳頭就那麼地落在喬治的身上,毫不留情,卻避開要害。讓他疼痛不堪,卻又不得解月兌。
一時間,偌大的地下室,哀嚎之聲響徹。
賀儼雖在向凌出手之初微微訝異,面上卻沒有一絲變化,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楚恆現在算是真切體會到了這種漫長的感覺。整整三天,她完全沒有心情去做其他事,就是到了她向來最上心的公司,拿起積堆的文件在手,她同樣常常看著便走了神,滿心數著日子,等著向凌的歸期。
他離開的這三天,沒有一通電話,也沒有一條短信,就像徹底要跟她斷了聯系似的。
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卻還是總控制不住焦躁著,恐懼著。
向凌再不回來,她真覺得自己有可能瘋掉!被這種不上不下,不干不脆的心情給整瘋!
鑒于辦公實在太沒效率,所以今天她跟著員工們準時下班,也放棄了將工作帶回來的想法。
雖然在公司一整天因為狀況奇差,其實也沒有做多少事,身體卻有種異常疲倦的感覺,很想什麼也不管,就那麼在床上躺平就好。
看了一眼光亮無塵的廚房,楚恆放棄了到那里為自己沖一碗泡面權當晚餐的打算,直接上樓,準備就這麼把自己在床上放平。
可一打開門,床上的那一坨隆起卻讓她瞪大了眼。她放輕了腳步聲走近,唯恐這不過是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泡沫,稍一吹踫便會破了。
幾乎是屏著呼吸走到床邊的,直到那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俊顏入眼,他,沒有消失!心驀地就安定了下來,心口上壓著的那一塊大石就這麼放下了,只覺得身心為之一輕。
她靜靜地凝睇著他。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疲憊,甚至連外衣也沒換下,就這麼和衣躺著。想必是剛下了飛機,就直驅回家休息了吧?
她靜靜地站在床邊看了很久,心里覺得暖暖的,心情也跟著變得飛揚起來。
索性拿了衣物進浴室,準備洗去一身塵埃。只覺得自己此刻精神一振,方才那種疲累的感覺消逝無蹤。
向凌醒來時已是凌晨三點多,睜眼的剎那,室內燈微弱的光線讓他一愣,恍惚了一下,才記起自己已到家,此刻正在自己的臥房之中。
似有所感,他猛地往自己身側望去。
楚恆安睡著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之中,他驀地頓住了周身的動作,靜靜地安躺片刻。
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靜得連彼此心跳的撞擊聲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直起身子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手心里放有一樣東西,那是一個小小的戒指盒。
向凌一愕,對著戒指盒眨了好幾下眼,受到的沖擊實在不小。
楚恆送戒指給他?
楚恆送戒指給他?
他在心里連問了兩句,忍不住又望向那一張大多數時間總顯得太過冷漠的俏臉,眸中一股難以自抑的愛戀悄然浮上,那是連他自己也不自知的痴纏。
深深呼出一口氣,讓失序的心緒微微平復下來。
他緩緩地打開了盒子——
然後,他石化了!
漂亮的眼楮直愣愣地盯著盒子里的東西,久久回不過神來,忍不住滿額的黑線滑下。
良久之後,他莫名其妙地瞪著手里的盒子,終于有了動作。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盒子里那一堆白色的粉末狀物體抹了一下,然後放進嘴里。
鹽?
她用戒指盒裝了一把鹽放在他手心里!
向凌面色詭異地合上了盒子,眼中滿是不解之色。不覺又望向身側,她卻剛好也睜開了眼,四目相對,她眼中千百種復雜的情緒流轉著,竟是有些不知如何反應著,只是怔怔地望著他。
「什麼意思?」
向凌揚著手里的盒子,微微笑問。
楚恆只覺一陣窘迫,有些難為情地別開了眼。「自、自己猜!」
她此刻的模樣取悅了他,讓他不覺一笑,眼中盡是寵溺縱容。
看著她的反應,似乎這個小東西別有他意。
他斂眉凝視著手里的紅色綿盒,垂眸思索著。
裝著鹽的盒子……
驀地,腦中靈光一閃。他眸光一定,神思觸動,已然心領神會。
鹽盒!
言和!
握在手心里的鹽盒——握手言和!
會過意來,他一愣,望向她,無奈撫額。不一會兒,爽朗的笑聲自他嘴里發出。
楚恆還是楚恆,果真倔強!即便是要低頭,也要選擇這麼隱晦的方式!
楚恆只覺得臉上一燙,似火燒般熾熱。
她知道他已經意會過來她想對他說的話!
咬了咬唇,「別笑,知道意思就好,不許笑!」她幾乎有些惱怒地嬌喝。
他看著她,眉目微動,薄唇仍是肆意地上揚著,笑得正歡。
「不許笑——」她整個人撲到他身上,惱怒地想阻止他的笑聲。
同時,自己心里其實也在無聲發笑,知道之前一切不愉快都隨著他這一笑而過去。
「唔……」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身便堵住了她的唇。她先是一愕,旋即反應過來,紅唇輕啟,探出舌尖,將他吻了回去。
她突如其來的熱切回應讓他有些意外,疏朗一笑,如畫眉眼瞬間奪目驚艷,而那動听的聲音,仿若珠玉相撞,清朗純粹,于靜夜中響起,竟又有些動情的性感。
約莫……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小別勝新婚」了吧?而他們,兩樣俱是,正是新婚,又剛小別,熱情一旦燃燒,自是如燎原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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