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濃郁的血腥引來了狼群,幾十匹狼撲向了曾經的石頭村。
烏雲好似侵略者,從天邊突兀而來。陰雲遮天蔽日,驅逐著光明。貪吃的狼驚恐地抬頭看了看天空,終究抵擋不住血肉的誘惑,啃吃著地上的殘尸。
很快,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本應是春雨貴如油的季節,卻不合時宜地下起了大雪!難道天公也不忍心看到這里的淒慘景象?還是想要掩蓋住事實的真相?
道旁豎立著一棵僅剩下一枝枝椏的桃樹,努力地擠出猩紅的笑顏。雪花還要無情地把這一絲笑意來遮掩!
狼群吃盡了地上的血肉,覓食的範圍在擴大。一只狼終于發現了巨石上面還有人,無聲無息地向著南邊沖去。其他的狼也不再嗅食尋覓,條件反射般地齊齊追去。密集的爪子踩踏在雪地上,沒有一絲聲響。
終于,沖在前面的野狼一頭撞在了氣罩上。「 !」的一聲反彈回來,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響,砸出一個雪坑,濺起一朵雪花。
「嗷嗚!」「嗷嗚!」「啪!」「啪!」……十幾匹狼步了第一匹狼的後塵,紛紛彈落在地。
最後面的狼群剎住了前沖的腳步,圍繞氣罩轉起了圈。
過了一會兒,找不到突破口的群狼,卻不肯放棄最後的一口鮮肉,把氣罩團團圍困起來。
天黑了又亮了,雪還在下,一團團棉絮從空中落下,難道高高的天上也種著棉花?
「啊!不要砸我!」一聲尖叫,小石頭醒了。
大雪遮住了視線,他下意識地朝村莊那里看了一眼,只看到雪落,看不到村莊的顏色。目光轉動,下一眼就看到石頭上老者的全身隱隱現出金光。
雪落不到氣罩上,就消失了。周圍一片刺眼的白。
「伙伴們不知道怎麼樣了,黑衣人應該走了吧?」
小石頭收拾了心神,看到氣罩還在,透過氣罩,似乎看到近處的雪動了動。也許是錯覺吧,他渾沒在意。想要把那白胡子老者喊醒,又怕打擾到老人的養傷。只好沖著家的方向呆呆地看著,看著雪落……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氣罩里卻越來越亮,老者身上顯現出的金光越來越強。
不能回家的石頭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更不知道村落里發生的一切。他只是看到雪下了厚厚的一地,納悶著為什麼一天過去了,媽媽卻沒有喊他回家吃飯。
他想象著父母著急的樣子,耳邊似乎傳來了媽媽的呼喚聲︰
「石頭——回家吃飯啦——」
他並不知道,這一聲包含愛意的呼喚,會成為他苦澀而冰冷的心底里最柔軟而又最溫情的回憶!
氣罩里驟然光芒四射,石頭只是向那老者瞥了一眼,就瞬間失明。他看到那老者渾身散發出熾烈的強光,感受到一股令人恐怖的威壓在老者身上一閃即逝。雙目的失明和氣息的恐怖令石頭內心一緊,心神頓時慌亂起來。
同時瞬間失明的還有氣罩外面的幾十雙反射出幽光的狼眼。群狼頓時慌亂起來,紛紛從雪窩里竄出,四散逃開。
「哼!區區幾條爬蟲竟然也來覬覦老夫!」
老者長身而起,手掌伸出,身體旋轉一圈。只見那氣罩顯現出一圈扭曲,瞬間又恢復如初。
氣罩外面,于那扭曲處卻是呈現出一只虛幻的粗大手掌。手掌環著氣罩旋轉一圈後消失不見。只是那手掌所過之處,氣流震蕩,狂風驟起,雪花彌漫長空。這時,如果有人,就會看到此地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漩渦吞噬了方圓十幾丈內的一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柱子,旋轉而上,猶如一條白龍,欲升天而去。
有誰見過紅色的雪花降落?此時此地,就有紅色的雪花散落,足足下了半個鐘頭。當漩渦消失以後,此地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方圓十幾丈內的積雪,似乎比別處厚了許多,且隱隱有紅光發散。
此處呈現出一個奇特的景象,氣罩周圍幾步之內沒有一片雪花,而幾步之外延伸到十幾丈的距離之內,積雪卻有半人多高,形成一個巨大的雪環,將氣罩圍繞。
雪,還在下,但是已經小了許多。狼群消失了。不,還有一只昏死的狼,落在雪地上,被雪花埋葬。
「小女圭女圭,你救了老夫一命。」一個聲音在石頭的腦海里響起。
「老夫不喜欠情,就傳你一式身法。從此,兩不相欠。這一式身法,亦是老夫的保命絕學,如能學成,則保你凡俗一生安全無憂。」
話語說完,就見那老者一指點在了石頭的眉心。
石頭就覺得大量的信息傳入心神,稍稍趨于平穩的神識頓時就又紊亂起來。
「你的眼楮不會有事,一天後氣罩會自行消散。到時候,你就能回家了。哈哈哈……」笑聲過後,那老者眼現凌厲之色,大吼一聲︰「只會背後偷襲的狗賊,老子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你!」
虛空扭曲,老者消失不見……
心神處于紊亂狀態的石頭,只覺得頭疼欲裂。他感覺腦海里好像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符號在到處亂竄,猶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了許多石子,泛起了無邊的漣漪。接著,那許多符號瞬間組合成幾個蝌蚪狀的小人,倏忽游走。當疼痛到了無法忍受的時候,人便會進入假死狀態。石頭捶打著腦袋,昏睡了過去。
天亮了,雪停了,一輪紅日當空,石頭悠悠醒轉過來。他看了看四周,知道氣罩還在,老者卻不見了。
突然,石頭愣住了。因為他雖然看不到遠處的村莊,卻看到了一雙眼楮,一雙泛著幽光的眼楮。
氣罩外,一只狼盯視著他,猶如盯著豐盛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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