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ktv包廂里,精致的水晶燈投下破碎的彩虹光,一個穿著平口短裙的少女拿著麥克風跟著伴奏帶低聲吟唱著,她的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曳著,偶爾轉過身,對坐在她身後的闊少拋幾個媚眼。
在離她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個穿著黑色吊帶裙的女生很痛苦地蹲在地上,盡管她的臉色蒼白,眼楮卻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面前的衛生間門,她蹲在這里已經十幾分鐘。
剛剛在唱歌的少女實在看不下去,她把麥克風「啪」拍在桌子上,腰肢一扭,繞過亂七八糟擺放在地上的啤酒瓶,沖到了吊帶裙女生跟前,她看了一眼吊帶裙女生蒼白的臉,然後很憤怒地踢了門一腳,「人死了是吧,這麼久還沒出來!被水沖走了吧!」
嘈雜的包廂一下子安靜了,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這邊。
平口短裙少女卻沒有要收手的意識,她再次抬起手,用力地拍打著衛生間的門,「出點聲音啊,人死里面了嗎?」
衛生間里依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這時,吊帶裙女生已經癱坐在地上,汗水從額頭上滲出黏住了她的頭發。平口短裙少女有點害怕了,她蹲子,輕輕撥弄黏在吊帶裙女生臉上的頭發,「喂,秋風,你怎麼了?別出事啊!」她開始搖動這個叫做秋風女生的胳膊,焦急地說︰「走,我帶你去樓下的衛生間!」
這時衛生間的門忽然開了,一個光頭男人走出來,他的身後是一個衣衫不整、面色紅潤的紅發女人,平口裙女生的這下子徹底憤怒了,她雙手叉腰,剛要破口大罵,一雙手卻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緊接著,秋風虛弱的聲音傳來,「瑤瑤,別開罵,先扶我進去,我撐不住了!」
瑤瑤只得收起自己的情緒,彎下腰攙扶起秋風,秋風捂住肚子,用腳頂住門,看了一眼馬桶,然後又看了瑤瑤一眼,示意瑤瑤幫她擦一下馬桶,她很擔心馬桶上存留著那對男女苟且時的骯髒液體。
瑤瑤動作麻利地拿起噴頭,朝馬桶圈上沖去,然後鋪上了厚厚一層衛生紙,一切收拾完畢,秋風坐下後,瑤瑤輕輕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秋風坐在馬桶上,一番發泄後,肚子終于敗了火,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抽出一小節衛生紙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馬桶前面的牆上貼著一面鏡子,鏡子里她的臉正慢慢由蒼白開始變得紅潤,哎,一想到自己差點被尿憋死,秋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解決好生理的急迫後,秋風站起來,走到洗刷台前,洗了洗手,然後開始整理自己的頭發。這時高低起伏的爭吵聲門縫里傳來,秋風怔了一下,迅速打開門,奇怪的是,發生爭吵的並不是瑤瑤,而是剛剛從廁所里走出的那個紅發女人和另一個穿著v領洋裝的短發女人。
秋風輕輕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到瑤瑤身邊,輕輕踫了一下瑤瑤,「喂,出什麼事了,她們怎麼吵起來了!」
瑤瑤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間,「噓,小聲點!你沒看男主角站兩人中間嗎?」
秋風一抬頭,就看見光頭男正面露難色的站在兩個女人中間,「你是說……」她眨著眼楮問瑤瑤。
「我可什麼也沒說啊!走,換場,看兩個瘋子吵架,沒意思!」瑤瑤說完,一只手拉著秋風的胳膊,一只手拿起自己瓖滿鑽的包包。
「可是你,你不是要叼那個小開嗎?」秋風把嘴撇向剛剛和瑤瑤眉來眼去的那個闊少。
「他?早結婚了,孩子都一大堆了,調**就夠了!走啦!」瑤瑤拉著秋風走出了ktv包廂。
出了包廂,轉彎走下樓梯,站在一樓的走廊里,瑤瑤假裝無意地依次掃過走廊兩邊的包廂里,她的腳步緩慢,不時撥弄一下彎曲的頭發。
很快她選好了下一個戰場,那是離大廳衛生間最近的包廂,她迅速拿出鏡子,補了補妝,一切收拾妥當後,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秋風,使勁擠了一下胸,白皙的胸部立刻呼之欲出,「就這了,我怎麼樣,好看吧!」
秋風踮起腳,往瑤瑤胸前一湊,粉紅色的若隱若現,「你這是要干什麼,太過了吧?」
「過什麼過,看見沒,那個誰在里面?」瑤瑤朝ktv里撇了一眼,伸出舌頭舌忝了一下嘴唇,眼神里冒出貪婪的光芒。
順著瑤瑤的眼神,秋風朝包廂里看了一眼,在瑤瑤目光的末端一位帶著嘻哈帽,帽檐轉到一邊正低頭玩弄著手機的男子。
秋風恍然大悟,這不是今天錄影時和瑤瑤眉目傳情的男人,「你是說,今晚你的目標是……」秋風瞪大眼楮,不敢相信自己心里想的答案就是真相。
「噓,別亂說……進來了!」瑤瑤打斷秋風的話,直接挽著秋風的胳膊推門進了包廂。
兩人一進門,立刻就有人圍了進來,一幅很熱情的樣子。
「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啊!」
「你包包是新款啊!」
「你的耳環好漂亮,限量的吧!」
所有人立刻打成一片,很難相信大家其實並不是很熟識,甚至有些人秋風都沒有見過。
秋風嘆了口氣,坐到沙發的最外面,而這時瑤瑤神不知鬼不覺的躥到了那個嘻哈卦男人的旁邊,並迅速聊得熱火朝天。
其實,秋風和瑤瑤也並不是特別熟,要說兩人的關系,只能算是認識而已,瑤瑤是高秋風一級的學姐,兩人只在年級聯誼時見過幾次。
今天錄影時,做為趙菁齊助理的秋風幫瑤瑤照看了一下包包,于是錄完影兩人就閑聊了幾句,當瑤瑤得知秋風已經很久沒有晚上出來玩時,立刻擺出了一副大姐頭的樣子,「你晚上就在家看電視啊,好無聊啊!今晚我帶你出來玩!」
秋風對台灣的「夜生活」沒有一點興趣,于是找個借口回絕︰「不要了,晚上回家太晚不安全啦!」
「什麼不安全啦,我今天一定親自送你回家啦!一起啦!」瑤瑤滑動著手機,「就這麼定了!我先去隔壁棚錄影,記得待會等我哈!」
錄完最後一場影時,天已經黑了,趙菁齊的老公來接走了她,秋風一個人站在路邊等計程車,而瑤瑤果真出現了,又是熱情邀請,實在拗不過瑤瑤的堅持,秋風只得答應,半推半就地跟隨瑤瑤去了ktv。
瑤瑤是一名通告藝人,她的另一個身份是「星二代」,只是他的父母還沒等到她成年就因車禍一命嗚呼了,瑤瑤進入演藝圈,雖然父母的光環仍能恩惠到她,但早已微乎其微了。頂著「星二代」光環的瑤瑤,她的演藝之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平坦。
一想到瑤瑤的身份,一股莫名的辛酸就涌上了秋風的心頭,她的鼻頭一酸,眼中立刻充滿了眼淚,但她很快意識到如此熱鬧嘈雜的環境里,自己的眼淚與悲傷顯得很不協調。
她迅速低下頭,想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拭眼楮,卻感覺有人輕輕踫她的胳膊,秋風趕忙抬起頭,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出現在她眼前,酥軟的聲音立刻傳來,「嗨,真是秋風你啊!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阿若啊!」說著她輕輕撩了一下頭發,晃動著手里的酒杯。
秋風的腦子飛速旋轉,卻怎麼也找不到一點與這個阿若有關的記憶,她尷尬地笑了笑,敷衍地說道,「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啊!」為了不讓阿若發現自己眼里的淚水,她迅速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杯子,杯子里盛滿淡的液體,「來,我們喝一個!」
說完,她微微朝阿若點點頭,輕輕往上抬了抬杯子,然後一仰頭,液體順著食道流進了她的胃里,胃立刻火辣辣起來。
估計阿若被秋風的豪邁嚇傻了,她臉慢慢僵掉,然後輕輕抿了一小口酒,嘴唇微微發抖,「你先玩著,我去一下廁所!」說完就站起來,放下酒杯,小跑著朝廁所方向奔去。
留下一頭霧水的秋風,目瞪口呆地看著阿若手忙腳亂放在桌子上的杯子
剛剛涌入胃里的酒精很快發作了,一陣燥熱襲來,秋風的眼前開始出現了重影,她大口的吸著氣,頭開始有點疼,整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重重倚在了沙發上。
這時,包廂里有人提議︰「我們續攤好不好?去夜店咯!同意的舉手啊!」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大家的附和,幾乎在一瞬間,本來喝的熱火朝天的一群人立刻像被台風刮走了似的。
秋風虛弱的趴在沙發上,看著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包廂,宛如是在做夢。瑤瑤和那位嘻哈男親熱的黏在一起,從秋風身邊經過,瑤瑤好歹也算有良心,她在錯過秋風的那一刻,回頭沖著秋風嫣然一笑,嬌媚地說︰「別愣在那啊,一起啊,‘room18’記得啊,我在那等你哈!」
「嗯,我一會兒就過去……」秋風含糊地回答。
瑤瑤沒等秋風說完,就和嘻哈男相互攙扶著走出了包廂。
秋風扶住沙發試圖從沙發上站起來,她的胳膊開始微微顫抖,眼前的整個空間也跟著晃動起來,眼皮開始越來越沉重,最後終于合在一起,腿開始發軟,然後重重摔在了地上。
恍惚中,秋風感覺有人進來,秋風心想一定是服務生進來收拾房間,于是她強打著精神試圖站起來,但整個身體酸軟無力,根本用不上力。
感覺有人靠近了她,于是她伸出手,希望那人拉自己一把,那個人的臉靠在她的面前,輕聲喊著她的名字,再往後,秋風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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