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縫看去,趙菁齊正背對著門,她還是穿著那件綠色的毛呢外套,這不過這次外套的綠顯得很有生機。
趙菁齊正手腳飛舞地說著她剛剛在台大的遭遇,而她對面竟然是陳珊妮。
秋風傻愣愣地站在門前,透過那條又長又窄的門縫,陳珊妮正那張粉底涂的有一指厚的臉完全呈現在秋風面前,煞白的小臉,配著血紅的嘴唇,很是嚇人。
趙菁齊的聲音從門縫里飄了出來,「剛剛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被擠死呢!」從背部看去,她應該是在攏前面的頭發,肩膀微微聳動,然後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陳珊妮把胳膊放在趙菁齊面前,輕輕握住趙菁齊的手,柔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現在是歌手,要出席的活動有很多,我覺得你最後讓公司多給你派幾個人以免有什麼不測!」
陳珊妮說這話時,她的手輕輕在趙菁齊的手上點了幾下。
「哇,好漂亮的手表啊!」趙菁齊立刻發現陳珊妮手腕上金光閃閃的限量卡西歐鑽表,秋風看不到趙菁齊的臉,但從她說話的語氣里,秋風推測,趙菁齊肯定眼楮冒金光,射出羨慕不已的光芒。
陳珊妮收回胳膊,「這沒什麼啊,朋友送的!」
「是邱先生吧!哎,她一定很在乎你吧!真羨慕你啊,邱先生又多金、人又帥!」趙菁齊語氣帶著一些無奈說,「不像我哎!」
陳珊妮的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驕傲,她微微淺笑,「不說這個了,一塊表而已,倒是你啊,我剛剛說的你可得記心里啊!多派幾個人!」
看到陳珊妮那笑顏如花的臉,一想到邱默文為陳珊妮親自戴上手表的情景,秋風的胸口又堵上了一支活塞,堵著喘不氣來,身體微微顫抖,不受控制地前傾,一下子推開了門。
陳珊妮掛滿笑容的臉一下子僵住,「這是?」
「哎,秋風你來了,正說到你呢!」見秋風推門而入,趙菁齊立刻起身,走到門口拉住了秋風,「來,上次你和珊妮見過面了,這就是我新的助理,秋風,溫蒂!」
陳珊妮也站了起來,她的臉上依然微微掛著微笑,她對著秋風伸出右手,「我們又見面了!」
卡西歐的金光立刻刺到秋風眼楮,秋風真想閉上眼楮逃離光芒,她摁住自己的激動,也默默伸出手,「你好,我是溫蒂!」
但當她手要握住陳珊妮手時,陳珊妮卻把手收回,秋風一下子撲了個空,在看陳珊妮,本來微笑的臉,竟換成一種略帶挑釁的得意笑容。
秋風的手懸在空中,拿不回來也不知該如何繼續,像是被人定住一般。
好在趙菁齊並沒注意到這一點,剛剛她在做完自我介紹,陳珊妮和秋風打算要握手時,趙菁齊就走到沙發邊,拿起包包,翻動著。
于是秋風僵住時,趙菁齊大聲尖叫起來,「哇,終于找到了,你看,秋風這是你的工作牌!」她沖到秋風面前,把一條藍色的繩子掛在秋風的脖子上,「你看,以後這就是你的工作證了!」
秋風借機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她低頭看了一眼趙菁齊掛在她脖子上的藍繩,下面是一張貼著自己照片的紙片,她沒有說話,立刻回頭看著陳珊妮。
陳珊妮卻像沒有發生什麼事似的,仍舊一臉的婉約溫柔樣,見秋風看著她,她伸出舌頭,貪婪地添了一下嘴唇。
一個寒戰從秋風背後冒出,冷颼颼地一片寒冷。
這時趙菁齊又說話了,「秋風,今天我沒什麼活動了,明天啦,明天你先到公司,然後和司機老周一起去我家接我,明天我們得去一下苗栗!」
趙菁齊很興奮的把雙手搭在秋風的肩膀上,「這下我們有的忙了!」
秋風冷掉的身體,僵硬的動了一下,她其實挺為趙菁齊高興的,但她卻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因為站在趙菁齊身後的陳珊妮,正妖嬈地變換著各種動作,從各個角度展現著卡西歐鑽表的光彩。
「我待會還得和珊妮一起討論下張專輯的歌曲,我看今天,你可以先回家了!明天我們一起工作啊!」趙菁齊輕輕拍著秋風的肩膀。
陳珊妮做出奧黛麗赫本的經典動作,一支胳膊環住另一胳膊的肘部,手輕輕搭在嘴角,她的嘴唇微微抖動,對著秋風做了一個吻的動作。
面對如此的挑釁,秋風竟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她迅速躲開陳珊妮的眼神,低下頭,說道︰「好的!我先離開了!」沒等趙菁齊說話,她就飛速逃出了這間房子。
陳珊妮的一舉一動像劍一樣射在秋風的身上,傷口沒流出一點血,但身體卻是刻骨銘心的疼痛。
更悲哀的是,她不知道陳珊妮為什麼要刺她!是陳珊妮知道了自己和邱若藍的關系還是她發現了自己和邱默文的過往!
其實無論哪種,秋風都是無力招架的。
秋風失魂落魄地往一樓走去,就在她走到一樓中庭時,手機響了,是邱若藍發來的app︰你現在方便回家一下嗎?我有事和你說!
秋風回復問︰什麼事?
邱若藍過來好久,才又傳來一條︰我要和林達搬一起!
林達就是邱若藍的新男友,那個冒著熱氣的女敕男。
秋風立刻明白了,這是邱若藍在極其隱晦的提醒她要她回去收拾東西,剛剛被陳珊妮羞辱過的怒火涌了上來。
**!女神不是最怕被人知道自己戀的事嗎?我住在那你要我躲躲閃閃,養個男人就不怕被拍了是吧!我終究只是個養女,見不得人!
被陳珊妮羞辱不夠,你還要趕我是吧!好啊,我走啊,我離開就走,我絕不給你添任何麻煩!
被怒氣點燃的秋風立刻沖出公司大廳,剛走到小巷口就招到一輛的士,她十分堅定且大聲地爆出邱若藍家的地址︰「中福花園!快點!」
「奧,那住的可都是名人哦!」司機想和秋風聊幾句,但當他看到秋風怒氣沖沖的臉後,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他換了中嚴肅的口氣說︰「請系好安全帶!」
秋風沒有說話,面無表情,拉下安全帶,僵硬筆直的端坐。
司機開得飛快,不到五分鐘就到達目的地,秋風摔下一千塊,沒等司機說話,就解開安全帶跳了下去。
秋風走到大廳時,正好看見管理員阿嬤,秋風舒了口氣,挺直身體從她面前走過。
「喂,你不是邱小姐的鐘點工嗎?邱小姐今天在家哦,你是不是遲到了,怎麼最近時間沒見啊!」阿嬤追到電梯口說道。
看來管理員並未對秋風的身份有所懷疑,連管理員都深信不疑,可見秋風這個保姆的身份的確可以作為她隨便出入邱若藍家的合理解釋。
秋風嘟著嘴,沒有一點表情,「我被邱小姐辭退了,今天過來結算薪水的!」
「奧,不好意思啊!」阿嬤退到一邊不再糾纏秋風。
而這時電梯門打開了,秋風面無表情的進入電梯。
當她站在邱若藍門口時,她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包了的邱若藍家里的鑰匙,思忖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敲門。
不一會兒,邱若藍就打開了門。
邱若藍好像在進行什麼大掃除,邱若藍臉被大大的口罩遮住一般,她的頭上戴著一頂紙做的帽子,但這個客廳是整潔,干淨的,根本不像是在打掃衛生的樣子。
見秋風進門,邱若藍摘下口罩,她的語氣有點微喘,「你來的很快啊!」
秋風沒說話,直接去了自己房間,一進房間門,就發現櫥子門是敞開的,里面空空蕩蕩的,原本琳瑯滿目的衣服早已不見了蹤影。
秋風彎腰打開鞋櫃,竟也也沒有任何東西。
一連串的動作後,秋風的額頭冒出點點汗珠,她直起身子,把手插進頭發,放松了一下,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沖出臥室,走到邱若藍的嵌入式衣櫃前。
按照當時兩人的約定,秋風在這長長的衣櫃里是享有最里面的櫥子的,但絕望再次襲來——那里面也是空空的。
這時邱若藍走到秋風身後,她結結巴巴地說︰「秋風,你听我說我!」
秋風沒有理會邱若藍,又重新回到了客廳,她像一頭迷路的羔羊一般,在客廳到處亂撞,終于她在後陽台上,發現了兩個行李箱,打開來,里面是那些消失不見的衣服。
「你mervin舅舅本來說要把你留在他那的行李箱送來,這樣子就先放他那邊!」
邱若藍微微聳著肩,刻意做出一副輕松的模樣,但聲音卻是難以掩飾的抖動,「要不然送來也得再拿走,貌似最近你還得住mervin那,但是你別誤會,我只是」
「只是什麼!」秋風打斷了邱若藍的話,讓我回邱默文那住?真是可笑!這時剛剛被陳珊妮羞辱的畫面又浮現了上來,邱默文走了,現在連邱若藍要把我轟走。
巨大的委屈涌了上來,眼眶開始脹痛,眼淚一下子決堤,秋風沒忍住「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很大,嚇壞了還打算說話的邱若藍,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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