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秋風眼里的劉簡就變得詭異起來。秋風猜想,可能他和自己一樣對一個小生命的出現無法適應吧……
只是劉簡的反應卻慢慢讓秋風感到了恐慌,他整整一晚都沒有說話,他警覺地躺在秋風身邊,輕輕用手撫模秋風的肚子。
秋風問他︰「要把他留下來嗎?」
他的眼神悲傷卻又溫柔,只是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十月份的夜開始漫長起來的,三四點的時候,劉簡起身去了廁所,他在里面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出來時眼楮濕濕的。
他輕輕地親吻了秋風的額頭,然後把秋風攔在了懷里。
他的心跳動著緩慢卻又有力,這是一個如同可以把秋風溶化的懷抱,結實的胸膛里,仿佛跳動著一個滾燙的太陽。
秋風慢慢的沉睡了過去。
秋風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劉簡早已去了事務所。秋日的太陽還是如此火熱,毫不留情地繼續發撒著它的熱情。
秋風模了一下喉嚨,有點生疼,頭嗡嗡開始作響,秋風起身,模向藥箱,還沒打開,停止了動作,在沒有做出任何結論之前,還是不要讓這具生命受到傷害吧!
秋風有氣無力地開始掃視這個房間,忽然陌生起來。
陽台上曬著劉簡整齊而又各種風格的衣服,(事實上劉簡的衣服向來都是送到洗衣店的),廚房的餐具各歸其位,餐桌上更是擺著早餐模樣的食物。
秋風拿起手機給他打去了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斷,不一會兒劉簡app秋風說,正在開會。
文字簡短,秋風猜不出他的態度。秋風把手機扔在床上,頭埋在枕頭里,「咚咚」秋風的心跳傳了過來,越來越急促,慢慢的中間沒有了間隔。
這難道是肚子里小生命的聲音?不,不,我一定得了絕癥,秋風迅速直起身子。聲音卻越發大了起來,在仔細听一下,才發覺其實是自己手機的聲音——劉簡早上離開前。特意給秋風調到了震動。
電話是小魚打來的,「喂,來我店里啊!」
「干嘛!」秋風再次栽倒在床上。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我可沒有心情再陪你去逛街!」
「不是啦,那個親愛的,我想了一下,你不是讓我幫你找工作嘛!你看你現在已經懷孕了!會越來越不方便。要不你來接手我的店面好不好,待遇從優!」小魚的語氣很真誠。
「別煩我,我還沒那個心情……」
「怎麼啦,劉簡不想要這個孩子啊!」小魚敲著咖啡杯叮咚亂響,「這可是不好的征兆啊!」
「也沒有啦,他應該是要好好想想。畢竟這不是件小事……」
「哎,這事你可得听我的,要是劉簡不想要這孩子。你就趁早和他散了,讓他給點賠償費……反正那丫有得是錢……」小魚說這話時語氣有點勢利。
「你怎麼這麼說!」秋風微微抬了一下頭,小魚的話讓秋風感到錯愕。
「我怎麼說了,孩子是他的……他都不珍惜,你指望他什麼……」
「不是啊。我是說你扯到錢的事上……」
「錢?錢怎麼了?難道你要等著他把你踹了,你殘枝敗葉了再要賠償啊……你就說。你要盤我的店,缺錢……」
「怎麼又扯到你店面上了……哪有那些錢啊……」秋風因小魚不時說的金錢的事,有點反感。
「沒有錢?等一下,你和劉簡在一起這麼久,不會不知道他的背景吧……」
「背景?他不是律師嗎?abc還有其他的嗎?」
「天啊,你這腦袋,哪天劉簡要把你賣了,你是不是真的幫他數錢,你就沒考慮過就憑他當律師的錢,怎麼可能給你買得起好幾百萬的手表啊……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不知道外面多少女人瞅著他,就是因為他是律師嗎?」
被小魚一說,秋風徹底愣了,她猛然覺醒,自己果真不是很了解劉簡,「那……」
「那什麼,听我話,他要是不娶你,你就和他分了,反正你也不是很愛他……」
「你……你怎麼這麼說!」被小魚說穿了自己的秘密,秋風有點不知所措。
「這什麼這,你要真愛他,你會不去打听他的身家……好了,不多說了,你仔細想想我說的事,你要是盤我的店,價格絕對最低!」小魚再次一針見血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秋風在床上滾動了一下,「好吧,我想一下!」。
見秋風語氣有所松動,原本要掛電話的小魚卻激動起來,滔滔不絕地列舉了店的優勢,和秋風必須要接手的n個理由,完全一副過這村沒這店的語氣。
秋風只好打斷小魚的話︰「喂,這好歹是個店啊,我哪能立刻下決定啊,讓我想一下啊!」
「好好,你慢慢想,明天給我消息啊!」
「嗯啦!」秋風答應著就掛掉了電話,她翻身眼楮看著天花板,忽然覺得好妹意思,于是下床,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時間過的很快,秋風感覺自己只是看了一會兒天就黑了下來。
秋風重新模出手機,屏幕上靜靜躺著幾條信息,除去劉簡的,剩余幾條都是廣告,劉簡簡短的告訴秋風︰有應酬,晚些回家。
秋風看到這行字時是錯愕外加懷疑的,秋風迅速撥打王紹武的電話,號碼跳動,音樂還沒響起,秋風就手忙腳亂地掛掉。
一絲不祥的感覺隴上秋風的心,她知道這是劉簡逃避問題的說辭。
小魚電話里的話,莫名其妙地飄進了她的腦袋。
她使勁搖搖頭,想趕走這種想法,秋風堅信,劉簡從來不會騙自己的。
秋風簡單的弄了一點晚飯,然後就縮在沙發里看錄影帶,十點左右的時候。白發蒼蒼的大樓管理員阿伯來敲門。
打開門後,阿伯遞給秋風一個大大的黃色信封,說是一位帶墨鏡的長發女人給秋風的,接過信封,秋風第一反應是趙菁齊。
因為她在秋風電子郵箱里留言說,抽空把秋風的薪水送來。
秋風連忙對管理員說謝謝。
管理員下樓後,秋風關上門就迅速打開了信封,信封里不是新台幣,而是一沓嶄新的照片。
照片很新,折射出很亮的光。秋風輕輕踫了一下,有點微熱,應該打印出來不久。最上面是一個頭發彎曲一直垂到胸口,只露出一點點側臉的女人,應該就是管理員大伯嘴里那個帶墨鏡的女人。
秋風的反偷拍機制立刻啟動,一定與邱若藍有關,秋風自信滿滿的做出判斷。秋風長吁一口氣,慶幸劉簡不在家,要是他在,秋風不知又該準備怎樣的理由。
秋風微笑著,帶著欣賞的眼光翻看著,秋風才不怕拍到和邱若藍的照片呢。趙菁齊前助理的身份已經足夠解釋一切。
只是再翻下去,這種輕松很快就被照片的男主角擊的粉碎,
下面一張的畫面是。劉簡被這個長發女人攔在懷里,他的臉上掛著秋風從未見過的有點陶醉的微笑,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微微開著扣子。
女人的臉完全對向鏡頭,不是別人。正是裘麗!
因為驚愕,秋風的手瞬感無力。一松照片就紛飛起來,她的頭腦一片空白,同時沖向衣櫥不停地翻看,然後又在陽台上尋找了一番,劉簡果真少了一件襯衣——他今天就是穿這件襯衣離開的。
那麼此時的劉簡?是和裘麗……
意識到這點後,秋風心髒驟然停止了跳動,眼前一陣帶著刺痛的黑暗向她襲來,緊接著雙腿一下子軟了下來。
兩眼一黑,然後像一片葉子變得輕飄飄,最後,她跌坐在地上,胸口像被巨大的石柱壓碎了。
秋風幾乎是爬在地上,一張一張把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收起,秋風狠狠地用手指摳住劉簡的臉。
只是眼淚不爭氣地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晶瑩剔透,裘麗的臉被淚珠折射的變形,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公干嗎?秋風不停地咒罵著。
就在這時,手機在桌子上發出微弱的光,「嗡嗡」的轉動起來,秋風直起身子,挪到桌前。
電話是趙菁齊打來的,她的聲音很冷酷,沒有一點情感,像是服務台的客服錄音︰「秋風小姐,你有一些私人物品落在工作,麻煩你明天來公司帶走!」
嗯,秋風的聲帶抖動著,她還想說什麼,趙菁齊卻迅速掛掉了電話。
秋風的手忽然抖動起來,手機「啪啦」掉到了地上。
秋風感受到一種從地殼深處翻涌上來的黑暗氣息,這種氣息慢慢包圍著她,帶著一種會把人吞噬般的絕望。
秋風害怕起來,害怕這種無人依靠的絕望。
落在地上的手機再次發出微弱的光,又有電話打來。震動讓手機開始不停地旋轉起來,秋風的視線被眼淚遮住。
她虛弱的撈起手機,沒有看一眼,直接選擇按死。
秋風蜷縮在角落里,空調工作的聲音、鬧鐘跳動的聲音、甚至門外電梯運行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傳進秋風的耳朵,猙獰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秋風耳邊囂張著。
秋風回到臥室,把頭埋在枕頭下,聲音卻也如影隨形,秋風奔潰了。
此時,門鈴卻響了,出乎意料的所有的聲音竟然一瞬間消失了。
一定是劉簡回來了,秋風猜想,她搖搖晃晃地跑出開門。
但讓秋風驚訝的是門口站的卻不是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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