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邱默文家門口,邱若藍沒有敲門,她直接用鑰匙開了門。
邱默文當時正坐在沙發上對著自己的病歷發呆,醫生告訴他,按照他目前的情況,他已經不能在用手術治療了。
癌細胞已經擴散,他只能換骨髓了。
能否找到合適的骨髓,什麼時候找到,縱使骨髓移植後能否存活,這都是個未知數。
正在他想得入迷時,邱若藍拿鑰匙捅開了門。
邱默文听到有人開門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邱若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豁」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錯愕,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忽然慌亂起來,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和一大堆紙塞到了一個大紙袋子里。
「噢,有秘密哦!」其實邱若藍也想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不敲門,而是直接開門。
「你……你怎麼來了?」邱默文大紙袋握在手里,結結巴巴地問邱若藍。
邱若藍壓制住情緒,讓自己輕松下來,然後把自己的出現,表現的僅僅是路過偶爾的到訪,她把盛滿衣物的大包,藏在身後,說笑道,「我是突擊大隊,讓我檢查一下你家是不是藏著不明人士啊!」
她嘴唇跳動了幾下,她最終沒有把秋風身份暴露的事情說出口。
邱默文瞅了一下邱若藍身後的袋子,知道她遇到了問題。
邱默文聳聳肩,「好吧,你你隨便咯……」說著他朝書房走去。
而這時天空很配合的下起了雨,于是邱若藍就很順其自然的留宿了下來。
直到第二天一早,邱默文被劉簡的電話吵醒,電話里。劉簡把報紙上的所有信息告訴了邱默文,邱默文這才恍然大悟忽然明白邱若藍昨夜忽然到訪的真正原因。
他壓低聲音,向劉簡詢問著秋風的情況,「秋風什麼反應……」,然後打開了電腦。
只是忽然劉簡那邊沒了聲音,他大聲呼叫劉簡,卻听見劉簡的呼救聲︰「秋風,你怎麼了,醒醒啊!打119啊!」
秋風出事了?
邱默文換好衣服沖到客廳時,邱若藍剛剛做好了早餐。她很快從邱默文的驚慌失措里讀出了那讓她害怕的資訊︰「你知道些什麼了嗎?」她咬著下嘴唇,艱難的詢問。
邱默文搖搖頭,盡管他努力讓自己表現的輕松。可總有些無法擺月兌他真實感受的情緒表現出來,他想了一下,告訴邱若藍︰「我得出去一下,那個,剛剛james打電話來。秋風好像出了點什麼事,所有我得……」
說完他就再也沒有勇氣看邱若藍的臉,直接走出了家門。
車輛路過報亭時,他隨手也買了一份報紙,果真「ag日報」上整整一版都是邱若藍的新聞,當他看到「」的署名時。邱默文差點飆髒話。
邱默文先是趕去劉簡的公寓,還沒靠近,遠遠的就看到有狗仔的身影。
他給劉簡的去電話。得知劉簡已經送秋風去了醫院。于是慌忙,驅車朝醫院趕去。
慶幸的是,秋風並無大礙,在秋風昏迷的這段時間里,他很快就和劉簡商量出了對策︰「我現在幫你們去收拾東西。那個,我在大直的房子空著。待會你就載秋風過去!」
他握著劉簡遞給他的房間鑰匙,然後繼續說道︰「安全起見,就先別回你那了,我來的路上,發現你公寓那已經有狗仔守在那了!」
此時,邱默文對記者的厭惡已經達到了沸點,倘若讓他踫見,他一定會把那個壞了良心的家伙痛打一頓。
在管理員阿伯的幫助下,邱默文很快回劉簡公寓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
當他重新回到醫院後的電話竟不期而來,邱默文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大記者,你打電話有何貴干啊!」自然察覺到邱默文的不悅,但他忍住,只說了一句︰「我們正在趕往醫院,你們最好趕快離開那!」說完就快速掛掉了電話,邱默文對著暗下去的屏幕忍不住冷笑。
……
經過一天的忙碌,等到邱默文徹底擺月兌記者,回到家時,邱若藍已經睡去。
房間里一絲不染,邱默文知道邱若藍今天一定是在奔潰的邊緣里渡過。
桌子上花瓶的旁邊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邱若藍一定移動了很多次,才確定要把花瓶放在哪個位置。
一道閃電忽然擊過他的腦袋,他快速沖進了書房,書房早已被邱若藍整理的像要開展覽的圖書館。
他慌亂的拉開抽屜,長舒了一口氣,好在沒有發現他藏在袋子里的藥瓶和病歷,他癱軟在倚在上。
忽然感覺有一股熱浪流過他的脖子,緊接著兩支白皙修長的胳膊輕輕環住了他的脖子,之後,邱若藍哽咽的聲音傳來︰「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啊!」
他怔了一下,立刻恢復自己的情緒,他裝傻︰「你在說什麼啊,我一點听不懂!你是不是干家務累著了!」
邱若藍從抽屜里拉出袋子,稀里嘩啦地撒在了地上︰「這是什麼,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邱默文的病情徹底讓她努力克制住的情緒決堤,她蹲坐在地上,痛苦的抱住膝蓋,把頭埋進兩腿之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十幾年的眼淚在一瞬間傾瀉而出,淹沒了所有的喧囂。
之後的很長時間里,邱若藍就開始瘋狂的在網絡上搜尋一切與「白血病」有關的信息,她不敢打電話咨詢她那些有交情的醫療朋友,她默默祈禱著風波快點過去,她要出去,她不要邱默文死去。
劉佳佳打來電話,向她轉述了經紀公司的意思,希望她躲一段時間等風浪退去。一切順其自然後,再讓邱若藍出現在大家面前。
至于新聞里的信息,經紀公司表示只要邱若藍願意解釋,公司就會安排記者會。
一听到記者會,邱若藍又奄奄一息了,對于秋風的身份,連她都開始懷疑,
邱若藍之所以會懷疑秋風的身份,這還得歸功于網絡。
這幾天邱若藍在網上搜索與關于「白血病」的消息,無意中她看到了一條很讓她震驚的新聞︰某女星17年前在台灣某醫院引產誕下一名女嬰。女嬰竟存活在世。
引產、女嬰、存活等詞,像一支支箭,刺穿了她的心髒。
管修那張一言難盡的臉一下子飄到了她的眼前。雖然已過去這麼多年,管修的臉竟然還如此清楚。
她記起那年她回大陸找管修時,管修臉上的喜悅,推算那時秋風的年紀…
哦,不。邱若藍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這就是管修說的︰唯一證明我們相愛過的證據,請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她的左手邊是邱默文早上才擺放的她和秋風的合影,眼角微微掃過,秋風那張巴掌大小的臉,她愕然片刻之後。難以抑制地激動了起來。
她幾乎是沖到邱默文面前,語無倫次地把這個重大發現講給了邱默文。
她的臉上隱隱透露出期待的喜悅,「親愛的。我需要親子鑒定,你要知道我的孩子很可能當時並沒有死,她被管修撿了回來,然後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你現在去幫我找秋風的毛發!」
邱默文抬頭看見幾乎要跳到房子外的邱若藍。她的眼里高頻率的閃爍著飄忽不定的亮光。
其實在邱默文第一次見到秋風時,他也有關類似的猜想。尤其是阿嬤把邱若藍小時的照片和秋風做比較時,簡直是一個人,但這種猜測很快就被推翻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邱若藍是ab血型,而秋風是o,也就是說無論管修是哪種血型,邱若藍都不可能生出血型是o型的孩子。
邱默文不忍心把管修想的太復雜,他寧願相信,管修在引產室外發現了一個棄嬰,錯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
「听著,」他拉開一把椅子,伸手按住領帶,微微松了一下,然後坐下來,動作很緩慢,像是電影里的年輕貴族一樣優雅。
「如果她的血液里沒有流淌你的血液,你會不愛她嗎?她如果真是你的親生女,你又如何向她解釋當年的一切,听著,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你和秋風的關系,你都很榮幸的參與了她的成長。拜托你不要把事情弄的太復雜!」
顯然邱若藍沒有把他的這番話听見耳朵,她看著邱默文,眼神里帶著哀求,然後越來越空洞,慢慢的沒有了亮光,面如死灰。
邱默文受不了這幅模樣︰「好啦,我明天去秋風那啦!」
獲得秋風的頭發並沒費多大的勁,劉簡一下子就提供了秋風的n多毛發。
面對這些毛發邱默文很是糾結,果真要去做嗎?
雖說從血型上,邱默文已經推翻了秋風和邱若藍的關系,可總有很多的意外,比如說秋風曾做過骨髓移植。
但萬一兩人真的有血緣關系,那麼他和秋風之間,果真就變成了孽緣,果真他就做了對不起自己姐姐的事。
那種罪惡和愧疚,開始慢慢蔓延里他整個心髒。
不……
想到這,邱默文手一松,放走了頭發。
頭發輕飄飄的飛走了,他雙手伏在方向盤上,糾結起來。而這時,邱若藍的電話竟然打來了。
電話里邱若藍的聲音很是焦急︰「喂,出結果了嗎?結果怎麼樣?」
他從未見過邱若藍如此的心急,她大口的喘著粗氣,像是剛剛進行完鐵人三項之類的劇烈活動。
「有點常識好不好,結果一個星期後出!」邱默文撒謊道,哎,還是找一個和邱若藍決定沒有一點關系的女人的頭發和她匹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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