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小魚已經把她所有物品收拾進自己的房間,柳嫂輕輕晃動著歐克,小跑到秋風身邊,低語告訴她,小魚今晚估計得很晚才能回來。
秋風伸手模模歐克的小臉,便吩咐柳嫂去給他洗澡,自己則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得正入神時,她的電話響起,滑開後發現是裘海,沒等秋風發出聲音,裘海開口便說,「你是不是也經常站在陽台上,眺望我和其他女人的溫存啊!」
本是讓人害羞的一句話,從裘海嘴里說出卻如此的輕盈。
倘若不是隔著電話,秋風真想啐一口吐沫在他臉上,她沒有說話,徑直掛掉電話。
再打來,再掛掉,如此反復幾次後,秋風惱了,她從沙發上站起,想去找裘海問個究竟。
剛走到門口,手機再次發出聲音,秋風氣勢洶洶地接起,「你有完沒完!」手插在腰間,對著話筒咆哮,那邊傳來的卻不是裘海的聲音,而是一個溫柔、低沉的女聲。
秋風一愣,仔細辨識,那個女聲竟是許久沒有聯系的趙菁齊!!
「菁……菁齊姐?」秋風為剛剛的魯莽感到不好意思,手捏住耳垂,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麼有時間給我,給我打電話啊!」
听筒里傳來趙菁齊的輕快的笑聲,听起來貌似她的心情不錯,「我沒有忙啊,是你忙吧!」
這話讓秋風更加難為情,沒等秋風說話,趙菁齊繼續說道︰「你現在住哪?我去找你!」
秋風一愣,嗯嗯啊啊半天,說出自己的住址。思索片刻後,又說,「你有事?要不然我去找你吧!」
「不用啦,我自己找得到!好了,就這樣,我們明天見!」趙菁齊語氣飛快,說完就匆匆掛斷。
秋風一臉錯愕,搞不懂趙菁齊這。沒頭沒尾的電話,長嘆一口氣,沒心情繼續看電視,起身朝樓上走去,剛踏到樓梯上,小魚推門進來。
秋風掃了她一眼。立刻知道她心情不好,瞅去她身後,阿和垂首站在後面。
「你回來了?」秋風打招呼。
「嗯!」小魚答應著。直奔秋風身邊,「上樓,我有事跟你說!」拉著秋風的胳膊,用力往上拽。
秋風一臉疑惑,隨小魚的力量上樓,當然她不忘掃阿和的臉,竟是面如死灰的悲涼。
「喂,你們怎麼了?」一進房間,秋風就追問小魚,剛剛阿和的模樣著實嚇人啊。
小魚一揮手。紅潤的臉上出現一絲無法克制的笑意,「不要管他!你手機怎麼回事?!」她指指秋風手里的手機。
「怎麼?」低頭看看小魚。很是不解。
小魚眨著眼楮,一臉的輕松,一字一頓地說道︰「今天,就剛剛,雷歐,他給我打電話了?」
雷歐。秋風一驚,錯愕地看著小魚神采飛揚,難以置信,「你確定?是雷歐嗎?」
小魚點點頭,眼神冒出期盼的神情,「雖然說他是因為沒打通你的電話才打給我的!但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給我說話了?」
「說話?什麼意思,你們一直不說話嗎?」小魚的話讓秋風很是費解。
雙手一攤,做出無所謂的模樣,「好吧,我不瞞你了,我去美國,雖然住在他家,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什麼?秋風簡直不敢相信小魚嘴里說的話,「你是說,你在美國的日子是和tina住在一起?」眉頭微蹙,雙手搖著小魚的肩膀,卻見小魚一臉興奮,秋風敗下陣來,「好吧,你的生活的確比我精彩!」
手從肩膀滑下,秋風拿起手機,通訊記錄里,被她按死的號碼果真出現雷歐的名字,沒想到自己剛剛的武斷竟然會讓小魚如此高興。
「好了,你記得給他回個電話!我洗澡去啦!」小魚攏攏頭發,朝門口奔去。
「等一下!」秋風的身影從她身後傳來,有點納悶地回頭看著秋風,舌忝舌忝嘴唇,「那個,明天菁齊姐要來看我,我想送菲比點禮物,你幫我選一下,明天讓柳叔一早去買!」
趙菁齊?小魚臉上的興奮慢慢消失,若秋風不說是送菲比的禮物,估計她立刻會奪門而出。歪著腦袋想片刻,點點頭,答應了要求。
小魚立刻房間後,秋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因為有了剛剛的失誤,秋風滑開手機,仔細觀看,竟是一個陌生號碼,盯著片刻,緩緩滑開。
「喂,你好!」小心翼翼,豎著耳朵听里面的聲音。
「喔喔喔,哈哈哈,啊哦……」各種嘈雜的聲音傳來,鬼哭狼嚎,還夾雜著嬰兒淒慘的哭聲。秋風的心咯 一下,手開始忍不住發抖,「你,你是誰?」
「你怎麼還不動手,你怎麼還不動手!」又是那個蒼老的聲音,只是這次聲音里夾雜著幾分哭腔,帶著一點顫抖,「你若再不動手,我就要把你殺死,殺死,死……」
「你到底是誰!」秋風對著話筒咆哮。
「嘀嘀嘀!」對方卻掛掉了電話,留給秋風系統的提示音。
倘若到床上,後背早已被汗水淋濕,嘴唇因為緊張已經干澀,舌頭舌忝一下,微微濕潤一下,心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剛剛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空洞的眼神,迷茫著看著遠方,外面黑漆漆地,不時閃動的亮光,猶如一支支掛在窗戶上的眼鏡,害怕的縮進被子里,瑟瑟發抖。
「嗚嗚」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露出一只眼看著閃動的屏幕,直到鈴聲快要結束,才膽怯地伸出手,接听了電話,「喂……」
「hello,我最親愛的秋風!」雷歐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干淨、明亮又充滿著溫柔,這種熟悉的說話方式讓秋風剎那間淚如雨下。
「雷歐。是你啊!嗚嗚……」秋風手緊緊捏住被角,徹底哭出聲音來。
「哎呀呀,不要這麼激動嘛!」雷歐不明發生什麼事,開玩笑地打趣,「不要告訴我,你這麼思念我啊!」
秋風半晌止住哭聲,用被角模模眼淚,哽咽地說道︰「我听小魚說。說你過段時間要回來?是你自己嗎?」盡管抽搐不已,下半句卻依然加重了語氣,第一次是jacko,第二次是tina,這次會是說呢?
雷歐听秋風恢復了平靜,長吁一口氣,停止說笑。「嗯,我自己!想你了,回去看看你啊!」語氣正經。卻更像是在說笑。
秋風模著眼淚,略帶笑意,「我才不信呢……哎,你什麼時間回來啊,當時我安排人去接你!」
「接我……」雷歐一頓,記起秋風這段時間身份的變化,「好,下月初……」
一想起邱默文的離世,他的聲音忽然悲傷起來。
吸一下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個,謝謝你幫我。照顧歐克!我都听小魚說了!」
听雷歐這麼說,秋風情緒一下子上來,瞬間把剛剛蒼老聲音的威脅拋到腦後,「你還好意思提他們母子啊!」縱使小魚從未說過雷歐的壞話,但秋風就是無法允許自己默然對待這件事。
「我看歐克長大後,你怎麼面對他!」比起小魚。秋風更心疼歐克。秋風的聲音很大,話筒那端的雷歐把手機拿開一點點,語氣輕柔,「我心里也不好受……」
他話說到一半就不再說,秋風注意到雷歐周圍有人走動的聲音,「你周圍有人?」
「嗯,那個……」雷歐的語氣有點吞吞吐吐。
秋風吸了一下鼻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的朋友圈我無權干涉,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帶著什麼遺憾離開……」頓一下,太陽穴開始發痛,輕揉一下,接著說,「從小到大,除了他,就是你在我身邊,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出事情……」
「不會的!」雷歐說道,周圍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起來,秋風听出那是一個男人低喘地聲音。
「你不要讓歐克真的沒有爸爸……」秋風懼怕在听到些不堪的聲音,匆忙掛掉電話。
秋風最後的話針扎過雷歐的心,他垂下頭,思索片刻,再抬起頭後,推開了正要往自己胸膛上貼的男人,「sorry!」說罷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間。
第二天一早,秋風下樓吃飯時,小魚已經去工作了,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三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歐克正在地上玩變形金剛,上跳下竄地頑劣的很,這讓秋風很是高興,柳嫂幫秋風盛來飯,秋風示意自己去廚房,指指歐克,示意柳嫂照顧好他。
盛好飯,秋風端坐在餐桌前,歐克見秋風的嘴巴動,歡快地跑來,「阿姨……」卻又改嘴,喊道︰「姑姑,姑姑……我也要吃!歐克也要吃!」
听到歐克喊自己姑姑,秋風一愣,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這一定是小魚為雷歐回來做的準備。
歐克已經自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楮眨啊眨地看著秋風,秋風淡淡一笑,夾了一片火腿送到歐克嘴巴。調皮的把玩具扔在地上,一口吞下火腿,可愛的模樣,讓秋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柳嫂,那些東西是?」秋風朝那些盒子抬抬下巴。
「是江小姐一早安排老柳去買的,說是小姐要送人……」柳嫂垂首立于椅子後面,她的眼楮一直放在歐克身上,只有和秋風說話時才看向秋風,剛說完話,又轉向歐克。
柳嫂的眼神充滿著關愛,宛如阿嬤看自己的孫兒一般。
秋風微微笑,又夾一口飯給歐克,抬頭看著柳嫂,「這段時間辛苦一點,給你付雙倍薪水!」
「不,不用小姐,我也很喜歡歐克的……」柳嫂連忙說道,她的眼神忽然有了一點點的異樣。
「怎麼?」秋風察覺,追問。
柳嫂對視秋風的眼楮,長嘆一口氣,「小姐,我一直有個疑問,不知……」
柳嫂的話直接被秋風打斷,「說吧!」她真誠地看著柳嫂。
「就是,就是怎麼從來沒見歐克的爸爸啊!」柳嫂說完,嘴唇用力抿了抿,牙齒咬住嘴唇,抬頭看秋風的臉色有點變化,立刻改口,「不,我不該問這個的!」
「沒事,過幾天他就來了,到時你可得幫著歐克好好出氣!」秋風臉上僵硬地微笑,她輕輕模模歐克的小腦袋,「等你的爸爸來了,歐克可得使勁咬他幾口!」
縱使說笑,心中卻是滿滿的苦澀。
阿和跟在阿偉身後,從別墅後門進來,听到秋風說這話,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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