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你悠著點！」鄭文翰對終于向前走動了腳步的林修喊。
「馬上停手。」林修用槍口對著東方安。
「哈哈——」東方安狂笑，得意洋洋。
「修！」鄭文翰隨同聲音，將一個空間漂移丟在了林修腳前。
林修與鄭文翰配合默契，一步過後借著鄭文翰的輔助，瞬移到了東方安面前。
為了最大限度發揮子彈的效果，自然距離越近越好。
「砰——」抵著眉心，看不清顏色子彈瞬間擊中東方安，他渾身黑色的死氣隨之消散，並且在林修攻擊的沖力下，身上多處裂開。
「痛……！」東方安身體下滑，卻在這期間眼中精光一閃，整個人消失了蹤影！
「林修，你以為這樣就能贏了我？」東方安虛弱而怨毒的聲音突然回蕩在戰斗空間中。
「躲進了隨身空間中嗎？」鄭文翰大感不妙。這下不太好辦了！
「怎麼樣，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殺手 吧！你們一個不過跟我同級，一個不是時空屬性的，能耐我何？」東方安說著，仿佛看到了自己東山再起的日子。
無賴行為，鄭文翰心中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唔——」
東方安正越說越起勁，突然間他好像被卡住了脖子一般消了音。仔細看去，他確實可以說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只見林修一只手探入虛空，生生抓著領子拽起了一個人，他舉著手，這人雙腳離地，正是東方安。
「既然曾經體會過身不由己的無奈，就不要連累別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林修說，他確實難得地生氣了。
面對這種對待，東方安再也保持不住清醒，翻了個白眼，終于，昏死了過去……
林修將東方安扔在地上，轉身，看到鄭文翰一臉震驚地不斷用視線在自己與東方安之間移動，有些莫名。
「超能力反噬，陷入深度昏迷，推測至少六小時後蘇醒。」林修原本很公式化地說著，突然，他意識到什麼，動作一頓。
他剛剛做了什麼？因為東方安打算拿整個前沿大學陪葬，他出手暴力了一些，在擊潰了東方安的力量核心後……他把東方安從隨身空間里拽了出來？！他的力量並非時空屬性，怎麼可能做到從隨身空間里拽人？
「當然，可能。」似乎知道林修在想什麼一般，加瑟西斯開了口，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
林修看著加瑟西斯，等他的下文。
「力量有本源屬性，本源力量無疑是使用者的捷徑，但不一定是最好的那條路。萬物互相關聯，牽一發而動全身，只要明白關聯，操縱本源屬性外的力量，當然可能。」加瑟西斯說。
「……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心得體會。」對于加瑟西斯話中指點的深意，林修心中說不動容是假的。如果這位魔王大人所言非虛，不得不承認，這位魔王當真相當地大方。
「算不上什麼，不過是提醒，你不是已經做到了？」加瑟西斯微笑說。
「只是剛剛一次湊巧而已。」應該是今天他在這位魔王的空間中，研究異空間上互聯網時，有所感悟？所以在無意識中發揮了出來。
「相信很快就不會湊巧了。」加瑟西斯轉向林修，很認真很肯定地說，水晶眼鏡後海藍的眸色泛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不管怎樣，多謝指點。」面對這樣的加瑟西斯，林修愣了一下，最終，微微鞠躬道謝。
加瑟西斯在心中暗暗嘆息。
「那個……」這時，旁邊鄭文翰回神，也走了過來，出了聲。他剛剛震驚于自家隊長居然能把目標從隨身空間里拽出來，在他的認知中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後來他看到了什麼，這個說自己是道士的外國帥哥店長居然不僅沒驚訝，似乎還在解釋為什麼。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那個解釋，但不妨礙他明白那確實是一個解釋。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這個問題再次佔據了鄭文翰的腦海。
「呃，現在眼前事件解決了，我可以問下怎麼回事嗎？」鄭文翰說，他提問的對象已經從林修一個人變成了林修與加瑟西斯兩個人。
「從頭解釋吧。」林修點頭，想到什麼轉向加瑟西斯，「對了，希爾先生自己說的，是真名吧。」
「……其實，我更希望听到你叫我加瑟西斯。」加瑟西斯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至于，我真正的真名……它的含義與呼喚的方法，你應該是已經知道。」
「因為契約？」林修頭一次听說魔王還有真正的真名，而且他已經知道？他只能想到契約這個解釋。
加瑟西斯笑容深了深，沒有說話。
放下所謂真正的真名這個疑惑，林修對鄭文翰說︰「鄭大哥知道百慕大結界後的赤炎之境吧。」
「當然，那里是妖魔之地……」幾次三番听到相關的話題，鄭文翰隱約想到什麼，前前後後聯系起來……林修說他的努力目標是這位希爾先生，林修說虛無之憾……鄭文翰突然瞪大了眼楮，近乎喃喃自語地說，「那個，你不要跟我說那里那位魔王大人的名字……是‘加瑟西斯•希爾’……」
林修發現他這麼循序漸進，鄭文翰好像還是受刺激不小。
說起來，魔王的名字，在赤焰之境也是個很少有魔族知道的秘密，因為他們平時稱呼「王」就好，不需要知道王的名字。
鄭文翰意識到自己恍惚之中說了什麼，對自己的想象力也有些瞠目結舌，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讓他想撞牆的回答。
「是我。」加瑟西斯說。
依舊是那個低沉性感的聲音，但鄭文翰卻覺得隨著這兩個字，自己身上的冷汗「唰」地全下來了。上古秘傳書中的魔王，是可以翻雲覆雨、毀滅人間的存在。現在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越發得糊涂了。而且，他的舉動是不是失禮了，他不想因為自己得罪這位魔境的主宰……
「听說林修說你對我的‘虛無之憾’很感興趣？」好在，某魔王似乎沒有生氣。
鄭文翰看著橫在自己眼前的……桃木劍……
「……」林修。
半晌。
就這家伙真的是傳說中入侵上古人間界的魔王的後任？！就這東西真的是他憧憬了十幾年的「虛無之憾」？！誰來把他從噩夢中打醒吧！
鄭文翰在心中怒吼，忘了害怕……
***
無聲無息，戰斗空間撤銷。
「鄭院長，林老師，你們沒事吧。」趙小雅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
「讓你擔心了。」
見隊長與副隊長都平安無事，趙小雅松了口氣。看到加瑟西斯居然也一副一起進入了戰斗空間的樣子，趙小雅吃驚不小。然後，她又才發現，副隊長的臉色好像有些黑。
發生了什麼她無法想像的事情了嗎？
趙小雅心中疑問，卻沒有刨根問底，畢竟嚴格說她是晚輩，而且還是個兵。
想到這里趙小雅履行公事說︰「剛剛收到了市超安局的人事變更消息，還有，說要立即收押犯人。消息我這就轉給你們一份。」因為這一次的事件，超安局的消息是連夜發到「天平之盾」隊里的。
手上便攜終端顯示的文字冰冷無情。
「市超安局局長換人了，新任局長是……林成？」這個消息讓鄭文翰顧不上自己臉色發黑，語氣有些凝重地確認。
「是的。上任時間是今天，準確的說，午夜已過，林大校已經正式成為市超安局局長了。林老師，那個……林大校讓您盡快過去協助調查。」趙小雅看著林修語氣也有些擔憂。
林成，與鄭文翰同歲，今年三十五歲，武警大校，林岩上將的親子，林修的……兄長。
林修看完了消息，沉默了一會兒，難得開玩笑安慰人︰「你們別這樣，哥又不會吃了我。」
鄭文翰與趙小雅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兄長的手段我還是知道的，恐怕現在周圍的路已經都被監控了吧，用瞬間移動會給超安局留話柄，就先把犯人交給他們吧，反正至少六個小時後犯人才能醒。等天亮後，大家都上班，我再去‘協助調查’吧。」
這樣的氣氛，讓加瑟西斯皺了皺眉，然而，好像事情也只能這樣了。
之後，林修與鄭文翰告辭離開，趙小雅與三個仍然虛弱昏迷、但經已經月兌離了危險的女孩子，留宿在了加瑟西斯提供的客房中。
看著外國帥哥店長的背影，一頓忙亂之後終于有時間喘口氣的趙小雅突然想到了什麼，眨了眨眼。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希爾店長的左耳，帶了耳釘？開始的時候似乎沒有吧，那樣血紅色的漂亮耳釘……是的，應該沒有，她相信自己的觀察記憶力，那麼，是突然戴上的？
有什麼原因會讓人突然戴上耳釘麼……左耳釘，「你是我的最愛」……？總不會是突然確定了戀人吧？
哎哎哎哎——！
呃……不能吧……
趙小雅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
六小時後，早上八點。
陰白的天光下，s市超安局的院落內，默默地駛入了一輛車，停穩後，一身軍裝的林修與鄭文翰從車上走下來。而就在他們要踏入超安局大門時，另一輛少見的豪車開了進來。車門開啟，鄭文翰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開車的是加瑟西斯，而加瑟西斯的車上，載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這個少年短發清爽，唇邊似乎總帶著溫和的笑意，簡單的襯衫，休閑外套，勾勒出少年特有的勻稱身材。
……好吧，還是美少年。
話說，有人敢坐魔王的車？
「希爾先生很準時。」林修說，「其實，你可以不必過來。」
「我怎麼也算是當事人，‘協助調查’少了我，有些地方也不好交待吧，況且很多秘密對我都不是秘密。」加瑟西斯一副認真負責、助人為樂的語氣，「另外，我正好也帶朋友來做超能力登記，作為守法良民，我們需要正規途徑入學的超安局許可。」說完，加瑟西斯率先向里走去。
「朋友？入學？」鄭文翰看著那個美少年，忍不住停下腳步疑問，隨即他發現自己又失禮了，很有些尷尬。
不過也不能怪鄭文翰大驚小怪，知道了加瑟西斯魔王的身份，再看那個溫和安靜的少年，任誰都會有種「魔王大人欺負美少年」的想法吧。
加瑟西斯見林修眼中居然也流露出了一絲相同的「你真的不會欺負人？」，頓時哭笑不得。
「我也可以有朋友的好吧。而且，我怎麼敢欺負這小子，」加瑟西斯比了比少年，「他可是我現在的boss，所謂衣食父母。」
「……」鄭文翰。真的假的？
「介紹一下，容雲，area跨國娛樂集團的實際幕後董事長，林修你可以叫他雲呆，然後，鄭大校不可以這麼叫。」
「……」鄭文翰。這算差別待遇？他怎麼突然覺得眼前這位魔王大人，似乎有點……呃，幼稚？
原本凝重的氣氛，在加瑟西斯的「幼稚」行為下，緩解了不少。鄭文翰心中月復誹完，才注意到前半句話的內涵，隨即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沒有听錯吧，area跨國娛樂集團？那個公司形象與偶像風靡全世界，口碑極好、地位越來越高的娛樂界新星？等等，這麼說的話，「加瑟西斯•希爾」確實在什麼地方听過……
權勢者操控新聞媒體隱藏個人信息從來不是什麼秘密，但是，某些內部網絡上還是有記錄的。鄭文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攜帶終端，很快便在軍部內網上找到了——
加瑟西斯•希爾，area跨國娛樂集團執行總裁。上邊附載的照片，正是某位魔王大人的俊臉。
同時，記錄備注顯示︰area的主要負責人就是加瑟西斯•希爾，因其外貌，在上流社會各個社交場合都是焦點，但從來嚴禁媒體公開泄露其信息。能力非凡，懷疑其幕後老板容雲只是傀儡。
這是魔王要變相征服世界嗎？鄭文翰看完不禁冒出了這樣想法，而就在這時，一個溫和好听的聲音，將他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
「林老師好，鄭院長好。」是那個少年禮貌問候的聲音。
「呃，您好。」鄭文翰連忙回應。這位真的是area的幕後老板？听剛剛的話，還要進前沿大學？！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玄幻了？
目前這個社會，按常理普通學校是不收超能力者的，超能力者都在特別的學校內隔離學習。但前沿戰略大學有些特別，經過校長林岩上將的努力，在加上前沿戰略部的實際職能越來越不可忽視，以此施加壓力，最終超安局妥協了。不過，學生必須登記，並且嚴格限制超能力的使用，不能暴露自己是超能力者。否則，一經系統探測出未經允許的超能力反應，最高可以直接下達擊殺令。
「你好。」林修中規中矩地回應了容雲，然後轉向加瑟西斯，問出心中疑問，「希爾先生，憑你們的能力，為什麼不去那些對超能力者更寬容的國家？」
「因為別的國家沒有林老師。」加瑟西斯說，性感的微笑愈發耀眼，「不出意外的話，入學考試後，雲呆將會成為林老師的學生。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打算推出新業務，董事長親自核算可行性，將是電子信息與虛擬仿真領域劃時代的大項目，希望林老師能感興趣，日後多多合作。」
「……」林修。怎麼看都是陷阱吧。
「……」鄭文翰。這突然眩目無比的職業笑容，連他都覺得其中必定有詐，隊長怎麼可能中招？
眩目？鄭文翰這麼想著，突然發現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問題，這回出現，這位魔王先生並沒有戴那副水晶眼鏡。于是，真的只是帶著好玩嗎？
一行四人就這麼說著話，走到了超安局前台接待處。
「林少校，局長等你很久了，局長說請你來了直接去見他。」前台工作機器人盡職盡著地傳達。現在除了服務業，使用專用機器人很普遍。
說起來，超安局長的辦公室，林修與鄭文翰都不陌生，只不過，原來的主人並不是現在的林成罷了。而這一次，加瑟西斯與容雲自然也跟了進去。
敲門進入，意外地，林成站在桌前，似乎正在與辦公室內三維立體顯示器中的人影對峙，以至于讓林修等人近來後，林成並沒有理他們的意思。
「父親，我不能同意移交犯人。又是林修讓您幫他出頭的吧，您不能繼續一味听他的了，您知道超安總局現在怎麼評價您嗎？」林成說。
林成長相威武帥氣，個人氣質中好像帶著些古代大俠的那種雷厲風行。不過，此刻，他成熟的聲音有些激動。
看來，因為沒有外人，這里暫時是家庭模式。
三維畫面中的人影，是一個英武的軍人，看上去六十左右，頭發斑白，精神矍鑠，跟林成長得八分相似，正是林岩上將。
听大兒子一語道破他的聯絡緣由，又看到養子與鄭文翰、及兩個陌生人進門，林岩一時沉默。
「確實是我麻煩父親的。犯人能力不同尋常，交給超安局只會延誤時機，還可能多出不必要的麻煩。」林修上前兩步，立正敬禮說。
「不必要的麻煩？你知道因為你的各種要求，已經給父親添了多少麻煩嗎？」林成回頭，冷聲說。
林修放下手臂，非常少見地主動勾起一個微笑︰「哥，好久不見。」
這一聲「哥」似乎繃斷了林成的底線，「啪——」一聲清脆的耳光，穩穩地打在林修臉上，瞬間見紅。
林成看著林修無聲歪到一邊掛紅的唇角，不著痕跡地愣了一下。
「我說過，不要叫我哥，已經不是三年前了，可以的話，我永遠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個裝模作樣的……怪物。」
林成的聲音愈發冰冷，甚至連本能的感情波動也被壓制，讓他看起來猶如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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