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事未央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斗吧斗吧

作者 ︰ 遲莯

說時遲,那時快,未央雖說還愣在原地,沈疏看著她愕然的模樣,知道現在拉著她躲在一旁,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目光忽然深邃了起來,再不顧不得其它,好在他是坐在回廊的邊緣,一個翻身只從二樓一躍而下,轉而就消失在了未央的眼前。

等到他安然無恙地落了地,心中這才生出一絲不對勁來,如何他覺得自己這般舉動就跟偷情一般?

沈疏只覺得無語,甩了甩腦袋,便大步離去了。

只是可把未央給嚇傻了,這家伙身手也著實太快些,自己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這般消失在了眼前了,還是阿秀的聲音將她扯了回來。

「未央?」

未央神色一怔,卻只是訕訕地笑道,「阿秀,你怎麼來了?」

阿秀這才露了微微的笑意,「听說一品樓出了新的菜色,我正欲嘗嘗,若是好吃,也想著帶了一份與你的,可巧,你就來了!」

「好東西我哪里會落下的未央笑道,「也是李叔突然來了洛城,我便同他吃了一頓飯

阿秀听她這麼一說,掃了一眼桌子,見著了三只酒杯,只是她依舊面色如常,並未說些什麼。

兩個人結伴回了仙樂樓去。

白日里的仙樂樓,不似夜間那般燈紅酒綠,是觥籌交錯的繁華,反而是叫苦連天的架勢,一個個不是練舞便是撫琴,自從白湛在那高處掛了牌匾。那競爭的架勢簡直就是無人可擋。

未央看傻了眼,想著日前在長安,這些姑娘們也沒有這麼花功夫啊!

她又看著阿秀,只問道。「阿秀,你不練舞麼?」

她分明記得,阿秀也是很刻苦的。

然而,阿秀卻只是苦笑著搖了搖腦袋,「當初練舞,不過是為了讓仙樂樓有更多的達官顯貴能來,如今既然做到了,我操心的就不在這地方,那花魁的名號,終究不過是個名字罷了。我不在乎

未央這才知曉。阿秀已經好幾日沒有在台上起舞了。

只是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她這般的做法,反倒沒有少了因她而來的賓客,那身價卻是愈發地上漲了。足足比位居第二的姑娘高出了十來倍,一時間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然而,阿秀卻只是身親淡然的。

她只是領著未央到了那一處隱蔽的屋室里,這才低聲說道,「北靜王死了

未央一愣。

雖說齊律是新朝的皇帝,只是自他登基以來,並未听說了他有提拔自家兄弟為官的消息,甚至根本不知道齊律是何來歷。

反而先朝的王公貴族一律保留了原位,有些甚至是加官進爵,這件事情更是讓老百姓們在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

都說異性當王。必定人心渙散,更何況親王中還都是姓林的。

只是讓人意外的是,朝廷上下反而是一拍和睦,百姓們也是安居樂業,毫無戰亂,如此一來,齊律更是得到了百姓們的愛戴。

畢竟他才是重建了長安,讓百姓們有容身之所的人。

得民心者得天下。

更何況那些親王們全都是吃喝玩樂之人,對朝綱是完全沒有興趣的。

只是卻突然傳出了這個消息來,北靜王林礫石在家中突然暴斃而亡。

此事必有蹊蹺。

未央不是沒有听過那個北靜王的,是先皇同父異母的兄弟,卻是親如手足,只不過因了那個北靜王不喜好朝廷的紛爭,因而在先皇即位之後請旨讓他趕往洛城,並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兵符。

先皇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雖說是舍不得,卻也讓他走了。

那北靜王還真沒有涉足長安一步,只是在洛城一角偏僻的宅子里長住著,偶爾種些花草陶冶情操,手上也沒有什麼實權,日子過得清貧,哪里知道,就這麼死了。

就連未央也有些納悶。

「我之前听說過這個北靜王的,不是與世無爭的麼?」未央只道,「更何況他還不是會一些醫術的麼?怎麼好端端的,就這般沒了?」

然而,阿秀卻在這時幽幽開口,「更蹊蹺的是,分明如今有人將他去世的消息壓了下來,如今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若不是他們家有一個家僕在仙樂樓醉酒將此事說了出去,恐怕至今還無人知道這件事情

未央听阿秀這麼一說,面色一凜。

無人知曉……

無人知曉……

莫不是要暗中一個一個……

未央這般想著,忽然覺得有些可怕,北靜王向來不為人所知,除了他,瞞過世人的眼楮,那便是再簡單不過的,怕只怕,北靜王不過是個伊始,爾後,一個一個,將姓林的全部除了。

這樣的事情,只有對一人有利。

齊律。

未央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阿秀,她總算知道了第一眼見到阿秀的冷漠是從何而來,怕是她也想到了這一點吧,「阿秀

「我不會讓齊律得逞的,他殺我皇叔,奪了我的江山,這個仇,不得不報

阿秀的眼神忽然讓未央覺得有些陌生了起來。

未央卻似乎有些猶豫,她只是忽然恍惚了起來,她所認識的齊律,那個一向待人溫和的太傅,真的是這般的人麼?

只是阿秀的眼神分明是這樣冷,在她的心里,齊律是不是早已面目全非?

朱唇微啟,就連未央自己都訝異于聲音的顫抖,她顫顫地說道,「阿秀,我們是不是要將事情查清楚了?畢竟我們現在,都不確定……」

「我會查清楚的然而,阿秀的聲音卻是十分的篤定。

未央忽然覺得慌亂了起來。

洛城的皇宮深處,齊律抬頭望著夜空間的一輪圓月,卻是神色復雜,許久,卻只是無言的沉默。沈疏過來的時候,看見他便是這般默然的模樣,只是寂然的夜色襯得他的身子愈發的修長,他似乎是听見了若有似無的淡淡的嘆氣聲。

「北靜王確實是死了沈疏的聲音有些沉重,似乎也是知道了些什麼。

齊律卻道,「先前太子黨的人,都干淨了吧

沈疏默然點頭。

「這朝綱,終究還是不太平的啊!」龍袍加身,只是齊律的面容卻是愈發的滄桑,他負手而立,若有所思,終究還是長嘆了一聲。

沈疏望著齊律這般模樣,若有所思,也是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北靜王容易下手,雖說傳言是壓著他去世的消息,只是若真是如此,我們知道的也不會這般容易,想必其他有心的,都已經知道了

「加害他的人,不過是想將罪名落實在我這個異姓皇帝上罷了,不過是想離間計齊律卻只是冷笑一聲,「沈疏,就說朕的聖旨,北靜王風光大葬,葬于長安腳下的皇陵之中

這一招,走得這樣險。

若是明白的,知道此事並非皇上所致。

而圖謀不軌的,便會大肆宣揚,說北靜王不過是齊律鏟除先朝皇族的開始。

民心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又過了幾日,皇城洛城,忽然是被白色所覆蓋,明明不是寒冬臘月,卻還是已然被滿城的素槁所湮沒。

十里長街,並非紅妝,是送殯的隊伍,擁擠在寬敞的額街道上。

這才知道是北靜王沒了。

不過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究竟是何來歷,只知道是先皇同父異母的兄弟,日子卻過得清貧。

生前不如意,死後有這般的風光,那也是死而無憾了。

世人只道當朝皇帝的好心腸,一時間,感恩戴德之詞在洛城是愈發的繁盛了。

然而,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就有人問道,「皇上即位已久,怎麼那時沒有想到這個北靜王,偏偏人死了,這才想起了他來?」

也有人說,「如今皇上姓齊,皇親國戚們卻都是姓林的,你看那朝堂之上,與咱們皇上大人同姓的能有幾個?他還不要趁著這個機會,將這些異己都除去了,不然日後等著他們造反不成?」

一時間,眾說紛紜,那般的紛亂與爭執,卻是甚囂塵上。

這一日,阿秀在湖上的回廊間起舞,清澈見底的湖面閃爍著粼粼波光,倒映著她曼妙的舞姿,長袖善舞的女子臉上的妝容是愈發的妖艷。

有婢女急匆匆跑了過去,等在了阿秀的身側。

阿秀這才停下了翻飛的腳步,眼神卻是冷冷的。

婢女壓低了聲音說道,「奴婢已經照了姑娘的吩咐,將那謠言散播出去了

「好,你下去吧阿秀只是說道,又揚起了水袖,只是面上的神情,似悲似喜。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晚,燈火通明的敬王府,敬王卻只是冷然笑道,「那丫頭果真去散播了謠言?」

「回王爺的話,確實如此回話的人弓著背,那模樣似乎有些熟悉,正是那一日在仙樂樓趁著醉酒說漏了嘴的北靜王府的小廝,只是看那模樣,確實恭恭敬敬。

「小丫頭果然好騙敬王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戲謔,「不用我出手,她動作倒是迅速

「還是王爺足智多謀小廝滿面對著笑,只奉承著,腦袋里卻想起了那時敬王將毒酒狠狠地灌進了北靜王喉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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