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未央最想要知道的,自然是那新開張的錢莊的主人究竟是誰,又是什麼來歷,她不是沒有想過詢問沈疏的,只是一想起那錢莊的生意畢竟是慕家的,如今朝野並不平靜,沈疏是時常挑燈夜戰,早已忙得焦頭爛額,她一方面不想要沈疏受累,更不想要讓沈疏牽扯慕家一片混亂的商斗之中,因而只能強忍住自己的心思,只是自己想方設法地去查,只不過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人實在是太夠高深,還是自己太過無能,忙活了許久,卻什麼也不知曉,未央心中懊惱,卻也不甘心就這般放棄。
更何況,她還想起了那時慕二郎懼怕之人,也是如此的神秘,未央便有理由想都,這兩個人不說是不是同一個人,肯定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的,而未央卻忘記了,就算是沈疏不幫著自己的話,若是自己想要打听消息的話,哪里還有比仙樂樓這個好地方更適合的了!因而,白湛一開口的時候,未央目光灼灼,輕而易舉地就相信白湛說得話,只是眼巴巴地瞅著白湛,盼著他能夠接著說下去,告訴自己究竟誰才是幕後黑手。
不過他還是忘記了,以白湛的個性,哪里有那麼好說話的,尤其是面對未央的時候,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瞧著她,然後緩緩開口,「這件事情倒是簡單,只是若是我告訴了你,我又有什麼好處呢?」說著更是一步一步緊緊地逼近了未央,那一雙含笑的眼楮里,便是愈發的幽深起來。
未央只是一陣語塞,腦袋瓜子一轉,想著白湛是需要什麼的,只是仔細想想,他似乎是什麼都不缺的,因而這話還真是不好說,未央這般想著,只哭喪著臉看著白湛說道。「白大哥,您就行行好吧,告訴告訴我吧!若是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們家那真的是窮得揭不開鍋了!啊!」
一句話瞬間就被白湛給逗笑了,又看著未央更是作勢要跪下來的模樣,更是無可奈何地和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只說道,「你這個丫頭,怎麼就能夠這麼沒骨氣呢!我說了不告訴你麼!不過就是這麼一點兒芝麻綠豆的小事情,小題大做!那人便是……」
未央豎起了耳朵。只聚精會神地听著白湛的話。只是誰想阿秀卻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未央的身後。臉色慘白,緊緊地捂著腰間,只是血絲卻是從指縫之間一絲一絲地滲透了出來,很是痛苦的模樣。她的聲音更是低低的,沒有一絲的力氣,「未央……未央……」便是在這時,打斷了白湛的話。
未央回頭看去,阿秀的這般模樣可是將她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白湛說些什麼了,快步地上前,穩穩地扶住了阿秀,未央直愣愣地盯著這般模樣的阿秀。一眼便瞧見了阿秀的腰間受了傷,不由得心頭一顫,趕緊皺著眉頭,緊張兮兮地說道,「阿秀。你怎麼了?」
阿秀卻只是微微地一笑,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吃力,「方才不知道是誰……」說罷更是暈了過去,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一下子倒在了未央的身上,未央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這才勉強地接住了她,他削瘦的下巴硌地未央的肩膀生生地疼痛,而此時此刻的未央卻顧不得這些了,她只是驚慌失措地叫著白湛的名字,「白湛,你快來啊!阿秀受傷了!」
白湛原本含笑的臉色此刻也完全冷了下來,微微蹙眉,卻還是二話不說,就將阿秀攔腰抱進了房間內,解開了衣襟,看見了腰間深深的傷口,血流如注,是止也止不住了,直叫人觸目驚心,仙樂樓里的丫頭們很快就趕了過來,拿來了上好的藥材和干淨的紗布,白湛靈活的的雙手上下翻飛,很快就穩住了傷口,而阿秀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輕輕地申吟了一聲,這才恢復了意識,未央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全身一軟,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如今這個時候,她是受不了自己身邊的人再出了什麼事情的,誰都不行,只是未央卻想不明白了,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能夠在仙樂樓里還這般的明目張膽,是不要命了麼!
她想著,白湛是最討厭這種事情的了,如今既然那個人有這般大的膽子,白湛不會善罷甘休,他也只能自求多福了,這樣一想,心中才稍稍地解了氣。
阿秀此時此刻需要靜養和休息,因而白湛只是叫了屋子里的人全都除了去,未央本來是想要留在房間里邊陪著阿秀的,只是無奈,敵不過白湛一個凌厲的眼神,也只能出了去,卻不想一出了門,竟然瞧見了沈疏只身一人進了仙樂樓之中。
沈疏回了沈府之後沒有見到未央,又派了阿風去慕府以及慕家的錢莊去瞧一瞧,只是都沒有看見未央的影子,他想著,未央必定是來了仙樂樓里來了,搖了搖腦袋雖然身子累得很,卻還是親自來了仙樂樓之中。
不想未央一見了沈疏,便是憂心忡忡地告知了方才仙樂樓里發生的事情,沈疏的眉頭也不由得皺得老深了,他心里明白,洛城上下自然都知曉白湛是仙樂樓里的主人一事,而阿秀已然嫁入了沈府之中這件事情也是世人皆知曉的,便是因著這兩點,也沒有誰敢在仙樂樓之中興風作浪的,而如今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是如此的大膽,而他更加不知道的事情卻是,究竟這件事情同那個至今還沒有露面的神秘人有什麼關系,若是事情是他做的話,那他便不是單純的經商之人那麼簡單我,未央豈不是也很危險了麼?
這樣想來,沈疏皺眉,不由得擔心未央的安危,只是瞧著未央這般模樣,想來她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的,沈疏並不準備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未央,如今要說戒備森嚴的話,沈府是宰相府,沈疏又調配了打量的高手,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過他知道如今阿秀受傷,未央就算是跟著自己回了沈府,那一定也是不安心的,因而雖然有所猶豫,卻還是說道,「未央,若是你不想的話,便待在仙樂樓,我陪著你!」
未央眼前一亮,她本來想著既然沈疏特意來了仙樂樓找自己,她無論如何便都是要同沈疏回了沈府之中的,只是卻沒有想沈疏會答應她留在仙樂樓之中,不,是主動讓自己留在了仙樂樓之中,未央心里雖然高興,一顆大石頭也總算是放了下來,只是她瞧著沈疏,雖然有些吞吞吐吐,卻還是說道,「沈疏……要不……要不……」
「好。」未央雖然沒有說出自己心里所想,不過沈疏又哪里不知道未央的心思的,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眼里是溫柔的笑意,而白湛站在了高樓之上,瞧著暗處的沈疏與未央如此親昵的模樣,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身形一閃,便晃到了二人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行,沈疏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這下子輪到未央疑惑了,緊緊地拉著沈疏的手,她不是記得白湛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嘛,如何這一回就這麼冷血了,「白湛,仙樂樓的房間多的很,我們只要小心謹慎著些,自然是不會被阿秀發現的!」
誰知白湛卻在這個時候又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來,「自然是不行的,若是你們兩個都住進來,我可是要吃醋的!」
這話說得,未央瞬間石化,沈疏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過未央心里明白,白湛是最喜歡開這樣的玩笑了,雖說他方才的玩笑開得確實是大了些,未央雖說是無奈,卻也只能夠硬著頭皮將白湛給趕到了一旁的小角落里去,一臉黑線地說道,「我說白大哥,不帶你這麼玩的吧!說吧,你是不是想我死吧!咱們還能不能愉快地做好盆友了!」
白湛又是兩手一攤,臉上的表情甚是無奈。
只是此時的未央卻忽略了白湛的欲言又止,她自然是沒有想到,就是在方才,白湛將所有人都趕走的時候,阿秀終于吃力地睜開了眼楮,慘白的一張臉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雖然聲音依舊是有氣無力,「白湛,謝謝你……」
不過白湛的嘴角卻不是往常的笑意,此刻的他,眸子垂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阿秀,然後他只是冷冷地說道,「說吧,為什麼要傷了自己?」
阿秀臉上的神色一怔,隨即苦笑一聲,「果然是瞞不過你……」
白湛卻在此刻將她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淋灕的血跡此刻早已凝固,白湛的語氣卻是虛無縹緲的,「他人的傷害和自己的傷害,傷口是不一樣的,方才你的傷口雖然深,只是卻不難分辨出來,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張臉陰沉沉的,眼里似乎有幾分疼痛,他最討厭的莫過于謊言和背叛,而阿秀,卻是用這種方式,傷害了自己,傷害了未央,也傷害了所有相信她的人。
而白湛卻不明白,阿秀為何要這般,以這種方式,打斷了他即將與未央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