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還是很相信自己的手藝的,比如說她一雙巧手輕而易舉地將五長老臉上的胡子全都個鏟除掉的時候,又你比如說未央很是滿意地瞧著面前一張臉是出奇的干淨的五長老的時候,她拍了拍手,看著自己的杰作,這才很是得意地說道,「怎麼樣,我說師傅,你徒弟還是很厲害的吧!」未央說著將隨身的小鏡子給掏了出來,要說這一面可以講人照得那叫一個清清楚楚的小鏡子還是白湛送給自己的,雖說沒有達到將這個老頭子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照出來的程度,不過也算是清清楚楚,比起這個時候的銅鏡來,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就是那位五長老瞧見了這般模樣的自己時,都不由得怔住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便是這番樣子,卻是叫未央愈發的得意,直拍著胸脯說道,「我說師傅啊,您老人家可不要太感謝我哦!」還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未央卻是在心里驚嘆著,沒想到自己這個師傅,平日里瞧著是胡子拉碴,衣衫襤褸的模樣,竟然也有了這般帥氣逼人的時候,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神,想來他年輕的時候定然也是能夠迷倒萬千少女的大帥鍋吧!
未央一手劃著下巴,細細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心里卻是不無惋惜的,想著這本來是多好的一個苗子啊,如何到了這個時候,卻又變成了這般模樣呢,實在是叫人費解,未央越是這般心里越是覺得可惜,而心理所想的話也不由得月兌口而出,「師傅啊,您說您老人家就沒有妻子兒女什麼的麼?怎麼老是瞧著您這般孤苦伶仃的模樣?」未央自然是不會告訴五長老這句話憋在自己的心里已經是很久很久了,想著這老頭子若是以後老了,還孤苦伶仃的,實在也太可憐見了些。「
只是未央這句話剛一問出口,卻是見了那個老頭子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只是淡淡說著。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這個老頭子是老了,卻也沒有撈到孤苦無依的地步,再說了在,這孤獨的樂趣和自由,你們年輕人又哪里懂得了?」老者說這話的時候更是瀟灑一笑,卻是叫未央愈發的不解,想著自己這個師傅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的,他究竟是有親人的麼?
未央還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便是這個是時候。忽然二長老以及三長老就圍了過來。一個個皆是打量著五長老。不住地點了點腦袋,是欣賞的神情,那般的神態自然是被未央給瞧見了的,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位老人家這樣做究竟是什麼意思。因而她是咧著嘴,只是興高采烈地問道,「我說二長老,三長老,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的手藝很好,哈哈,多謝夸獎!」想來也便是這般的,自己的手藝的確是不錯,雖說未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未央想著以後自己也能養活自己了,只是她心里雖然是極度的自信,而兩位長老卻不是為了這件事情過來了,二長老終究是一個管不住話匣子的,如今未央既然是問了起來。他自然也是實話實說,只是說道,「倒不是姑娘所講的這般,只不過是老夫覺得……」二長老說到這里的時候還故意停頓了一番,這才終于開口說道,「只不過是老夫覺得五弟和姑娘長得正是有幾分相像!」
此話一出,未央瞬間是堵住了,忽然就有了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的趕腳,害的她趕緊朝著鏡子里望過去,卻發現果然是如此,五長老與自己長得還真是有幾分相像的,這一重大發現簡直就是讓未央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興奮,一把掰過了五長老的臉,也顧不得什麼長幼禮節了,就拿著自己的一張臉給貼了上去,還真別說,看上去還真的挺像的,這可是瞬間就叫了未央的一雙眼楮笑彎成了月牙兒的模樣了,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興致勃勃地說道,「我說師傅大人,我就說咱們倆是師徒吧,都長成師徒臉了是吧,這實在是太湊巧了一些吧!」未央越說越興奮,全然忽略了五長老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棄的神色的,他想著這丫頭是不是犯傻了啊,而瞧著未央高興得幾乎是要手舞足蹈的模樣的時候,五長老卻又是搖了搖腦袋,只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來,心里卻是在取笑著這個丫頭的如此傻樣的、
只是未央在人前雖然是笑得很是開心的模樣,只是聰明如她,早就發現了什麼端倪,離開了這破廟的時候,未央的笑容卻也是就此凝固了下來,就像是終于想到了什麼一般,未央無路如何是再也笑不出來了,只是她的臉上,卻是布滿了疑惑的神情,直叫了未央不知道是如何是好只是心里一直覺得,這會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的,雖然未央自個兒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未央就是這般想了一路,終于回到了沈府之中,只是她卻沒有想到,沈疏竟然也在沈府里,她想著沈疏不是被叫入了皇宮里邊去麼,不應該這麼快就回來才對的啊,這般想著,她不禁開口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只是沈疏卻沒有直接回答了未央的問題,他的眼里是對未央深深的擔憂的神色,然後,就是這般瞧著未央,卻是轉而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有些話未央本來是不打算同沈疏說得,只不過這時候沈疏這般開口一問,就是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只是一股腦地將心里的話全都倒給了沈疏,不由得開口說道,「沈疏啊,我好像,我好像真的是見到我親生爹爹了!」
沈疏的心里咯 一聲響,憑心而論,沈疏其實是不想這件事情就這般發生了的,只不過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當沈疏站在破廟的暗處,瞧見了未央僵硬的神情之時,也就明白,這件事情,始終是躲不過的了,只是先前自己同未央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未央是那般抗拒的模樣,就是沈疏現在心里也不確定,究竟未央如今能不能接受這件事情,接受她的父親。
只是更重要的,卻還是沈疏與五長老之間,沈疏不知道如何是同五長老交代的。
若是說慕五郎與沈疏之間是好友的話,倒不如說他其實是沈疏的伯樂,冷漠如沈疏,誰也不知道當他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有沖動的暴躁的時候,他與沈洛兄弟倆小時候便是天各一方,沈家的老爺子采取放養政策,沈疏的童年和青年,都是一個人孤苦無依地走過來的,也曾經走了不少的彎路,也做過了不少的錯事,而那時的沈疏,驕傲自大,忘乎所以,更多的,卻是對情感的淡漠,逐漸的,沈疏也就變得愈發的冷血與無情,那般的決絕與果斷,幾乎是到了所有人都生畏的地步,直到他遇見了慕五郎,他是看重了沈疏的才能的,雖說剛開始的時候,沈疏是完全不領情的,只是慕五郎瞧著沈疏是可造之材,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苗子,更是以慕家的人脈同很多人引進了沈疏,如此,沈疏的才能終于有了一席之地,而慕五郎瞧著,自然也是欣慰的,沈疏的才干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他不缺少,他所缺的,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感罷了,而就是在了慕五郎的影響之下,沈疏終于一點點走上了正途,雖然說一直以來,他還總是不苟言笑的額,不過比起之前的模樣,總歸還是要看著順眼了許多的,這一點,也叫慕五郎很是欣慰,想著沈疏果然是可造之材啊。
而慕五郎對于沈疏來說,也是亦師亦友的存在,若不是後來出了這樣的事情的話。
冷靜如沈疏,他是如何也不明白慕五郎為何要走上了那麼危險的一條路的,「這一回雖然是聖上的皇榜,只不過九死一生,哥,你要考慮清楚,你還有妻兒。」沈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辦法來阻止了慕五郎的,只不過慕五郎就像是早已心意已決一般,只是搖了搖腦袋,卻是說道,「沈疏,你不必勸我,若是我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你一定要好好代替我照顧他們!」慕五郎是沒有猶豫過的。
只是沈疏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卻還是看穿了慕五郎的心思,慕五郎早已在無形之中改變了沈疏,而這樣的改變既然是深入人心,沈疏又如何不會了解慕五郎呢,他見只一眼,就瞧出了他心里所想,只毫不留情地說道,「哥,你以為我真不明白嗎?你不是想要去送死,而是你想要自由對嗎?所以你寧願拋棄妻子,也要寧死一搏,縱然是你死了也罷,若是不死,也便當做死了……」沈疏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慕五郎凝重的眼神卻驗證了他所言,眉頭緊鎖之間,沈疏只听得了一聲深深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