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看見那麼的胸有陳竹,剛到嘴邊的想要打擊她的話就那麼咽了回去,淡然地跟著神秘兮兮的她走了一路。
等來到了黎氏之前獨自一人居住的山坳坳里,沈疏才發現這兒不知何時種了一些莫名的植物,空氣里更是彌漫著淡淡的辛香味。
自從上次去長安客棧吃過飯之後便發現在這個年代竟然沒有生姜、胡椒、芥末等等調料,這會讓沈洛的燒烤生意遜色很多,也讓找到了一絲機會。若不是她手上沒有啟動資金,她也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機會白白讓給沈疏的。
將自己的良苦用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疏之後,沈疏似乎才明白過來,只是臉上倒沒有流露出什麼贊許的神色來,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虧還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等著沈疏說出什麼褒獎的話來呢。
沈疏不是不明白的心思,終于開口說道︰「其實你這麼有想法,為何想讓給我來做?」
「不然呢?」翻了個白眼,顧著嘴巴說道,「若是我像您好人家那麼有錢的話,我也不會把這個機會白白讓給你了。」
「若是你真的想的話,銀兩方面。」沈疏嚴肅地看著,「你不用擔心。」
這才更無語了,深吸了一口氣才解釋道,「這才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呢,我黎是這樣的人嗎?才不要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施舍呢?不是因為我沒錢了才來找你的,我只是覺得這個想法可行而已,再說了,我也有利可賺的哈!」
「可是,」沈疏自然知道是很認真地對待今天的這筆生意,只是或許是她還太小,有些地方並沒有考慮成熟,沈疏便耐心地同她說道,「你就那麼確定長安的人會對這個燒烤有興趣嗎?燒烤在我之前已有先例,我們會推陳出新,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這樣?還有,,你有想過嗎?沈洛畢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這樣和他搶生意做,他會怎麼想我?」
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她本來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既不像沈疏這般學會冷靜而果斷的抉擇,也學不會沈洛的三思而後行,仗著之前的那些小聰明賺到的錢便以為自己真的是經商奇才了,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在沈疏這個大商人面前班門弄斧,結果自己反倒是踫了一鼻子的灰。
這樣想著,不禁有些泄氣,只覺得在沈疏這個大灰狼面前,自己儼然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白兔啊。
沈疏看著沮喪的模樣,也不忍在打擊她了,只說道︰「撇開這些不談,你的主意還是挺新穎的,這樣,你要多少銀兩,我出,盈利了就算你的,虧了的算我頭上,至于我花的那些錢,日後等你賺到錢了再還給我也不遲。」
「真的?」還有這等好事?一下子有如從地獄升到天堂的感覺,眼楮都亮堂了不少,激動得一下子抱住了沈疏的腰不撒手了。
沈疏只能無奈地揉亂了的頭發,嘴角又是淡淡的微笑。
而沈疏一向是辦事效率高的人,他今日這樣答應了,等到了翌日就開始著手辦起事情來,本來他近來就忙得很,白日里帶著挑選店面,招收員工,很多事情只能放在晚上挑燈夜戰,忙了大半個月,人一下子瘦了一大圈。向來是個沒心沒肺的,又天天與沈疏混在一起,沒有發現沈疏的變化。沈疏也是個不懂在人前示弱的人,偶有微咳在面前也是硬撐著,並不理會。
當然因為是沈疏帶著逛這逛那的,黎老爺子自然默許,那些黎家人縱是心里再怎麼不滿,也不敢有啥意見,頂多在背地里嘀咕幾句,便各自忙活去了。
這天與沈疏二人商量完地租的事情回來,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了,沈疏想了一想還是說︰「那麼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還是留在我那園子里吧。至于黎家那邊,我自會找人去說的。」
「回你家?」想著秀鸞與齊律如今已經回他們家去了,那麼那個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下人們不就只剩下她和沈疏兩個人?雖然沈疏這座冰塊融化了許多,不過始終還是不想與他共處一世的,那該多無聊。
剛想推辭,沒想到沈疏不由分說就把她拉上了馬車,連一絲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
「方才黃老板說的地租價格,你覺得如何?」沒想到沈疏一上馬車說的就是這樣的話。
一下子沒緩過神來,只張嘴說道︰「啊?哦我覺得有點偏貴啊,雖然是在長安的繁華地段,卻也沒有到這種吃人的地步吧,簡直是漫天要價啊。」
「那你覺得買下來如何?」沈疏的表情倒是不像說笑。
不過還是吃了一驚,「買買買買下來?那得要多少錢啊?」自己不會一輩子都還不起吧。
「你放心。」那點小心思哪里逃得過沈疏的法眼,沈疏睨了一眼,才說,「就算你那燒烤場店不下去了,那塊地皮我也會留著自己用的,不會讓你有負擔的。」
「哦。」這才松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小臉立馬漲紅了,小聲嘀咕著,「我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正說著,沈府就到了,果然,沒有了秀鸞的沈府,就是冷清了許多。
兩個人沉默著吃了晚飯,沈疏便回書房辦事情去了,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假山上看著天上明晃晃的月亮發呆。
等到她終于起了朦朧的睡意,迷迷糊糊卻見眼前有一道微弱的枯黃的燈光,真是從沈疏的書房里發出來的,這個發現一下子驅散了的睡意。
只見她躡手躡腳地跑到沈疏的門邊,透過門縫朝里窺去,卻見到沈疏竟然一動不動地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這樣子進去,應該不違法吧
躊躇了一番,最終好奇戰勝了她的理智,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一點一點爬到了沈疏的腳邊,又輕輕地蹲在了地上,他一仰頭,就是沈疏熟睡的側臉,筆挺的五官,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倒是眉頭皺的很深,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什麼恐怖怪異的夢境。
嗤笑一聲,還是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覆在了沈疏的眉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