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膏酒我醉一醉把葡萄美酒夜光杯,頒賜群臣品其味,金鼎烹羊記得添肉桂。胡姬酒肆燈花淚以黃金銷盡一宿魅,霧雨輕撓美人背賞絲竹羅衣舞紛飛是皇宮的盛宴,未央端坐在夜色之中,宮人們點起了盞盞宮燈,將偌大的園子照成了白日的光景。
正中央是一眾舞姬的傾城舞姿,猶如仙女一般靈動美麗。未央看著四周,真心贊道,「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黎念澤,你這麼有才,何不吟詩一首?」
然而,黎念澤看著未央,卻只是淡淡一笑,「這兒如此奢靡,真正的才華,若是這般光景,當真是糟蹋了
未央一听黎念澤這話,有些怪異地看著他,她怎麼不知道這個黎念澤什麼時候竟然這麼有情操了,不過她今兒個高興,也不與他多計較,只是張嘴就來,「銅簧韻脆鏘寒竹,新聲慢奏移縴玉。眼色暗相鉤,秋波橫欲流
「也不知道黎姑娘是在同誰暗送秋波?」未央不知道她只是隨便月兌口而出的一首詩卻吸引了林浩然的注意,她更不知道,從她踏進園子里的那一刻起,林浩然的一雙眼楮就已經定在自己的身上了,不過這時的未央,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只是他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未央看到林浩然,不無緊張,欲要跪下,卻及時地被林浩然給攔住了,「未央姑娘不必多禮,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今日本王只是來找樂子而已,姑娘隨意便可
「是,多謝太子殿下未央誠惶誠恐地坐了下來,她還沒有與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交談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只是林浩然卻全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只是鎮定自若地坐在她的身邊,似是全然在品茶的享受之中,害得未央連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犯了什麼事遭來殺生之禍。
「本王就這麼讓你害怕?」終于,林浩然可算是發現了未央的異樣,挑了挑眉,卻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自然不是未央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更是如坐針氈,「只是太子的氣場實在是太過強大了而已。實屬王者風範
「哈哈哈!說得好!」林浩然似乎對她的話很滿意,不禁朗聲大笑起來,「怪不得黎姑娘生意做得那麼好。原來全是靠著這麼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
「呵呵,讓太子見笑了!」未央卻不覺得他是在夸自己,只能僵硬地回了一個笑容,就閉上了嘴巴,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黎姑娘實在有趣顯然林浩然不知道為何對未央產生了興趣。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心里卻在想著這樣一個有才的美人兒,若是能夠……
「參見太子!」突兀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思考,林浩然有些不悅地循聲看去,竟然是沈疏。不過未央一看見沈疏,倒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氣。似乎是看見了希望的曙光一般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沈疏,用犀利地眼神在示意著他的幫助。
然而,沈疏卻沒有看未央。只是對著林浩然笑道,「太子竟然是在這兒,方才公主還對在下提起對太子的思念,讓我代她向您問好,看來兩位真是兄妹情深!」
「皇妹是任性了點。還請駙馬多多包涵林浩然一听見沈疏的話,那張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態度與之前相比也是截然不同,「本王還有些事情,先行告辭了!」說罷就拂袖離去,看樣子似乎是很不高興。
未央看著林浩然離開,倒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氣,趕緊拉著沈疏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拍了拍胸口開始自言自語,「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你是怎麼和他扯上關系的?」沈疏卻是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未央,在他的映象里,兩個人根本沒有交集,似乎不應該認識才對。未央見沈疏發話了,知道林浩然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得已,她深吸了一口氣,只能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沒想到,沈疏听了她所說,那眉頭卻是鎖得愈發的深了。
「太子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沈疏不由得提醒未央,「總之他絕對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雖然他整日出入宜春院,看上去好像荒婬無度,不理朝政,實則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不過他這人心狠手辣,絕非善類,未央,日後看到他,有點遠就躲多遠,千萬不要與他有所交集!」否則,你將在劫難逃。當然,最後一句話,沈疏並沒有說出口。
雖然沈疏他平時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不過未央也很少看見他會有這麼嚴肅的時候,不由得用力地點了點頭,一下子就將他方才所說的牢牢地記在心里了。
等到回了處所,黎念澤看著未央,還是忍不住問道,「沈疏說太子這人不好惹,你說太子他究竟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這個嘛……」未央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你覺得 ?」
「看不透黎念澤說的是實話,林浩然這個人城府太深,就連沈疏也捉模不透,看來確實是個厲害角色。
「所以說,像他這樣的人,就是應該參與這種九龍奪嫡的戲碼,若是他真的是個商人,恐怕就該讓我頭疼了
「什麼,你說什麼?」黎念澤卻依然有些不明白,「九龍奪嫡是什麼玩意?」
「就是……」未央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是說漏了嘴,趕緊搪塞過去,「沒什麼,時候不早了,該洗洗睡了!」說罷就讓宮女們吹滅了燈,就鑽進自個兒房間里的被窩里去了。
翌日,最後的決賽終于開始了,未央信心滿滿地捧著進貢的米糧走進了皇宮里去,照規矩,這只是決賽的第一場,還沒有資格讓皇上吃的,所以當今皇上並沒有出現,只是幾位一品之上的大人而已,只不過那富麗堂皇的宮殿里,望不見頭尾的士兵的隊伍,還是讓未央有些膽戰心驚的,這樣重要的場合,若是誰家的米出現什麼問題了,那還不是要就地正法了?一想到這里未央不禁打了個寒戰,就連雙腳都覺得有些哆嗦起來了,好在黎念澤此刻站在她的身邊,小心地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未央一驚,看著黎念澤的側臉,歲月早已磨去了他臉上原本肉呼呼的嬰兒肥,如刀削一般的五官隨著時光的沉澱愈發凝聚成了一股成熟的魅力,那一刻,未央忽然覺得無比心安。
幾個老臣子倒是忠心耿耿,不像是之前比賽時受了賄的那些官員,一個個瞧得那叫一個仔仔細細,品嘗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未央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們,不放過每個人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她知道,今日的這場比賽,他們三家之中,有一家會離開皇宮,好不容易走到了這里,她絕對不能前功盡棄!
等了許久,結果終于出了來,未央不禁攥緊了一角。
「沒關系的,我們一定會贏的!」黎念澤揚著大大的笑容,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未央看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等到終于走出昭陽殿的時候,未央看著頭頂火紅的夕陽,心有余悸地說道,「方才那些個大人們說了咱們這一大堆缺點的,你都不知道我是有多害怕,若是這一場敗了,我都沒臉去見鄉親父老們了!」
「怎麼可能?」黎念澤一直都是胸有成竹,「方才我已經偷偷敲過他們的米了,雖然說不錯是不錯,但是和咱們的比起來,當然是差了一大截的,咱們勝過他們,自是綽綽有余的!」
「黎念澤,你未免也太有自信了吧!」未央看著他,不由得笑道。
「那是自然,我黎念澤是誰嗎?」沒听出未央的話里淡淡的嘲諷,黎念澤還以為他是在夸自己呢,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黎公子確實自信!」未央一听這聲音,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陰魂不散,說這話的可不是林浩然林大太子,未央實在是不知道什麼風又把他給吹過來了,只是無奈之下,卻也只能盈盈一拜,恭敬地問好。
「听說未央姑娘贏了這一場,實在是可喜可賀!」林浩然說著就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多謝太子!」未央心里邊雖然一直牢記著沈疏同她說過的話,只不過當下,她也無計可施,根本沒有逃月兌的辦法。
「只不過,未央姑娘難道就不想知道,你們黎家能贏了這次比賽的內情嗎?」
什麼?未央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浩然,他們黎家難道不是堂堂正正地贏了這一場比賽的嗎?
「當然不是林浩然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未央心中所想,一下子就打斷了她的思考,只是笑道,「他們王家與朝廷的關系深厚,王父是開國大將軍,平定塞外之後便定居他鄉,近幾日才回了長安,塞外的米糧雖然不比長安,卻沒有人敢不給他們這個面子,本來這一場他們幾個老匹夫聲量的結果,可是讓你們黎家輸掉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