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望月軒內,蘇氏和她的兩個女兒終于揚眉吐氣了一番,她們圍住徐心然,將能想得起來的惡毒的話一股腦兒地砸向了她。123456789123456789
「你本來就是個克星,當年克死了夫人,現在連先祖都不放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想要徐家徹底散了嗎?」
「我和姐姐都再三叮囑你了,那枚扳指對咱們徐家有多麼重要,對待那枚扳指一定要像對待先祖一樣敬重,可你卻拿它去換了一百兩黃金!你究竟安的什麼心啊?」
「大小姐,究竟徐家也沒有虧待了你,你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
徐心然想解釋,可是根本插不上話,那連珠炮似的密集的斥責如毒蜂般接二連三地飛向她,幾乎要將她擊倒。
大約是說累了,大約是沒有什麼新詞兒了,蘇氏母女三個才氣喘吁吁地停止了攻擊徐心然,一個個口干舌燥,坐在椅子上喘著氣。她們平時悠閑慣了,雖然也經常對下人們發號施令,可畢竟沒有像今天這樣勞累過。再說,她們覺得這效果應該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看徐掌櫃怎麼處置徐心然,于是決定先歇會兒。
徐掌櫃已經醒過來了。他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心中百感交集。一度,他也和別人一樣,認為她是個克星、災星,也曾經打算听蘇氏的建議,將這個只會給家里帶來不祥的女兒拋棄,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忍心這麼做。這些天以來,大女兒為家里生意奔波,他全都看在眼里,而且慢慢在說服自己,心然不是災星,不是不祥之人,恰恰相反,她是一個聰明伶俐顧全大局的好女兒,自己沒有兒子,也許,以後這徐家,要交給她了。可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他的這種心思蕩然無存,不僅在心里長嘆大女兒終究還是個災星,而且對她的嫌惡更甚于平時十倍。123456789123456789他最初打算,如果徐心然只是拿了那枚扳指,私藏了起來,只要她有痛悔之意,那麼,他只會斥責她一頓,最多罰一頓飯,然後讓她將扳指放回原處再向祖先賠罪就是,至于蘇氏和兩外兩個女兒那里,他已經想好了怎樣解釋。
可是現在,扳指已經不見了,被大女兒換成了一百兩黃金,這叫他的心冰冷透頂,不僅冰冷透頂,而且還恐懼透頂。扳指被變賣了,先祖肯定會震怒,而先祖震怒之下,肯定會不再顧念兒孫們的富貴榮華,說不定還會降臨災難呢,更不用說他徐茂林並沒有為徐家留下一個後人,說不定先祖們早就對他不滿,這次弄丟了祖母綠扳指,更是罪上加罪,以後再想得到先祖的庇佑,恐怕已不可能了。
想到這里,徐掌櫃不顧自己身子虛弱頭暈眼花,掙扎著說︰「快,咱們快去向先祖賠罪,爭得先祖的原諒!否則,失去先祖的庇佑,咱們徐家就要完了!」
蘇氏急忙說︰「老爺,那麼要不要讓大小姐也去啊?禍是她惹出來的,是不是她去賠罪更好一些?。」
徐掌櫃擺擺手︰「心然,你也去吧。」
一行人又來到供奉祖先牌位的屋子里。
徐掌櫃喝令徐心然跪在了門外,然後自己帶和蘇氏母女三個進去,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嘴里念念有詞,請祖先莫要怪罪徐家這個不孝之女,因為她一出生就是個克星,他作為現任一家之主,一定會好好懲罰她,不許她再對先祖不敬,請先祖一定要原諒他這個沒出息的子孫等等。
趁著徐掌櫃對著先祖牌位認錯祝禱,蘇氏和兩個女兒跪在他後頭,心照不宣地對視著,過了片刻,都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123456789123456789
徐掌櫃念叨了很長時間,直到覺得自己心意足夠誠懇,先祖們大約會原諒自己,才站起來,疲憊地對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徐心然艱難地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在冰冷的青磚地上跪了這麼久,她的膝蓋又開始刺痛。
徐慧瑛看著她眉頭緊皺,不由得冷笑道︰「 ,還是那麼的會裝模作樣,弄出這副西子捧心的模樣兒給誰看呢!」
徐心然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反駁她,也不吭聲,只管往里走。
「站住!」徐慧?伸出一只胳膊,將她擋住了。
徐心然一只腳在門檻里面,一只腳在門檻外面,尷尬地看著父親。
徐掌櫃對徐慧?說︰「?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讓她進來給先祖們磕頭賠罪。」
徐慧?不慌不忙地說︰「爹,不能叫這個災星進去。她不僅偷了先祖傳下來的祖母綠扳指,而且還將其換成了金子,先祖的在天之靈,恐怕早就氣憤之極,不認她是徐家的子孫。方才咱們又是燒香又是祝禱,先祖們的怒氣才有所平息,現在若她進去,豈不是又讓先祖們生氣?不如就叫她在這院子里跪著向先祖表示懺悔吧。」
徐掌櫃點點頭︰「也好,你就在這里跪著吧,免得進去了又惹先祖們生氣。」
「那麼需要跪多久呢?跪的時間太短,先祖們的怒氣肯定平息不下去;跪的時間太長,大小姐這身子骨兒……」蘇氏用征詢的目光看著丈夫。
「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她的身子骨兒?」徐掌櫃怒不可遏地大聲對她吼道,「這次觸怒先祖,若不趕緊賠罪,咱們就要大禍臨頭了,你還淨想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蘇氏心中那個高興啊,臉上卻裝出了唯唯諾諾的表情,低著頭認錯︰「是我錯了。」
徐掌櫃冷冷地看著徐心然,說︰「離門口遠一點,就在院子中間吧,跪三個時辰。」
徐心然想了想,說︰「爹,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的疏忽,是我沒有保管好家里最珍貴的東西,才觸怒了先祖們。不過,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扳指就是我拿了,也並沒有人親眼看見我將扳指拿出去賣了,更沒有人能夠說清楚那一百兩黃金究竟是怎樣出現在我的房里的。請爹仔細想想,這前前後後好幾件事兒,雖然連貫得天衣無縫,每一件都指向了我,可並無可靠的證據。」
「你想要證據!」徐慧瑛輕蔑地盯著她的眼楮,「既然你要證據,我且問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徐家歷代子孫每年都要清掃這里,那枚扳指都沒有事,卻偏偏到了你清掃的時候就不見了?可別跟我說我和我娘、還有我妹妹在把鑰匙交給你之前就私下配了一把,然後趁你不在,開門拿走了扳指然後嫁禍于你。如果照你這麼說,你床底下那一百兩黃金,也一定是我們偷偷搬進去的,證明你的確拿了扳指又變賣了。我們會做這種賠本兒的買賣嗎?更何況我們也根本拿不出來一百兩黃金陪你玩兒!」
一句話提醒了徐心然。
對呀,如今在市面上,那樣一枚祖母綠的扳指,價錢差不多就是一百兩黃金,那麼,就算是蘇氏母女想陷害自己,那麼她們費了那麼大力氣弄來一百兩黃金,藏在自己床下,那麼,這本錢也太大了。蘇氏一向把錢財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她怎麼可能這麼大方拿出一百兩黃金來?就為了栽贓自己?這也太不合算了吧。
除非……那些黃金有問題。
想到這里,徐心然打算立刻請求父親返回望月軒去驗證那些黃金是不是真的,可又一想,如今家里的五個人都在這里,望月軒只是幾個僕人在守著,就算是現在返回去驗出來黃金不是真的,那蘇氏也完全可以推得干干淨淨,再賴給那幾個僕人,說他們趁著主人都不在,私自換掉了黃金。到時候,這件事情就越發說不清楚了。
徐心然懊悔萬分,剛才就應該提出來驗看那些黃金的。她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些黃金並非真的黃金,而是鉛塊做成了金元寶的樣子,然後鍍了金粉,看起來金光燦燦,和真的黃金沒有什麼區別,可只要有心,很快就能發現是冒牌貨。她以前听祖母聊起過類似的事情,說是一個人拿了很多黃金去買東西,當然是很貴重的東西,當時那些黃金放在一個箱子里,賣家根本不曾想到是個騙局,因為那個買家看上去財大氣粗很有派頭,而且出手大方,連價錢都沒還,直接就用黃金付款。買家高興之余,也被那些金子嚇住了,于是只看見箱子里金元寶的數量是足夠的,而且那買家還拿起兩錠金子,讓他掂掂分量,他仔細看了,的確是黃金無誤。可誰曾想,那一箱子里,只有那兩錠黃金是真,其余的全都是鉛塊鍍的金粉。這賣家痛哭流涕,又是報官,又是捉人去尋找,可那個買家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過,現在才明白這些有什麼用?
徐心然心里將自己罵了個半死。你這個蠢東西,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還能做成什麼事兒?
可事情已然這樣,就算是自己罵死自己也無濟于事了。
徐心然做了一個深呼吸,告訴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張,已經因為自己先亂了陣腳而被人誣陷成功了,那就決不能再讓她們接下來的陰謀得逞。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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