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證物證俱在

作者 ︰ 北疆風雪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徐心然覺得自己的手腳終于可以活動了,雖然還有些僵硬,可好歹能走路了。

她一面回想著方才徐安向他描述的在望月軒發現詛咒小木人的經過,一面機械地向望月軒走去。

徐掌櫃已經在院子里等著她了。

徐掌櫃也是剛剛從涵玉樓趕回來,在這里等著徐心然。方才在涵玉樓,端木大夫說蘇氏並無大礙,他才不像之前那樣憤怒了。

徐心然走進院子,一眼就看見了一臉怒容的父親。

「爹,您找我?」其實徐心然已經知道父親為什麼會在這里等著自己了,可她仍舊強自鎮定。

「是的,我找你。」徐掌櫃的憤怒在看見大女兒的這一剎那忽然消散了,心平氣和地說出了這句話。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相信這件事情不是大女兒做的,而是忽然就平靜了下來,這種平靜,足夠他將這個詛咒事件弄個水落石出。

徐心然站在院子里,神色坦然地看著父親︰「表哥在前廳等了好久,可是爹和姨娘還有二小姐三小姐並沒有出去招呼他。」

「你姨娘被人下了詛咒。」徐掌櫃一面說,一面觀察著徐心然的表情,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出來一些什麼,可是,徐心然的臉上波瀾不興,什麼表情也沒有。

「詛咒?」徐心然面無表情地說,「那麼爹有沒有去雲虛觀請錢道長前來降妖除魔啊?」

听大女兒提到錢道長,徐掌櫃心里忽然一動,可隨即將這一點點念頭掐滅了。現在重要的不是追究大女兒當初為什麼會忽然心口痛,而是要保住自己未出世的兒子。

「什麼錢道長?」徐掌櫃哼了一聲,「不過就是個騙錢的神棍,上一次在這里折騰了半天。卻叫鬼嚇壞了。」

「可是姨娘很信任他啊,上一次我莫名其妙心口痛,姨娘替我著急,連夜去了雲虛觀將他請來的。這次姨娘被人下了詛咒。錢道長應該也能出一點力吧。錢道長雖然是出家人,可說到底,也是姨娘的舅舅。」

徐掌櫃抬手示意她不要再提這個︰「我叫你來,不是要說錢道長,而是想讓你看看這個。」

徐掌櫃攤開手掌,那個木雕的、額上貼著黃符、渾身上下扎滿了鋼針的木雕小人出現了徐心然的視線內。

「這是什麼?」徐心然問了一句,可臉上的表情並不怎麼吃驚。

「這是方才從這株迎春花叢下面挖出來的。心然,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望月軒?」

「那麼請爹先告訴我。除夕那天。那一百兩黃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床底下?」徐心然不緊不慢地反問了一句。

「這是兩回事。」

「這是一回事。」徐心然依舊波瀾不興,「有人能在我床下神不知鬼不覺放一壇所謂的黃金,那麼在院子里埋下這麼一個小木人兒。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誰會這麼做?」徐掌櫃冷笑道,「難道是你姨娘自己做的不成?她用得著拿兩條人命開玩笑來陷害你嗎?慧瑛慧玥更不可能。」

徐心然說︰「那為什麼我就可能?」

「因為……」徐掌櫃愣住了。過了半晌,才艱難地又開了口,「因為你擔心你姨娘生下了兒子會危及到你在家里的地位。」

「是嗎?」徐心然忽然覺得心神俱乏,不是因為振興福盛祥的巨大壓力,不是因為程記嚴記聯手對付福盛祥,不是因為楊天龍那個潑皮惡霸還對福盛祥虎視眈眈,而是因為父親幾次三番的不信任,雖然前面那幾次,父親最終還是相信了自己,可那是事實擺在了面前。而今天,事實是什麼?自己還能有那個能耐讓父親親眼看到事實嗎?

「爹,您這顧慮未免來得太早了吧?」徐心然不覺笑出聲來,「徐家的兒子還沒出生呢,我哪里用得著這麼早就擔心?何況,等到他長到能夠危及到我的年齡,我說不定都已經不在徐家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這木雕小人,與你無關?」徐掌櫃厭惡地將小木人兒扔在了地上,「心然,你姨娘以前是對你不好,可也並未虐待過你,而且就算你恨她,恨她拿走了扳指卻誣陷到你身上,恨她拿走了祖母留給你的東西,恨她不把暖雲閣給你住,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想讓徐家斷子絕孫嗎?」

徐心然吃驚地看著父親︰「爹,這不是我做的。我剛才說過了,若是有人趁我不備在這里埋下了這個用來詛咒的東西賴在我頭上,那我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沒有做。爹,您也不想想,就算是我有心要害姨娘,可我為什麼不找個更隱蔽的地方將這個木人兒藏起來?而是埋在這里?」又看了看那個坑,「而且埋得這麼淺,難道就是預備著叫人來發現嗎?」

「那是為了你可以每天在上面多添一根針罷了。」不知什麼時候,徐慧瑛走了進來,恨恨地瞪著她,「所以你不能埋得太深,若是埋得太深,你每天都要取出來扎上針再埋進去,豈不是麻煩?」

徐心然笑道︰「二小姐說的和親眼看見了似的,是不是二小姐自己對這一套輕車熟路啊?」

「你!」徐慧瑛怒道,「無論你怎麼狡辯,你詛咒我娘的孩子生不出來總是事實。」又轉向了徐掌櫃,「爹,如今證據確鑿,您準備怎麼處置?」

徐心然立刻反唇相譏︰「我記得,除夕那天晚上,祭祖的時候,姨娘和二小姐、三小姐也是這樣義正詞嚴地指責我偷了那枚祖母綠的扳指。可是結果呢?監守自盜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你!」徐慧瑛再一次被徐心然的話噎住,可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上一次是上一次,這一次是這一次,請大小姐弄清楚,這是兩回事。這一次,人證物證俱在,你就算巧言善辯,也是無濟于事了。」

「人證?」徐掌櫃疑惑道,「什麼人證?」

「爹,您忘了,望月軒新撥來的丫鬟碧菱的嫡親姐姐,就是我房里的玉珠。算了,還是叫那蹄子自己和您說吧,免得大小姐說我事先串供。」然後扭頭沖門外叫了一聲,「還不快滾進來!」

丫鬟玉珠畏畏縮縮地走了進來,一看見徐掌櫃,就「撲通」一聲跪下直喊「饒命」。

徐掌櫃定了定神問道︰「玉珠,你知道些什麼,快都說出來,不許說謊,否則立刻打死!」

徐掌櫃的聲音十分嚴厲,玉珠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老爺,奴婢……奴婢……都是奴婢和奴婢妹妹的錯,若是我們早點兒將此事說出來,二夫人就不會受這個罪了……」

徐掌櫃喝道︰「不許嗦,揀要緊的說!」

「是。」玉珠答應了一聲,才開始慢慢訴說,「大約半個月前,奴婢的妹妹碧菱發現,大小姐和綠雲兩個每天晚上都偷偷模模待在著迎春花叢下,還拿著鏟子挖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碧菱剛開始並未在意,只以為是她們主僕兩個得了什麼好東西,緊趕著埋起來不叫人知道。碧菱剛開始和奴婢說過一次,可只是當做笑話說給奴婢听,還說大小姐和綠雲就是沒有見過好東西,不知道得了些什麼,和那些土老財一樣埋在地里,真真是小家子氣。可是又過了兩天,碧菱偷偷去暖雲閣找奴婢,說她瞧見了大小姐綠雲埋的東西,不是金銀珠寶,而似乎是一個扎滿了針的小人兒,可碧菱也沒看真切,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小人兒,只是看見,大小姐和綠雲每天趁著夜深人靜都要從這里把它挖出來,一邊念幾句咒語,一邊在上面扎一根針,然後再埋起來。如此反復了好幾天。當時奴婢害怕,也不想惹事生非,那都是主子們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里管得了。所以奴婢一再叮囑妹妹,叫她千萬將這事兒爛在肚子里,跟誰也別說。」

徐掌櫃冷哼一聲︰「果然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奴才,看見這樣的事情,居然瞞著主子!」

玉珠哆哆嗦嗦地接著說︰「剛巧這些天二夫人說她月復中隱隱作痛,晚上睡覺也不踏實,奴婢就和妹妹悄悄商量,是不是與大小姐和綠雲埋在迎春花叢下的那個小人兒有關,我們也曾想趁著大小姐和綠雲不注意的時候挖開來看個究竟,可想來想去,都沒那個膽子。」

徐心然看著她冷笑道︰「謊話編得不錯麼。不過,你也是二小姐身邊的紅人兒,平時對我都耀武揚威的,怎麼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你反倒畏首畏尾不敢說了?」

徐慧瑛對徐掌櫃說︰「爹,不如叫碧菱出來,讓她說說看,究竟她看到了什麼,省得大小姐認為是我指使我的奴才誣陷她。」

徐掌櫃沉思片刻,點頭道︰「也好。」

徐心然卻說︰「我看用不著了吧。既然二小姐這麼胸有成竹,那麼碧菱也不敢不按你編好的說辭與她姐姐遙相呼應。」

徐慧瑛逼視著她︰「照大小姐如此說來,那官府斷案,都沒有一句證詞可以相信了?」

徐掌櫃對徐慧瑛說︰「不要理她,你去將碧菱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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