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格比賽場地除了叫賣的商家,大多數人已經撤離,準備等待過幾天的最終決賽。烈山無殤抱著浣花辰走後,紫無名就一直站在宮格大門口沒有走的意思。
「怎麼,既然舍不得又何必拱手讓人?」一襲青色錦袍無風自動,飄飄然如仙落人間,降臨紫無名的身邊,邪魅的雙眼看著身側的紅衣男子。
「哼,我還不知道你,要是我一動手,你不也參合進來了?」別人他不知道,就這青崖,從小就有一個怪癖,只要跟自己有關沒關的事情,他必定會插一腳,自來到這宮格之時,他已經感受到了這人的氣息。
要是剛才他硬要攔住烈山無殤的去路,那麼,這個男人肯定會馬上殺出來,使出他那萬般蠱術,鬧得整個場面更加不可收拾,不,應該是更加慘烈。
「哎呀呀,無名,你可真無情,我可是為你好,難得你喜歡一個小子,作為你的發小,我不能坐視不理對吧?」柔指輕搖,緩緩搭上紫無名的肩膀,青崖邪魅地對著紫無名眨了眨眼楮。
「青崖,你應該知道,我對你不感興趣。」單手拍開青崖搭在肩膀上的香氣來源,紫無名模了模鼻子,這個男人,全身上下都是誘惑,要人命的誘惑。一不小心就會掉入陷阱,萬劫不復。
「哦呀呀,好無情,一個奴隸就能讓你大動干戈,看來我還真得去會會他,看他使了什麼魔法妖障,讓你這個萬年無情男都能動心。」收回被拍開的柔臂,青崖挑眉地看了看身邊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的紫無名,嘴角的弧度越發的翹了起來。
「你應該知道,動了我的東西,是個什麼結果。」雙手突然握拳,骨節發白,正因為是發小,所以他對這個人了解得透徹,跟自己一樣,想要的東西和想要破壞的東西,沒有人能阻擋。
「無名,不要擺出這麼恐怖的表情好不好,人家會害怕的。」不等紫無名殺人的眼神投射過來,青崖自動地消失在了人群中,還順道將那個被打得稀巴爛的藍森提了回去。
看著青崖離去的背影,紫無名的心髒莫名的開始加速跳動,很久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剛才那個男人的眼神,從未有過的認真,還有,憤怒。雖然他不知道那憤怒從何而來,可是現在,讓他與浣花辰相見,無疑是最壞的結局。
烈山無殤坐在圓形凳子上,看著趴在地上慢慢靠近的身體,他的心在傷痛。本該不是這樣關系的人,偏偏成了自己的奴隸,本該坐著相擁的人,此刻卻趴在地上,舌忝舐自己的腳尖。
「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應該知道,這是做的後果。」
「知道,但是為了完成任務,我必須這樣做。」跪在地上的身體,搖搖欲墜,可是又堅韌不拔,仿佛沒有什麼能阻擋他的路。
「你還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這樣撇腳的謊言你以為我會相信?」什麼藍藩奸細,什麼暗中臥底,這些無非是那個藍森的把戲。
「我是藍藩人,我的父親是藍藩的大將軍。」這就是真相,大將軍的兒子為何在別藩境內,還成為了別藩尊子的奴隸,其中的關系又有誰能說得清。
「你……」他沒想到,不相信的事實卻是事實。「那你為何還要成為我的奴隸,要知道,這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為了不讓你靠近,這就是事實。」
「你……我要殺了你!」一把握住浣花辰的下巴,烈山無殤用力一捏,浣花辰臉上瘦削的骨稜清晰地在他手中映現。他心疼卻又恨之入骨,沒想到這個人為了不讓自己靠近他,竟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是,我無意將事情鬧成今天這種局面。」如果早知道身份敗露的一天,如果早知道那個傳承千年的祖制,或許他不會選擇成為烈山無殤的奴隸,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他一分。
「所以,甘願接受主人的懲罰。」能夠死在心愛的人手中,這也算是對他的補償,希望來世,是個清明的世界,沒有戰爭,沒有紛亂,他們還能相遇,以真實的自己。
「哼!」看著那淚水爬滿的桃花雙眸,烈山無殤的心在顫抖,就是這樣一雙眼楮,救他于地獄,可是卻什麼都是假。「想死,還沒那麼容易,我要讓你把欠我的全部還回來!」一把將甩開浣花辰的下巴,烈山無殤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夕陽的余暉從門縫照射進來,照在躺在地上的瘦弱身體上,晶瑩的淚珠在斜射的光線下,鋪撒地面,成為汪洋星光閃閃。
「對不起……炎……」憔悴的心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音,疼痛讓他全身沒了力氣,此刻就連呼吸都是那樣艱難。
「辰兒,你這又是何苦。」烈山無殤走後,花月隨後走了進來,一進屋便看見躺在地上的人,那雙眼楮已經被淚水佔滿,可是卻依舊望著烈山無殤離去的背影。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脆弱的浣花辰。
絕望嗎?沒有,浣花辰現在能想到的,腦中能容納的,除了烈山無殤,什麼也沒有。家仇沒有,國恨更沒有,就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回憶。
愛一個人太深刻,在傷害那一刻,便真的無法自拔,彼此都是。
府衙的庭院,有幾處假山,庭院內有一處快要干涸的池塘,里邊已經干枯的睡蓮殘留的枯枝扒拉在水中,開始腐爛。
烈山無殤坐在池邊,旁邊的圓形石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水果拼盤,身後的假山旁高大樹木上一個黑色大鳥巢佇立半腰。
「葡萄!」斜躺在搖椅上,烈山無殤張著嘴等待著旁邊的人將葡萄送進他的嘴中。
「是,主人。」仔細地將一顆葡萄剝了皮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搖椅上人的嘴中。看著他慢慢地嚼著,浣花辰的臉上竟不察覺的浮出一絲微笑。
「給我爬樹上,將那鳥窩掏了,看著就煩。」閉著雙眼,烈山無殤的臉上顯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是,主人……」
遠處,看著院內烈山無殤欺負人的囂張模樣,花月拳頭握得賊緊,雙眼火星外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月先生,就隨殿下去吧,或許他也只是鬧鬧性子,不會拿辰公子怎樣。」畢竟烈山無殤愛著他,又怎麼會傷害他。
看著頗顏一副老神在在,萬事皆在他的預料之中的表情,花月有些鄙視地瞥了一眼,「頗顏,要是烈山無殤把辰兒怎麼樣了,我就拿你當我的新醫術試驗品!」
「哈啊?我好像沒有做錯什麼吧?」
一陣涼風吹過,吹來南方寒冷氣息,天空似是被鮮血染紅,遮蓋了整個風骨鎮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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