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追憶往事（四）
「我沒有嚇你的意思，若水，你還真的誤會了，是你抬頭的那一瞬間，你的容顏驚到我了，我從來沒想到世上還能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有多美？」若水不由得追問道，心中隱隱的有些得意。
「嗯，那時候你穿著一襲月牙白的衣裙，梳著飛仙鬢，一張鵝蛋臉，眉似新月、素齒朱唇、瓊鼻高挺。最美的還是你那雙眼眸，雙瞳翦水黑白分明間卻含著濃濃的戒備，波光粼粼的清眸，如同清泉靈動無比，這就應了那句清眸流盼，當真是讓人觀之難忘，一張原本帶著些病態的臉因為你的這雙眼眸而有了靈氣，美的讓我看到如痴如醉，無法言表
「有……有這麼好？」看著赫連雲飛描繪的如此出彩若水不由心中一喜，撫上了自己的臉頰，真有這麼好嗎？為什麼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有如此美？
當然了，若水，你的美麗是我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而且當時你身上還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或許我們骨子里都是一類人，你身上散發出的疏離和戒備讓我好想摟著你安慰你一番，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心疼了。若水，你知道嗎，自從母後離開後，從來沒人能讓我如此失控赫連雲飛說著說著眼中慢慢的浮上絲絲柔情，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的不正是他這樣的人。
「哼，說得那麼好听還不是就是想讓我臣服在你腳下若水故意做出一副不滿的模樣，撅撅嘴，「我記得當時你打量我的那是什麼眼神呀，那樣的直白，你以為你是x射線啊。我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憑什麼那樣看著我，好像不把我里三層外三層撥開了看個一清二楚你就不甘心似的！雲飛，你知道嗎，就你那眼神讓我記了七年都沒有忘記！不對是嚇了我七年，有好多次我都夢到了你，雖然面容很模糊，可那雙眼眸卻是格外清晰，一看到那雙眼我就知道那人是你
「呵呵，當時我是想讓你臣服在我腳下的，可誰知道我看了你半天你竟然一點都不怕我，竟然還敢跟我對視，明明沒我高卻還要努力地踮起腳尖，我實在是被你驚到了。若水你知道嗎，當你踮起腳尖跟我對視的那一刻，我就對你有了一份敬佩，再加上你說的那些話，那樣的桀驁不馴，簡直是氣到我了，這簡直就是對我的藐視嘛，所以我才用了一點點內力，誰知道本是想讓你服軟的可誰想你竟然就那樣撐著……真是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再下去我怕你會傷著，可要是收回內力不就代表我輸了，當時我好為難的
看著赫連雲飛眼中帶著點哭笑不得，若水冷哼一聲，「哼，只會欺負小女孩，算什麼英雄好漢，還入主無極閣，真是搞不懂林他們怎麼就會服你個小肚雞腸的人？」
「咳咳，小肚雞腸？」赫連雲飛看著若水那一副氣不過的模樣臉色微紅，到底是誰小肚雞腸還心思險惡？
「知道我那時候在想什麼嗎？」赫連雲飛故意低頭問道，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讓若水忍不住想打了個噴嚏。
「我又不是你，我哪里知道你想干什麼？不過對我而言肯定不是好事！」若水沒好氣的說道。
「我在想啊，我要請父皇賜婚，我要磨平了你身上的傲氣讓你對我臣服
听到赫連雲飛說這句話心中有一股怒氣直沖頭頂，「喂，赫連雲飛，你那時候跟我已經有婚約了，就算你沒見過我，也不應該在還沒娶我過門的時候就喜歡上別的女子呀，你這是對我的不負責好不好？難道你真就是那樣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卜？」看我一個勁的說個不停赫連雲飛不由得打斷道，「停停停，若水，你以為誰都像你父親，像你姑父一樣，一輩子都只守著一個女子？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這麼有魅力嗎？這里是古代不是你們的二十一世紀好不好，而且我也沒說我娶了別人就把你休了好不好，你是正妃這點是不會變的好不好，若水，請你站在古人的立場上想想這件事好嗎？用你的言語而言這叫ok換位思考下吧，若水
看著赫連雲飛說得如此頭頭是道，若水更是怒上心頭，「側妃？難道你喜歡的女子你連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都給不了嗎？有本事喜歡，干嘛沒本事為了她得罪慕容王府呀，有本事你直接休了我呀，然後再求父皇賜婚去呀
「這不可能赫連雲飛想也沒想的就回了一句。
「不可能，對你而言有什麼不可能，能為了我逼宮，就證明你骨子里可以做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角色，怎麼就又不可以了呢？」若水看著赫連雲飛，看著他的眼眸中閃動著算計的光芒，明明是相同的眉眼卻讓她感覺有些陌生。
若水悄悄地抽回自己的手，靜靜地打量著赫連雲飛，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一襲朝服，金龍盤運，聲威赫赫，金冠耀眼，一切的一切都在張揚著人間至尊的威嚴。可若水卻感覺到了一絲無法言明的不同，一種無形的隔閡，仿若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直直的橫在兩人之間讓若水不由得跟他生出了一絲距離感。
感覺著若水的戒備，赫連雲飛笑了笑，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他慢慢的收攏掌心，那熟悉的溫度順著指尖慢慢傳遞，明明是同樣的溫度卻讓若水感覺到了一絲不同。
「是不是感覺我有些陌生了？怕是這些話你從來沒听過吧？有些不敢相信我曾經也曾設想過這些對嗎？」赫連雲飛一邊說一邊松開手，看著若水的手從他指尖滑落，他搖搖頭，輕輕的撫上若水的眼眸，指尖那熟悉的溫度讓若水一陣心酸，眼淚險些就掉了下了來，原來他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這是事實若水冷淡的說道，心中忽冷忽熱的。
「是啊，是事實赫連雲飛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為什麼若水忍不住追問道，苦笑幾聲壓抑著胸中的苦悶，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明明心中以有了答案，卻又為什麼還要問？為什麼，因為……因為政治啊，因為政治啊。若水一邊默念著這句話，一邊看著赫連雲飛，他低頭凝望著自己的臉，可目光卻並不停留在自己臉上……
「因為什麼，因為需要，因為政治的需要，因為我心懷天下，因為當日慕容王府對我而言是我不能得罪的，慕容王爺對我來說如父如師，而且慕容王府的聲望能給我的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在那時，雖然說你姑姑不是皇後，可你姑父卻是威名赫赫的振國大將軍，有了慕容王爺支持我，就等于你姑父也支持我，而且若水，你的母親更是林太傅的獨女，世人誰不知林太傅愛女如命，我就是再喜歡那個女子，再憐惜那個桀驁不馴的身影，我也不可能為了了她就跟你，不對是跟慕容王府決裂。這樣的事父皇不會同意我做，我也不會做的
看著赫連雲飛說的如此信誓旦旦，那堅毅的面容線條，若水不由的笑了起來，「跟我說這個你什麼意思？你一直讓我以為你會是那個為了我可以舍棄一切的痴情帝王不好嗎？」若水仰著臉問定定的問道。
「沒什麼意思，想到了就說說吧赫連雲飛看著我竟然也笑了，笑罷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再不說我想我都會忘了那個曾經的自己的，忘了我曾經是一個多麼冷心冷情的人。若水，你真的不知不覺的在改變我，到了此刻我都覺得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我卻覺得我現在都變成有情人了
「有嗎？」若水故意否認道。
赫連雲飛看著若水不解的模樣輕輕地搖搖頭，「若水，我知道不會忘了深夜我有多麼激動，可我會忘了我曾經也是一個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惜傷害身邊女子的人
「你激動什麼？」若水故意賭氣的說道。
「嗨呀，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激動是因為你就是慕容若水好不好，我一見傾心的人就是跟我自小有婚約的人，這事怎麼能不讓我激動
「有什麼值得激動的？」若水看著赫連雲飛這事有什麼好那麼激動的？只能說他運氣好罷了。
「因為我
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我可以給你跟我並肩共享天下的權利。若水，其實在我心里也還是羨慕父皇母後的，我想我隱忍的已經夠多了，我真的不希望日後面對枕邊人還要隱忍，更不必像父皇和母後那樣，明明是一對心愛之人，卻因為身份的糾葛而被迫分開最終留下那麼多遺憾，白白蹉跎了數十年的大好光陰。雖然我也羨慕父皇對母後的那份深情，可我知道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我要復仇，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我要為母後拿回屬于母後的一切，我要洗刷她所受到的冤屈，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多想自己的感情。所以當我知道你就是慕容若水的時候，那種心情無語言表，你永遠不會了解的
看著赫連雲飛眼中那難以掩飾的欣喜，他目光中溢滿的柔情我不由得嘆了口氣，眼前浮現一個扭曲的近乎丑惡的面容，或許她，她的初衷也並沒有錯吧，只是方式不對……
若水壓下心底的起伏，抬頭看著赫連雲飛，我們的眼中互相倒影出對方的影子。
若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拂過那雙眼眸，那黑白分明的雙眸中有我的影子，自己動她亦動，看著這雙醉人的星眸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唉……雲飛，現在我似乎理解了前皇後為什麼那麼恨母後了，雖然說在我們的眼中母後無意去爭奪什麼，計較什麼，可就是你的那種眼神或許就可以燃燒掉一個真正愛你，可你卻不愛她的悲哀女子的所有理智，那種由心底發出的恨意會毀滅一切的，而且讓人防不勝防
若水的言談間帶著淡淡的哀嘆和憐憫。
「是啊。所以我才說我是幸運的，或者說我們都是幸運的，雖然是命運的安排，可你是真的愛我，我也真的對你傾心，這何其難得赫連雲飛一邊說一邊握緊了若水的手。
听到這句話一時間若水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兩情相悅，世上最大的幸運莫過于兩個相知相愛的人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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