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琪坐起了身子,還有一點虛軟。《》坐著定了定神,發現這場來勢洶洶的高燒,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嚴重。至少,除了腦袋里還覺得點沉,眼眶有些酸脹以外,並沒有其他的不舒服。
不過,下床的時候,還是僕跪到了地毯上,用手撐著站了起來,甩了甩頭。
「怎麼回事?」跨進房門的殷戈鳴,臉色頓時變了一變,三步並作兩步地沖過來。
「我想去廚房看看……」秦詩琪嚅嚅地表示。
「都病得歪歪倒倒了,還能上哪兒去?」殷戈鳴沒好氣地說,其實是為自己在廚房里「大開殺戒」感到心虛。秦詩琪扶著他的手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打掉的是鍋子,還是碗碟?」
殷戈鳴臉上,飛速地閃過一抹不自然,口氣又不自然地凶了起來︰「一點小東西,我明天買回來。」
秦詩琪立刻噤口,她現在已經有了經驗,每次殷戈鳴心虛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提高聲音,大概想要造一點氣勢出來。心里暗自好笑,竟然覺得這樣的他,才有一點人情味,比較可愛……可愛?
殷戈鳴和這兩個字,好像怎麼也掛不上鉤的樣子……
秦詩琪有點躊躇,不知道要不要再往廚房里去看看戰況。殷戈鳴已經一把把她抱了起來,送回了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
「我去燒粥吧……」秦詩琪提議。如果指望殷戈鳴,也許等她餓死了,都估計只能是吃生米。
「我叫外賣!」殷戈鳴掏出了手機,剛開機,鈴聲就不屈不撓地響了起來。
鄒飲恆顯然松了口氣︰「總裁,已經通知了各部門,下午兩點半準備開會。瑞克遜公司的代表下午三點到機場,總裁要親自去迎接嗎?」
殷戈鳴看了一眼秦詩琪︰「不用了,請公關部好好安排。」
「是的,總裁。」
掛了電話,殷戈鳴有些遲疑,秦詩琪已經善解人意地說︰「你去公司吧,我沒事的。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大概是在飛機上一直沒有睡著的緣故。」
「我陪你喝了粥就去公司,晚上可能要陪瑞克遜公司的代表,你自己……可以嗎?」
「當然可以,以前我發燒了,也是這樣昏天昏地睡兩天就行了,不用擔心的。」
殷戈鳴陪她吃了粥,又交代了下午再吃兩顆藥片,才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秦詩琪蒙著頭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腦袋發脹。把他在飛機上說的話又細細地過濾了一遍,要這樣等著他哪一天恩賜才能離開,她還真沒有勇氣。
站起來還是覺得頭重腳輕,自己的身體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秦詩琪頭疼地想著,自己如果要出逃,怕也要昏倒在半路上。
嘆了口氣,走進廚房,卻發現何止是碗碟,鍋碗瓢盆,沒一樣是完整的。除了生鐵鍋子砸不壞,可是看上去也是一副淒慘的模樣。
怔了一會兒,卻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心里暖了一下,才低頭收拾殘局。
「呀!」
她倏地抽回了手,原來竟是被碗沿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急忙站起來,想伸到水龍頭下沖一沖,卻因為起得過猛,頭暈目眩之下,又跌回到了地上。
「啊……」秦詩琪低呼一聲,痛得冷汗涔涔。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才有最最深切的體會。膝蓋正正好好地跪在了破碟子上,秦詩琪狼狽地回過頭,總算發現還有一方淨土,松了口氣,一就坐到了地上。
一股鑽心的疼痛,傳到了神經末梢。秦詩琪甚至懷疑,自己的膝蓋會不會報廢。看著還插上膝蓋上的細瓷碎片,秦詩琪用完好的一只手,咬著牙拔了出來。好在鋒利的創口,沒有造成太大的規模。
試著動了動腿,冒著冷汗又松了口氣。不傷筋動骨就好,一點皮外傷……自己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也不管廚房的狼藉滿地,一瘸一拐地去儲藏室找醫藥箱。相對于廚房間而言,儲藏室的空間則顯得整整齊齊得讓人感慨。
打開了第三個櫃子,才看到了那個用鋁合金做的小箱子,里面消毒水、酒精、紗布、藥棉……一應俱全。
把褲腿挽高,才發現那個傷口整齊得象一把刀的切口。睡褲已經被血洇開了很大的一個圓形,這時候也顧不得,灑了一點雲南白藥在傷口上,就用紗布包成了一個棕子。
好容易積聚起來的一點力氣,就這樣被兩道傷口全都抽走,跌坐在儲藏室的地上,不想再移動分毫。
直到肚子「咕咕」地叫了兩聲,才扶著牆壁走出了那個密閉的空間。一道斜陽,穿透了玻璃窗照進客廳,淡青色的沙發,便鍍上了一層淺淺的桔色。
一束陽光,也是一道風景。
秦詩琪看著客廳的布置,分明也同樣出自冷俊的手筆,每一個安排都巧妙到毫巔。看似隨意的擺放,其實是匠心獨具。
這個黃昏,安靜詳和得讓人心悸。
回到廚房,小心地把殘局收拾好,才開始煮粥。大火燒開以後,她換成小火慢慢地煨,自己走出了廚房。一眼看到餐廳里,還放著一個外賣盒子。
原來早上的外賣,殷戈鳴多叫了幾份。
有些犯難地看著廚房間里隱約的水蒸汽,心跳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無期徒刑,像是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秦詩琪想,如果還有兩個月,也許自己和他能夠好好相處。但是,不固定的期限,卻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讓她永遠提著一顆心,放都放不下去。
她其實並不害怕與殷戈鳴的相處,卻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與陸一飛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多,幾乎橫貫了她整個大學時代,可是從來沒有面對著殷戈鳴的時候,總會在他偶爾的溫柔時,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粥的香氣,漸漸地飄了出來。秦詩琪關了火,又發了一會兒呆,才盛了粥。
一碗熱粥下肚,覺得力氣和勇氣都同時漲了幾分。
離開,是唯一的選擇。她可以逃得很遠,離開這個城市。翻出了自己的錢包,雖然最近沒有什麼用度,但還是囊中顯得單薄而羞澀。換一個城市,就無法保證立刻找到工作,吃飯和住宿都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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