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手術後麻醉中醒來,睜開朦朧的雙眼,望著面前一個穿白大褂,白帽子,朝我彎子的姑娘,怎麼也鬧不明白我在什麼地方。♀
「你醒了!」那姑娘驚喜地喊道。
我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後方的醫院里,並且感到自己十分地虛弱。
「我這是在哪里?」我一邊問一邊想坐起來。但我頭暈得要命,眼前浮動著許多黑點子,便衰弱無力地倒在枕頭上。
「躺下,躺下,親愛的!」姑娘急忙用手輕輕地按住了我︰「請不要動,你才動過手術,小心把創口弄裂了,需要什麼給我說一聲。」
原來是才動過手術啊,難怪感覺那麼疲憊,我吃力地抬起頭,把眼光移到被子下面,吃驚得發現除了月復部的繃帶,身上居然是一絲不掛。我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唉!一念之差啊!就為了到莫斯科河邊看漂亮的MM果泳,結果搞得自己意外地穿越了。穿越就穿越了唄,居然還穿到一個女人的身體里。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費勁地說︰「我的軍裝呢?!」
「軍裝?!」她听我這麼問,不禁楞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回答說︰「我沒看見你的軍裝,你到醫院的時候,身上就沒穿任何衣服。」
听了這話,我更是尷尬異常,原來從171會讓所到這里,我都一直沒穿衣服啊,那不是丟人丟到家了麼。
「才動了手術,我的傷口怎麼不疼呢?」我趕緊轉移話題,來化解自己的尷尬。
「麻醉作用還沒有過去。♀別老是想到痛,將來夠你痛的••••••」姑娘笑笑說。
「那麼••••••為什麼要麻醉呢?」
「為了取出彈片。你知道你的肚子里有多少彈片嗎?••••••」
「護士,你叫什麼名字?」
「薇拉。」
「我在這兒待多久了?瓦斯科夫準尉在哪里?」我突然想到了曾經和我同生共死的準尉,忍不住又想坐起來,但是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喉嚨口感到一陣惡心。
「別動,別動,瞧瞧你這個人怎麼又亂動,小心把創口弄裂。」我听見薇拉的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的••••••
我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護士已經不見了。我吃力地轉動頭部,看到病房里還有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躺著,被子差不多蓋到了下巴頦上,只露出被繃帶包扎得嚴嚴實實的頭部^H小說
「喂!」我小聲地招呼她︰「您睡著了嗎?」
露出在繃帶的空隙間的那兩片浮腫發黑的嘴唇先是無聲地翕動起來,過了一會兒,我才听到了這麼一句話︰「你是誰啊?是醫生嗎?」
「不是,不是!」我趕緊說,並稍稍地提高了些聲音。「我只是個戰士,跟您同住在一個病房里,我也受了傷••••••」當我說出這最後幾句話時,倒有幾分是在低聲地自我辯解。♀
「嗯,可我••••••快要死了••••••」
「您瞎說,朋友!」我努力地側著身子,沖著她有點言不由衷地說。「我已經問過醫生。他說你的傷勢不要緊,最糟也不過是在這里住上個把月••••••」
「不,不••••••用不著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情況。」這些話好象是從她那發黑的嘴里可以觸模地迸發出來的。
又是一片沉默。
「我們在哪里啊?」對方問。
「在醫院里嘛。」我急忙回答說。
「在哪里的醫院?」
「啊,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醒來就在這里啦。」
她沒有再繼續說話,只是一動不動地躺著。不過我覺得,她正在緊張地想著什麼事情,竭力想要知道和了解什麼。
仿佛要證實我的這個推測似的,她又說話了。
「我請求您••••••通知我的家屬••••••我的地址••••••請您把地址記下來••••••」
「別再說啦!」我不禁提高嗓門叫道。「我不是已經告訴您了••••••」
「我家的地址!••••••」她打斷了我的話,又說了一遍。♀
「好吧。」我只能同意了,「我把您的地址記下來,不過,我只通知您的家屬,說您住在醫院里療傷。你請說吧。」雖然我自已也無法動彈,更不用說拿手寫字,但我堅信,可以把這位傷員的地址記在心里。
「您講吧。」我又說了一遍。
「莫斯科••••••」她費力地說。「岡察莫尼斯嘎亞••••••四十七號••••••卡佳••••••」她說的地名我很熟悉,那里是莫斯科市的火車站所在地,我去那里接過幾次人,還在旁邊的商場里買過筆記本電腦。
「卡佳!」我安慰她說︰「您家里的地址我記下了,你不要擔心,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卡佳的腦袋稍微晃動了一下,她那兩片嘴唇無聲地翕動起來︰「謝謝你••••••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你看••••••我就快要死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漸漸地听不見了,我趕緊掙扎著半側起身子,摁下了床邊的呼叫鈴。
不一會兒的功夫,薇拉打開門跑了進來,緊張地追問︰「麗達,你有什麼需要嗎?」
「她情況很不好!」我提高聲音對她說道,「你快看看她怎麼樣?」
她站到卡佳的床邊,俯身看了看,然後快步走到了門外。接著,我听見她的聲音在走廊上響了起來︰「醫生」
很快地,薇拉和幾個醫生護士一起進來,為卡佳注射和換氧氣。我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兩眼凝視著天花板。暗自思忖道︰「卡佳看來是不行了,我又能撐多久呢?這次的穿越之旅真是令人遺憾啊,大部分的時間居然都是在昏迷中度過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的搶救工作突然停了下來。我听見一個男的聲音傳過來︰「她已經死了,抬走吧。」
卡佳的遺體被抬了出去,醫生護士們也跟著離開,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薇拉。
「我還有多少時間?」卡佳死了,我也開始為自己擔憂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我的意思是,我還能活多久?」我這樣問也並非杞人憂天,畢竟這是在戰爭年代,很多人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醫院的病床上。
「瞧您說的,親愛的」薇拉掩上病房的門,安慰說,「你的手術很成功,月復部里彈片都取出來了,只要休息半個月就能恢復健康。」
「這是哪里?」我忍不住問起了自己關注的一個問題。
「後方的醫院啊。」薇拉臉上露出詫異地神情,估計她在納悶,明明我就躺在病床上,居然還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知道這是醫院。」我重新組織了一下詞匯︰「我的意思是,這是什麼地方的醫院。」
「列寧格勒啊,親愛的。」
列寧格勒?!我居然來到這個在蘇聯衛國戰爭中,被德軍圍困了900天的城市。
「今天是多少號?」
「8月28號。」
「哪一年?」
「1941年。」
才1941年,那這麼說蘇德戰爭才爆發了兩個月,可我記得《這里的黎明靜悄悄》的故事,是發生在1942的初夏啊,難道時間發生了偏差。
「麗達。」薇拉安慰說我說︰「你剛到醫院的時候,身上的血幾乎都快流干了,連醫生都悲觀地以為你活不下來了。你看,你現在不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和我說話嗎?」
我不禁苦笑了一聲,其實真正的麗達早死了,剩下的是我這個冒牌貨。
「前線的情況怎麼樣了?」其實不問我也知道,蘇軍雖然頑強抵抗,但在德軍的猛烈攻勢下,還是在節節後退。
「還在戰斗中。」她的回答異常簡單。
「哦。」
「你的事跡我听說了,你們幾個人就干掉了那麼多的德國鬼子,真了不起。據說司令部很快就要派人來給你授勛章了。」
「您怎麼知道的?」我急忙問道。
「醫院每天來的人那麼多,什麼樣的消息听不到啊。」她以平平淡淡的、拉家常的口氣說,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薇拉•伊凡諾芙娜•科羅廖娃。」
「穆施達可娃•奧夏寧娜。」我知道俄羅斯人的習俗,除了非常正式的場合,只把自己的本名告訴朋友。我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輕輕搖了搖,心里也感到了輕松了許多。
她又陪我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我在不知不覺中睡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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