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投誠的小校自稱叫趙勇,常山真定人,當年隨著家鄉的勇士趙雲,一起來投奔公孫瓚,後來因戰功而升到了屯長,手下帶有100人。趙勇的小樓位于樓陣外圍的第二道壕塹內,正好在戰場的邊上,目睹了霹靂車的巨大威力,心知不可抗,又無援軍,且公孫瓚已經太讓人失望,所以才會前來投誠。為了證明自己這些人是真心實意而非詐降,趙勇特意舀出了一份地圖,地圖上標注了陣內部長(一部為1000人)以上將校所住的小樓的位置。
劉和如獲至寶,剛想把他們安排進營,卻又轉念一想,說道︰「趙勇留下,其他人先回各自的小樓,準備白旗,如果沒有白旗,將白衣掛在旗桿上也可以。等明天我軍進攻時,你們不要抵抗,我們看到樓上掛著白旗的,則不會打擊,自會派人來接收。」
然後,他又散開眾人,對趙勇說道︰「我與趙雲將軍有舊交,你前來投靠,我非常歡迎。趙雲將軍現在已回真定,請你幫我給趙雲將軍傳遞書信一封,順便你也可以回家看看。路過中山毋極的時候,請再幫我向毋極的甄家家主甄堯遞書信一封。等這兩件事情辦好了,你再回來,我必有重賞。」
趙勇听後非常開心,保證決不辜負使命。隨後,劉和叫來了鮮于銀,自己說,由鮮于銀代筆,匆匆寫了書信兩封,遞交給了趙勇,劉和又給他派了10個保鏢一同趁著夜色離開了大營。
一切安排妥當,劉和還是毫無睡意,他去了霹靂營的防地,在那里1000輛投石車被集中在了一起,但霹靂營的將士們卻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齊周的一萬人馬。他們沒有卸甲,以隊為單位各自輪番休息。
劉和對此非常滿意,他走到齊周邊上,說道︰「將軍的隊伍如此紀律嚴明,劉和實在佩服,這次如果能消滅公孫賊,將軍功不可沒。」
齊周抱了抱拳,說︰「齊周只是一心為老幽州報仇,別無他想。」
說到了劉虞,劉和想到了自己的一個疑問,便說︰「劉和有一事存疑,不知將軍是否能為我解惑?」
「主公請講。」
「昔日我父率軍10萬,趁公孫瓚兵將在外之際突襲之,卻被其逃月兌,三日後,反被擒殺。若是父親的軍隊有如此紀律,又怎麼會敗的如此慘烈?」
「唉∼」齊周嘆了口氣,「主公有所不知,那時候公孫瓚的兵將在外洗劫糧餉,可老幽州手上又哪來的10萬大軍?如果老幽州真有10萬大軍,那公孫瓚又怎敢遣兵外出呢?」
「哦?」
「中平四年,自老幽州到達北地之後,便安撫吏民,勸農開市,又以懷柔之策安撫外族,平了張舉張純之亂,卻也因此與一心要殺盡胡賊的公孫瓚結了怨。為了能交好公孫瓚,老幽州勸離了幽州其他掌兵平亂的將帥,而獨獨留下了公孫瓚,由他來掌兵,自己掌政,如此這般,手上實際能控制的人馬也就萬人。」
「父親為何要把兵權交于他人,而且還是一個與自己有怨的人?」
「應該是為了避嫌,讓靈帝安心吧。」
「這倒是一個理由。」劉和點了點頭,接著又問,「後來呢?」
「後來你在南陽來信,老幽州派了兩千騎兵給你,卻都被袁術騙了去,這事你可還記得?」
看到劉和點了點頭,齊周又接著說︰「這樣一來,老幽州手下的軍隊也就只剩下八千,分別有我和鮮于輔統領。另外還有數萬烏桓鮮卑兵,由當時的烏桓校尉刑舉所掌,但刑舉直屬中央朝廷,不受幽州制轄。
「當知道那兩千騎兵被騙,你又被幽禁,老幽州非常憤怒,卻也毫無辦法。怎奈手中兵少,南陽又遠,我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但也因此,老幽州暗做準備,一方面囤積糧餉,另一方面與各方交善。但那公孫瓚就是不听號令,實在是令人氣憤。
「我們曾勸過老幽州,趁天下大亂,舉義旗,聚義兵,以振朝廷,但當時魏攸說,老幽州是漢室宗正,地位過于敏感,一旦率兵起事,必然遭天下群起而攻。而周邊的袁紹、韓馥、公孫瓚、公孫度等人又非善類,所以暫時只能隱忍,只有等糧餉齊了,一次性募得數十萬大軍以震懾各方,這樣才有機會,不戰而屈人之兵,以最短的時間,最小的代價振興漢室。
「魏攸說的對,可惜死得太早。而老幽州也真是好本事,那幾天,我和鮮于輔其實也帶兵在外,這才讓公孫瓚能安心遣兵在外尋糧。可也就那幾天的時間,老幽州就真的在來幽州避難的青徐州的難民中募得了10萬大軍。然後,這10萬大軍在沒有受過任何訓練,武器裝備也不完備的情況下,就被直接派去捉舀公孫瓚了。
「其實,這無中生有之計原本周全,若是公孫瓚突然看到這麼多人來捉舀自己,不束手就擒才怪。卻不想先有內賊公孫紀暗通了公孫瓚,把我們的機密全都告知了他;後又有程緒臨陣議理,擾亂軍心。這樣才使得公孫瓚能以數百精兵沖破重圍。
「唉∼,以後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劉和暗暗心驚。
回到自己的帳中,劉和整理了一下思緒,剛才齊周的回答雖然解開了自己曾提出的兩個疑惑,但卻讓自己更加傷感,也更加痛恨公孫瓚了。劉虞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如果公孫瓚能夠幫助他,那麼大漢朝必將又能延續至少近百年或者更長。好吧,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那就讓自己來擔負起延續大漢朝的使命吧。
劉和坐躺在帳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又突然驚醒了。他走出帳,發現外面下起了小雨,問了問守衛,已經四更了。今天公孫瓚會來襲營嗎?正想著,突然齊周那邊人馬躁動,敵兵來了。
前來夜襲劉和霹靂營的是公孫瓚的大將範方。範方曾被公孫瓚派遣去援助兗州刺史劉岱,並被要求將袁紹安置在劉岱處的家眷帶回作為人質。當時公孫瓚勢大,又剛剛贏了袁紹一場,正是最為鼎盛的時期,但劉岱的謀士程昱卻看得很清,他認為公孫瓚不成大氣,早晚必亡,勸劉岱與袁紹結盟而不用理會公孫瓚。于是,範方也就帶兵回去了。在路上的時候,公孫瓚果然被袁紹擊敗,範方幾經轉折才回到了公孫瓚處。
白天的時候,範方在遠處看到了霹靂車的利害,覺得必須要盡快將這些器械毀壞,否則的話,易京的這些大小碉樓根本起不了防御作用,自己這些人遲早被砸死。範方親自去了主樓,要找公孫瓚匯報此事,但卻連公孫瓚的面都沒有見到。
公孫瓚可以不理會自己,但自己卻不能坐以待斃。于是他召集了本部人馬,又收攏了一些前線的潰兵,合計3000多人,準備了火油等物,想要趁著夜色襲擊劉和的大營,將那些霹靂車毀去。
範方不是傻瓜,他不是沒有想過劉和會派重兵守護這些霹靂車,但他又想,劉和在白天贏了一場,夜里必然勞累,勞累了就免不了要打哈氣,于是帶著僥幸的心理,一直等到了下半夜他才帶兵偷偷地模了過去。
為了保險起見,他把部下分成了三組,第一組突襲,如果能成功,則第二組和第三組再跟上,擴大戰果;如果第一組不成功,那麼另外兩組立刻撤退,回去後再另做打算。
範方想的很周全,事情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對方果然有重兵保護,看著第一組的1000人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壯烈地陣亡了,他帶著剩下的2000多人立刻匆匆地退了回去。
齊周有些詫異,難道公孫瓚的偷襲就如此的輕飄飄?早知道這樣,只需要留下三千人在此候敵即可,犯不著讓自己整整一萬人馬在此守候。劉和也很詫異,一代梟雄公孫瓚應該不會如此不堪吧,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招?
兩人緊張地商議了一下,都覺得其中有詐,便立刻派出探子在大營四周打探,結果一夜無眠,卻也再沒發生什麼事情。
天亮後,劉和按計劃發起了攻擊。依然是以霹靂車為主要的攻擊力量,向著群樓陣的中心,公孫瓚的主樓進發。不過這一次似乎要比前一天輕松不少,一路上不斷看到有碉樓內掛出白旗,閻柔便毫不猶豫地派人去做了接收,同時,他還派人在那些仍舊負隅頑抗的碉樓前呼喊,「掛白旗投降者不砸樓!」,如此,又多接收了幾幢碉樓。
中午的時候,前鋒已經跨過了第二道壕塹,劉和立刻下令停止深入,他準備先把外圈的碉樓都打掉後再作深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孤軍深入畢竟太危險,還是穩扎穩打比較可靠。
麴義那邊也連夜建造了五輛霹靂車,投入戰場後發現效果果然不錯,于是一邊在前面砸樓,一邊又派工匠在營中加緊趕造,同時又派人去四處收集石塊,忙得不亦樂乎。當然,他還不忘給他的主公袁紹寫信,將這霹靂車的事情匯報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