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什麼事?」傅妧小心翼翼地問道。
廚娘重重地哼了一聲︰「都是你這個瘟神,剛剛在廚房里沖撞了洛公子的書童,不知道傳了什麼病過去,現在人家正渾身發癢,來了幾個郎中都說沒辦法,你還不快滾過去,讓郎中驗驗看毛病!」
傅妧和簡兮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明白無疑地寫著有問題三個字。
傅妧和那個洛公子的書童素不相識,又毫無過節,她完全沒必要在對方身上做手腳。那麼,這場病倒來得稀奇了,如果不是巧合到有人非要和他的書童過不去,那麼這個洛公子,就太可疑了。
聯想到之前她眉毛掉了半邊的情況,傅妧不由得擔心,是不是被人認出了自己。但是剛才她匆忙中看了一眼,那個洛公子,從前確實沒有見過啊。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跟我走!」廚娘發了怒,傅妧遞給簡兮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跟在她身後走出了小院。
「嬸子,不知道這位洛公子……是什麼來頭?」走在路上,她忍不住出聲問道,想讓心里先有個底兒。
廚娘口氣優越道︰「說你是鄉下人,果然不差,竟然連洛公子是誰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打小兒在鄉下混,哪像嬸子您在這大官衙里頭管事,自然是……見多識廣
那廚娘也是個淺薄的人,受了她這一句恭維,便滔滔不絕地把自己知道的關于洛公子的事情都倒了出來。不過她也是一知半解,大部分還是听來的小道消息,根本做不得數。傅妧費了好些精力,才從她半瘋半癲的話里提煉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這位洛公子是位琴師,曾以琴曲引來神鳥青鸞為之起舞,因此名揚天下。
傅妧倒是听說過這麼個人,他姓洛名奕,曾被東昭國君以琴中仙之號贈之。然而他這個人的來歷倒頗為神秘,無人知道他于哪國,他自己也一直漂泊四方,行蹤不定,來西隴也屬正常。
只是,他那個書童病得奇怪。不過細算算時間,從自己離開廚房到現在不過一會兒工夫,照說他那樣身份的人,就算發現了自己有什麼不對勁,也不至于如此急進,或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
她低眉順眼地進了客房,只見剛才在廚房見過的那個書童正在床上打滾,旁邊有兩個小廝按住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已經滿是抓痕和鼓起的疙瘩。那些疙瘩大大小小,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廚娘諂媚地對坐在一旁品茶的錦衣男子道︰「公子,罪魁禍首已經給您帶來了
「如此,多謝了那人的聲音十分悅耳,緊接著便有一美貌侍女過來,在廚娘手里塞了一錠銀子。
廚娘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還要再嗦幾句,那侍女已經毫不客氣地把她推出了門。
傅妧這才抬起頭來打量那位洛公子,他生得倒是出色,膚色白皙,修眉鳳目,再加上眉宇間那點漫不經心的風情,真有幾分謫仙的氣度。只是那樣一張臉,在傅妧看來太過精致,因而多了些陰柔之氣。
「玉蝶洛奕沖著剛才那美貌侍女打個眼色,後者便上前來動手撕扯傅妧的衣襟。
傅妧吃了一驚,忙死死護住前襟︰「你干什麼?」上次中毒後,她的嗓子受了損傷,听起來很是沙啞,倒是給她的男子扮相多加了分數。
玉蝶笑意盈盈︰「自然要扒開衣服看看你身上到底生了什麼古怪,讓玉茹踫了你一下就生了那樣古怪的病癥
「玉茹」這個名字倒讓傅妧愣了一下,她轉頭看向床上那書童,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皮膚上雖然遍布紅痕,但原本的底子卻是細膩白皙的。再仔細看看,連按住她的那兩個作小廝打扮的人,都是女扮男裝的,且都生得姿色不俗,哪怕是扮作了男人,也各有嫵媚英氣。
傅妧抬起臉,又把手背亮給她看︰「我不過是生了些癩瘡而已,又不會傳染
玉蝶紅唇微揚︰「誰曉得你身上生得有什麼古怪,玉茹說你可是結結實實撞了她一下,身上藏了什麼有毒的東西也說不定說著,她一雙手又伸了過來。
傅妧連退幾步,捂住胸口道︰「男女授受不親的啊,你要是踫了我,就要給我做媳婦的她故意齜了齜牙,稍微卷起些衣袖,露出手腕上一個更加惡心的瘡疤來。
此舉倒是把玉蝶給嚇住了,然而下一刻,傅妧就後悔自己剛才的說辭了。
洛奕輕巧地站起身來,「說的是,你們這些女兒家先出去吧,」他轉向傅妧,嘴角掛著「善解人意」的微笑,「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都是男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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