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一幫老道的警察面對同樣打過交道的混子們,覺得頭從來就沒有這麼痛過。
「我擦,那個韓志高真不是個東西,我們跟老大進去的時候……老大是誰?老大當然是老大了……哦,你問名字啊,葉寧,葉老大……那個韓志高當時都撕開了葉老大妹妹的衣服啊,真是禽獸
「我的名字,郝英俊啊,楊警官我們見過面的啊……好好,說正事,那個韓志高真不是個東西,以前真沒看出來啊,簡直是個衣冠禽獸,那麼小的妹子也能下得了手,要不是葉老大去得及時,你讓妹子以後怎麼見人啊……」
「你們程局長把韓志高那個家伙踢出警隊,真是一件明察秋毫的事情,要讓這種害群之馬繼續呆在你們警察隊伍中,真是敗壞了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你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相信你們警察能夠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我听說韓志高是政法委韓文橋書記的佷兒,這不能吧,韓文橋書記我在電視上見過,很正氣凜然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禍害佷兒……警察同志您是不知道,當時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個女孩兒拼命地推開他,他還是獰笑著騎在那個女孩兒身上,要是再去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郝英俊、野狼、童歌、小牛一幫人一個接一個地錄著口供,非常配合警察的工作,警察還沒問,就將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說了出來。
細節詳細,描述具體,幾份筆錄對照下來,沒有任何自相矛盾的紕漏,完美無瑕的口供啊——只是,如果不是所有矛頭都對準韓志高的話。
「你問我怎麼認識韓志高的?」一位警察不死心,想要暗示童哥在口供上做做手腳。
結果童哥一臉吃驚地看著發問的民警,困惑地搔了搔頭發,轉而呵呵地笑了起來,「韓志高誰不認識啊,以前大名鼎鼎的韓隊長啊。警察同志,我也不瞞您說,以前我們撈偏門的,多多少少要跟他打交道,不孝敬他一點的話,日子會很難過啊……」
警察一看這情形不對,連忙將人請了出去。好嘛,強x未遂的案子還沒搞定,這邊只怕又要挖出來韓志高貪贓枉法的事情了,為了扳倒他,居然連這些自己曾經做過什麼都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雖然他已經不在警隊里了,但是上面不是還有個叔叔罩著麼,現在誰敢動他。
無論警察如何明示暗示,一幫江濱道上的混子反正接到了葉老大的指示,死死咬定韓志高不松口。
警察局某一間僻靜的小房間里,葉寧也非常配合警方地調查,又將晚上至尊皇家娛樂城發生的事情細細講述了一遍,這次的重點沒有在涉槍上糾纏,而是放到了關于韓志高強x未遂問題上面來。
之前無論是警察方面,葉寧方面,還是韓志高和定坤集團那邊,都因為那把黑星的出現慌了神,所有的焦點都被聚焦到了非法持有槍支案件上,反而竇青青這邊強x未遂的事情在不知不覺中被忽略了。
這時候在葉寧刻意地安排下,郝英俊等人絕口不提涉槍的事情,將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到先前被忽略了的案件上。
跟涉槍案件比起來,強x未遂不算什麼大案要案,但是單獨拿出來,這也是個捅破天的事情,性質極其惡劣,對社會造成的不良影響要遠遠超過偷盜扒竊這些小案件。
捂蓋子自然是不可能的,竇青青那邊得到了葉寧的授意,死死咬住不放,警察也知道事情的背後有葉寧的黑手在操縱。這位江濱道上迅速崛起的傳奇,他們可不敢招惹。另一邊有政法委書記壓陣,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小警察得罪得起的。
程天河在局里面打了一個轉,了解了下情況,扔下一句實事求是就回去了。喬萬年听到了風聲干脆就沒有來,直接從心月復手下那里打探了下消息。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葉寧和韓文橋之間的斗爭,而斗爭的砝碼就是韓志高。
韓文橋坐在辦公室里,煙霧裊繞,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碎了一地的陶瓷渣秘書也不敢進來清理。晚上事情發生的時候,適逢市里面的領導班子正在開會,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韓志高那點破事兒瞬間就在江濱市上層政治圈里傳開了。
原本有定坤集團出面頂下了罪名,韓文橋也松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雖然有些丟人,但是自己的佷子不爭氣在先,他們這邊並沒有佔到道理,說起來心中還是有些感激定坤集團仗義出手的。
結果,韓志高剛剛離開公安局不到一刻鐘就又被帶了回去,傳來的消息是那個女孩兒不依不饒,不願意放過韓志高逍遙法外。但是一看證人,郝英俊、野狼這些名字,誰不知道是跟著葉寧後面跑腿的小弟。
這是葉寧要擴大這件事情的影響,是要搞事啊……
韓文橋也很有些惱火,把煙蒂狠狠地摁滅,假如是三個月前,他甚至想把煙蒂直接杵在對方的臉上。
可是他也知道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他和葉寧之間的積怨其實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從佷兒處心積慮地對付葉寧開始,他們的仇怨是越結越深,原本他以為可以借助上次的機緣,依靠木家這座大山將葉寧打落塵埃,永世不得超生,卻想不到葉寧的身後居然有那麼多錯綜復雜的關系。最後居然是驚動了軍隊和安全部門,這就意味著葉寧身後的勢力至少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市委領導能夠擺平的。
從那時候起,韓文橋就有了拋棄與葉寧作對的想法,可是仇怨已經結下,哪里又是那麼容易解開的。而且自己的佷兒韓志高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會跟葉寧結下梁子,回想起來,最開始也是這個佷兒主動出擊惹惱了當時還一窮二白的葉寧,然後雙方才對立起來的。
想到韓志高,韓文橋只能狠狠地在心里罵一句,你這真是坑你親爹啊!
韓文橋不想向葉寧低頭,但是在事實面前又不得不低頭。韓志高已經三十歲了,如果這次的案件被坐實,韓志高一被關進去,不管是幾年,大好的人生就毀了。要知道,前次醉和春的事情,程天河那頭蟄伏的猛虎還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報復回來呢。
韓文橋長嘆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喬萬年,這種時候他也只能想到這個已經和程天河撕破了臉皮的下屬了,他去找葉寧賠禮道歉最合適。
喬萬年接到韓文橋的電話就戰戰兢兢的,今天晚上就沒有一件事情順心的,本來在市局的日子就被程天河這個正牌局長壓制得死死的,還攤上這種爛攤子的事情,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不過月復誹歸月復誹,真遇上了也躲不過,俗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等他趕到市公安局的時候,郝英俊那幫人錄完口供已經走了,葉寧作為當事人之一留下來了,竇青青作為受害者也在警方安排的小房間里休息,只有韓志高苦逼地還被拘留著,畢竟他是犯罪嫌疑人。
「韓書記讓你來的?」葉寧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了一眼喬萬年,微笑著說道。
領路進來的警察拾取地告辭離開了,順便還細心地關上了門。
等到警察走後,喬萬年皺起了眉頭,他這種官面上的人物不是很習慣葉寧如此直白的口吻,不過最後還是壓住了這口悶氣,硬著頭皮說道︰「葉寧,這件事情能不能就這樣算了,畢竟真鬧出去,對那個女孩子的名聲也沒有好處
「按照喬副局長的的意思,那這種事情,受害人就該忍氣吞聲,任憑自己被人侵犯?」葉寧嘴角上揚,語帶譏諷地說道,「我听說韓書記家也是千金,喬副局長家也是,怎麼這種事情發生到你們身上,你們就能忍?」
喬萬年神情很尷尬,可是也不敢生氣,剛才的那一番話,確實從邏輯上來說根本站不住腳,否則要法律條文中的「強x罪」其實不是形同虛設?
不過喬萬年不愧是公安系統打滾多年的老油條,忍氣吞聲地說道︰「志高這個孩子我還是知道的,手腳是有些不干淨,可是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犯下這種事情,這件事能不能就這樣過去了,畢竟女孩子也沒有什麼實際損失……」
葉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沒有造成實際損失?老子要是晚一點去,那就是實際損失了!韓志高那個畜生是韓書記的佷兒不假,竇青青是我才認的妹妹,當時手底下的兄弟們都看著,好嘛,這才幾天時間,就差點讓人給強x了,你告訴我以後我葉寧出去,大家怎麼看我?連自己的妹妹都護不住……」
喬萬年一看葉寧是真的動怒了,連忙出聲解釋道︰「志高這不是不知道嘛,知道了哪還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言下之意不是我妹妹就可以隨便亂來了?」葉寧拿住了對方的話中的語病,直接反問道。
喬萬年哪里敢接嘴,這種事情要是承認了明天他這個副局長就可以摘帽子走人了,但是話確實是自己說的,葉寧故意胡攪蠻纏成這個意思,他也很頭痛,「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