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閃影
眼望著阿朵走到右側那間幽雅的廂房里去了，我的目光繼續在樓下人群中來回掃視，尋找下一個值得關注的目標。
同房的那位兄弟還在睡覺，但又似乎沒有睡著，有時還能嗯嗯啊啊地跟我對上幾句話。
「這麼晚了，趕緊睡吧。明天還有別的事要做。」他似乎又在夢魘。
「好好睡你的覺，繼續做你的美夢吧，兄弟。」我回答說。
我不再理那位兄弟，而把目光轉移到樓下大堂的一角，那里坐著一個人，身披毛皮黑袍，光著半個膀子，胸前掛著幾粒人骨型念珠，絡腮胡子，面部線條粗獷，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剛烈。那人獨自坐著，與大堂內的喧鬧氛圍格格不入。
我注意他的時候，他右手緊握著的那把骷髏頭把長柄大刀在燭火下反襯著清冽的寒光，而他的左手則端著大碗，將滿滿一大碗烈酒送入口中，然後脖子一仰，那碗就見了底。
從那人的舉動和神情我能夠設想出，在即將到來的比武中，他極有可能是勝利者之一。
「閃影大哥，好久不見了。」鄰座一旁的山羊胡子老頭歪著身子像一只野猴子一樣竄到那人跟前。
我真是想不出，這麼年老的長者為什麼把一個與他年齡相差甚多的漢子叫做大哥。而且他的舉動又是如此的恭敬謙卑。
「你好兄弟，樣子非常滄桑嗎！這麼大年紀還出來混啊。」說話人的聲音渾厚，像是充滿了同情。
「我這不是為了生存嘛。」
「是呀，這都是為了生存！」那漢子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外溢的酒水順著胡須向下滴淌。
「閃影大哥！听說您現在為鬼帝辦事，成了黑域戰士，而且還被提拔為鬼王了。」那個山羊胡子老頭獻殷勤道。
「是呀。這事你也知道了。來，陪我喝上一碗。」閃影喝完酒後，又倒了兩碗酒，一碗留給自己，另一碗遞給了那個山羊胡子老頭。
「謝謝閃影大哥。你的鋼刀耍得更加蒼勁有力了。」山羊胡子老頭伸出他那雞爪子樣的手接過閃影遞過來的酒。
「我這刀下全是不知好歹的怨鬼。」閃影晃了晃手中的鋼刀，明晃晃的光芒射向四周。
「我就知道閃影大哥厲害！」山羊胡子老頭一臉十分受教的表情。
「厲不害厲害，要在擂台上見分曉。」
「這次我全買你贏！」
山羊胡子老頭笑嘻嘻地細品那碗酒。
閃影這個名字我很耳熟，應該說是非常熟悉，這個名字讓我想起多年前滴血的一幕。
房間只有兩人，同房的那位兄弟還在睡覺，我把他當作唯一的听眾，開始講述一段難忘的經歷。
在講述之前我還想確認一下，樓下的這個閃影，是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閃影。因為可能有人冒充閃影，我也有可能張冠李戴。
是的，沒錯，樓下坐著的正是閃影。僅憑那倔強而又犀利的眼神我就能斷定，是他，絕對是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雖然我記憶中的閃影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與閃影的第一次照面是在五年前，確切地說那是在五年前的一個寒蟬還沒有停止悲鳴天就已經開始轉冷了的秋季。
那時的我旅居在一個名叫平山谷的山村里。平山谷有一個優越的自然條件，就是光照充足。這一條件本身就讓人能夠很好地補充到充足的能量，並且在冬季來臨之前，還可以采摘到甜美的野果儲備過冬所需的能量。
更吸引我的是的生活在谷內山村里的善良的人們，他們民俗獨特，勤勞質樸，待人誠懇。
最主要的是，我在平山谷村結識了一位漂亮的小寡婦，她雖然不願和我結婚，但願意和我夜夜纏綿直至終老。
因為小寡婦每晚都能給我帶來無限激情，所以我在那里生活了近兩年。
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久違了的好心情，也是我的記憶深刻的愛情故事。
「記憶深刻的愛情故事你在講述阿朵那一章不是早已經講過了嘛。」一個聲音說。
「是的，前文我確實已經提及，但那並不完整。還有許多故事我都沒有講清楚。其中的含蓄羞澀我描寫了嗎？那種尷尬的境遇我向你們敘述了嗎？我內心深處極窘的感受向你們述說過嗎？許多事情沒有親身經歷，別人內心深處真正的情感你們是體會不到的。」
「看來，你緣分未到呀。」聲音惋惜道。
「也許吧！」
我以為一直與我對話是同房的那位兄弟，當我轉身還想向他說些什麼時，發現他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與我對話的聲音不是從他那兒傳來的，而是在我的耳邊。這聲音稚女敕，我曾經在哪兒听到過，感覺十分熟悉。
我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卻沒有找到。
「誰？誰在和我說？」
「是我。我叫機緣，也叫巧合。」
「你在哪？我怎麼看不見你。」
「我無處在不，一直在听你講故事，你卻一直看不到我。」
「機緣！巧合！你是神仙嗎？」
我臉上立刻露出驚異的神情。
「我不是神仙，我是因果，我是循環，我只存在于虛擬的網絡空間。」
「什麼虛擬的網絡空間？我不明白你說的話。能指點一下迷經嗎？」
「不是你不明白，而是這世界太奇怪。就算我說了，你也听不懂。」
「你說吧，也許我能了解。你所說的可能對我的將來會有很大用處。」
「我離開鬼域太久，歸來不見雲和月，不知今夕是何年。你我有緣，今日又見。你已成為我的選擇，日後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今日又見？我們曾經見過面嗎？」
「當然見過，你是我返回鬼域所見第一人，就在今天，你已經不記得了？」
「可是……在哪里？」
「哎呀，你的朋友要醒了。我先休息一下，回來接著听你講故事。」
「我們什麼時候再見的面呢？」
我還想繼續追問見面之事，但那聲音頃刻間消失在寒冷的空氣中。
「我們曾經見過面？我怎麼不記得了。不過，這個稚女敕的聲音的確非常熟悉。」我努力想，可還是想不出曾經見過什麼特殊的人物沒有出現在我的筆記里。
「機緣巧合！他一定是位神仙！」我琢磨道。
「不是你不明白，而是這世界太奇怪。」我一直回味他所說的這句話，「多麼富有深意，多麼富有哲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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