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歐陽淵的喊叫聲。
面前的白袍男子哈哈大笑起來,湊進李城,喃喃自語起來,「當真忘記了前塵往事,有了新歡呢!哈哈!」
李城不明就理,差點喘不過氣來,見到歐陽淵走來,不知為何,心里竊喜了一番。
覺著死在歐陽淵的手里,比陌生人要好許多。
露出苦笑,什麼時候起,竟這麼的看重歐陽淵了?
「二弟,放開他!」
白袍男子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掐的更緊了,微微一笑,瞪了一眼李城,轉而朝著歐陽淵問道,「哦,為何?」
「不放?」
歐陽淵朝前走一步,李城就哀嚎一聲。
直到歐陽淵的額前冒出冷汗,停住腳步,雙手背在身後,隱忍著怒意,握了握拳。
「大哥這般緊張,此人是誰呢?」
「我……我是……」斷斷續續的還沒有說完,便被歐陽淵的呵斥聲震住。
「住嘴!」
李城即使有千般萬般不願意被掐著,此時的心也瘋狂起來。
為什麼不能說?他,很讓他蒙羞嗎?還是,他在他的心里眼里,真的只是一個玩物般若有若無,在他弟弟面前連名字都不能透漏?
害怕的心情不見了,心中呈現出無名的煩悶,而起因,他卻不得而知。
「既然大哥讓放,小弟豈有不听之理?」
依舊是微微一笑,放開了李城。
劇烈咳嗽的李城還沒有回過神,耳邊便有一陣清風似的吹拂,「我叫歐陽瑾,如果覺得大哥的床上功夫不好,可以來萬瑾圓找我。」
緊接著,只能听到歐陽瑾的哈哈大笑聲。
待歐陽瑾走遠了,李城癱坐在地面上,一副怨婦樣,不肯起身。
「入秋了。地上涼。」
挨著湖,地面的濕氣更重。
「我又不是你的誰,管著我嗎!」
又像是鬧脾氣,又像是撒嬌,而更多的,是不甘心。
憑什麼不準他說話?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他就是心煩意亂,一刻都不想看到歐陽淵。
「胡鬧!」
這一聲胡鬧,更激起了李城的煩躁,抬頭大聲喊著,「我就是胡鬧了!怎麼了?這不是我的地盤,不能做主,還不能胡鬧了?」
歐陽淵蹲,擰了擰他的臉蛋。
李城順手便甩開了他伸來的手,「干什麼你?」
「娘子為何生氣?」
生氣?他是生氣嗎?天煞的,他也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印證著剛剛褪去的緊張感,滴落了幾滴冷汗。
這是歐陽淵嗎?
「我沒生氣。」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不敢再望他一眼。
那樣的眼眸,他怕,怕從里面看出別樣的情緒來。
心,又開始悸動起來,砰砰的跳的很快。
尤其是,他在喊他娘子的時候。
「方才他與你說了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身後的歐陽淵一把拉住他虛弱的身影,柔聲問著。
一下子懵住了的李城,被他緊緊摟在懷里,自動過濾了他的話語。
現在的他,竟覺著歐陽淵很好看,很好看。
有多好看呢?恐怕世上還沒有無法與他媲美的東西。
那一刻,他只想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目空一切的看著他。
深邃的眼眸,白皙的臉龐,很想咬一口的薄唇。
「娘子再這樣看下去,為夫又要忍不住了。」
一句話把李城拉回現實,掙月兌開他的懷抱,羞紅了臉頰,急切的走在前方。
他怎麼就有了那種心里?猛烈的搖著頭顱,想甩開那些復雜的情緒。
「娘子,是要把這可愛的頭給搖掉嗎?」
頭頂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大手,溫暖的觸感席卷開來。
「拿開!」
歐陽淵沒有放開,肆意的揉著她的發絲,「告訴我,方才他與你說了什麼?」
「誰?」
「裝傻嗎?」
被揉的發絲散亂開來,好不容易束起的長發,這會全披散在肩頭。李城惡狠狠的說道,「他只是說了他的名字叫歐陽瑾!」
拍掉頭頂上的大手,胡亂的綁著頭發。
可卻,越綁越亂。
「我來。」
「不要!」
歐陽淵見他後退的身體,火氣四起,「你再說一遍?」
李城是害怕的,他最怕的是人家來硬的。
富家子弟,二世祖,平時一副囂張跋扈的體面樣,一到了涼真本事的時候,個個都變成了縮頭烏龜,連龜殼都不敢出。
所以,李城這樣的紈褲子弟,真踫到了硬主,也是軟柿子一枚。
「歐陽淵……」
「娘子可是忘記了,該叫我什麼?」
溫柔的攏起他肩頭的發絲,隨意的束著。
李城乖乖的喊了聲,「淵。」
「嗯,這才乖。告訴我,歐陽瑾還與你說了什麼?」
「他說……」閉上眼眸,紅著一張可愛的臉頰,「說如果你的床上功夫不好,可以去找他!」
頭上一陣扯痛,李城哀嚎了之下,「輕點!這是我的頭發!」
「那娘子,為夫的床上功夫可好?」
湖面上出現了幾條不安分的小魚,來回跳動著,激起了無數的水花。
連魚兒都嫌棄湖里冰冷,想跳出來曬太陽嗎?
半遮著眼眸,抬頭望著那天際的太陽,徒然一笑,「好。」
歐陽淵擺過他的身子,兩人對視著。
李城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剛才說了什麼?說了什麼!他居然認可了他?天哪!找個洞讓他鑽下去吧!他怎麼稀里糊涂的就說出來了?天要亡他啊!
下巴輕輕被挑起,捏在了歐陽淵的手里,掙月兌不開。
「城兒,我可以親你嗎?」
……這,這不對吧?他歐陽淵要親他,還需問他嗎?前兩次怎麼都沒有問,直接用強的呢?現在是在鬧哪樣?
不點頭也不搖頭,看他能做什麼。
只是,他剛才,喊了他,城兒?
他,知道他的名字?
「城兒果然與其他人不同。」
靠近的嘴唇,放大的臉龐。
要親了嗎?要親他了嗎?雙手捂在心口處,生怕歐陽淵會听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聲。
他是怎麼了?
又會臉紅,又會心跳加速,又會……害羞。
「大哥,光天化日的,是不是要避諱點?」
身後響起了熟悉的嗓音,李城慌忙用手捂在了嘴上,轉了個頭。
差點忘記了,現在是在大白天,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三弟。」
李城回頭的剎那,以為又看到了滲人的歐陽瑾,身子往歐陽淵的懷里靠了靠,後怕的盯著來人。
熟悉的嗓音是他昨晚听到的。
而一模一樣的面容……
他竟與歐陽瑾有著一樣的臉龐。
「城兒,這是我三弟,歐陽軒。」
歐陽軒見李城害怕的表情與脖子上的掐痕,輕輕的撫模了一下自己的臉龐,「二哥是凶了點,我呢,比較好相處的,嫂子可記清了我和二哥。」
「嫂子?我?」
李城指了指自己。
夫人,娘子,嫂子。
他在幻鷹堡的所有稱呼都是女人應有的。
他是堂堂男子漢,怎的讓這里羞辱了他?推開歐陽淵的懷抱,大步朝著別處跑去。
幻鷹堡堡主應該需要的是女人,可以生孩子的女人!而不是他,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在這里被當成女人來對待?
他哪里像女人了?
無情的被綁上花轎,夠慘了。
半道上又被劫了花轎,也就算了。
現如今,拜了堂,行了房,果真被當成女人了。
說不氣,那是不可能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後沒了歐陽淵的身影,停住了腳步,抬頭見到了三個大字,「依香園」。
這是哪?
依香園,怎麼那麼像青樓的名字?
正要推門進去,手,被攥住了。
「不準進去!」
見到他,脖子上隱隱的作痛,歐陽瑾。
不是走了嗎?
「我只是好奇。」
歐陽瑾松開他的手,「哦,是嗎?」
斜眼望了他一下,「好奇心能害死一只貓。」
「這里面還能有怪物不成?會吃了我?咬死我?」
提醒他小心的人,能壞到哪里去?雖然歐陽瑾是拐著彎的提醒他,但,他也不害怕他了。
「哼,不怕死,大可進去!」
而後,拂袖而去,留下李城一人也不知該進該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