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團橡皮泥的孔英貞站在那,不斷變化著面容,身體各部分也分時段進行著改變,看樣子像是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變化成為其他物件,還能控制其軟硬程度,她就像是個沒有骨頭的尸化者一樣。
「這個死人妖到底是什麼東西?」唐術刑不由得連連後退,雖說他也見過其他各類型的尸化者,但惟獨孔英貞這種讓人如此震驚,其他尸化者好歹還有個人樣,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孔英貞完全沒有自己的固定形態。
「她是顧雲卿先生創造出來的第一個無形態復制尸化者。」夢升在旁邊解釋道,面無懼色,「她的細胞可以收縮分裂重組,變化成她接觸過的大部分東西,不過維持的時間有限,如果超出時間繼續維持,她就會變成一個正常人的樣子休息,到那時候,她就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她那模樣能叫人嗎?」顧懷翼在旁邊操著手問,搖頭道,「我父親這麼多年來都做了些什麼東西?」
「你父親是咱們最後的王牌。」夢升淡淡道,「如果他出現了任何意外,咱們和萊因哈特希之間的戰爭便沒有任何勝算。」
「對,咱們,我和你們。」夢升扭頭看著唐術刑等人,「我們再不壯大,遲早都會被尚都吞並同化。」
剛說到這,宮涼博立卻扭頭來對夢升說︰「掌貨的,我請求你讓我親手處置掉這個叛徒。」
「不。我親自來,按照藥金的傳統,必須由掌貨來清理門戶。」夢升拒絕了他的請求,「而且,你也許不是她的對手,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把線粒蟲細胞從她體內取出來,因為她體質的原因,她有可能將那個玻璃膠囊藏在任何一個地方。」
「既然你知道她是叛徒,為什麼還讓她去拿那東西?」姬軻峰不解地問道。
「如果我不讓她去拿,她就會懷疑。要設局就必須冒險。與其讓她和尚都察覺,不如冒險完成計劃,再費點力氣將東西再拿回來……」夢升說著,竟然抬手拍了下姬軻峰的肩膀道。「年輕人。你需要多學習。在思考上,你的確不如其他人,但經驗可以彌補你腦子中的這些縫隙。用犯錯的經驗填滿它們,充實自己,將來你的大腦自然會在某些時候提醒你應該注意什麼,犧牲什麼,得到什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不是等價的,要發財,必須懂得低買高賣,懂得如何讓人家明知道價格昂貴也許不值的前提下,心甘情願的傾盡所有,更要懂得適時隱藏自己仁慈的那一面,換上一副偽善的面孔,掩飾冷酷的心。」
姬軻峰不語,腦子中不斷地回想著夢升的話,呆立在那反思著自己犯過的所有錯誤。
「孔英貞,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束手就擒,我會給你一個痛快。」夢升揮手讓其他人全部散開,「我不想把你變成一堆爛肉,我想給你留個全尸。」
「全尸?」孔英貞咆哮了一陣,發出震天的怪異笑聲,「我現在這幅模樣死去,能有全尸嗎?我記得你將我抱上手術台時,我問你,你要把我怎樣?你說要改變我,讓我以後不再受欺負,我傻傻的以為那是真的。當我從手術台上下來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時,你又讓人將我放入培養槽中,我又問你,還要怎樣?你不說話,只是沖我笑,現在想起來,你只是在對一件你喜歡的武器微笑,而不是對我,在你眼中,我只是個物件!」
夢升不再解釋,只是背著手站在那,他不願意搶先出手,畢竟那是他的徒弟。
孔英貞在哭泣之後,終于猛地將臉頰上的眼淚收回眼眶之中,用手臂化為的長鞭纏住夢升,另外一只手臂則化成一把斧頭,迎頭朝著夢升的頭頂劈去。
「躲開啊!」遠處的唐術刑喊道,但夢升只是閉眼。
孔英貞的肉斧在快劈到夢升天靈蓋的瞬間停了下來,就像是劈在了無形的屏障上一樣,怎麼也無法繼續往下,她嘶喊著,用盡力氣可依然無能為力。
「我收你為徒弟,不僅教會你武術,也教會了你異術,可惜的是,你總認為可以仗著身體優勢,用單一的武術戰勝對手,我曾經說過,如果這樣的你遇到一個真正的異術者,會死得很難看。」夢升猛地睜眼,身體突然發勁,直接震斷了孔英貞手臂化為的長鞭。
長鞭一節節斷裂在地上,像是蠕蟲一樣在地上抽搐彈跳著。而夢升只是俯身來,將那些斷裂的東西一一撿起來,放在手中揉成一團,扔到一旁,直視著孔英貞道︰「這里的東西佔你身體多大的比例?有五十分之一嗎?」
孔英貞變化了策略,左右四下看著,將自己腰部的肉慢慢移動到肩頭的位置,用那些肉重新組成了一把長刀。
「你走不出去的!」夢升搖頭,示意孔英貞看自己的周圍。
孔英貞此時才發現,周圍的地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數個大型的符咒,這種符咒可以將目標暫時封鎖在一定的範圍內,無法離開,就像是一種心理暗示一樣,讓你覺得離開這個範圍內就會立即死掉。
「你出不去,代表你還是人,只有人,有思想的人才會害怕這種符咒。」夢升臉上出現微笑,背著手朝著孔英貞慢慢走去,突然又加快步伐,猛地閃身到孔英貞的跟前,抬手便制住孔英貞,三兩下將她的四肢全部扯斷,扔出圈外。
失去四肢的孔英貞像是沒有了觸須的章魚一樣在地上蠕動著,但依然昂著頭用一種憎恨的眼神看著夢升,在圈內蠕動著後退。
一旁的唐術刑三人都知道,夢升看似簡單的攻擊,實際上包含了很多的東西,他可以輕松做到的事情,他們三人卻絕對做不到,至少現在絕對做不到,因為他們不知道要用這種辦法將孔英貞的身體縮小——這太荒謬了。
「檢查我扯下來的身體部分,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玻璃膠囊!」夢升看著圈外的宮涼博立道。
宮涼博立走過去,用手抓起孔英貞身體的那些部分,挨個慢慢地擠壓著探索著,終于在其先前從腰部那塊肉化出的手臂之中找到了那個玻璃膠囊。
找到的那一刻,宮涼博立稍微一愣,直接藏在了袖筒之中,轉而裝模作樣去找其他的東西,雖然他背對著夢升,夢升也許沒有察覺,但站在側面的唐術刑卻看得一清二楚。
唐術刑並未說破,只是握緊了龍麟刃,也並未告訴身邊的其他兩人。
「掌貨的,玻璃膠囊不在這里。」許久,宮涼博立終于站起來說。
此時,听到宮涼博立話的孔英貞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當然知道玻璃膠囊就在那些肢體之中,她听宮涼博立這樣一說,心中立即燃起了希望,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扛下去,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而自己還有一個殺手 沒有用過。
「掌貨的,我認命了,我錯了,我會把玻璃膠囊交給你。」孔英貞掙扎著起來,雖然再一次用身體剩下的肉化成了四肢,但整個人已經較比之前縮小了兩三倍,像是一個未成年的女童一般。
「閉眼!」夢升也閉上了眼楮,「我送你上路。」說著,夢升從腰間模出一個試管一樣的東西,里面有一條血紅色的蟲子,「張開嘴。」
孔英貞張開嘴,仰頭對著夢升。
夢升小心翼翼地打開那試管的蓋子,要將那條蟲子放入孔英貞的口中,就在此時,孔英貞突然發難,抬腳就盤住了夢升的身體,像條蛇一樣瞬間將夢升的身體直接纏住,同時用化出的手抓住那試管,高高舉在夢升的面前。
夢升要奮力掙扎,可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因為孔英貞的身體已經化為細條,開始從他的鼻孔、耳朵孔中朝著體內灌入,而且速度非常快。
「孔英貞!你要和我同歸于盡?」夢升斜眼看著後方孔英貞還剩下的那個腦袋。
「你會死!我不會死!我不會的!」孔英貞說著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遠處的宮涼博立,示意他可以動手了。
宮涼博立此時持刀朝著圈內慢慢走去,同一時間,唐術刑也慢慢拔出龍麟刃緊隨在宮涼博立的身後,他有信心在宮涼博立突然拔刀的瞬間制住他,或者幫夢升擋下那一記攻擊,可麻煩的是周圍有這麼多雜賀眾的殺手,等下少不了一番惡戰。
夢升身體無法動彈,看著慢慢走來的宮涼博立,用質疑的眼神看著他。
宮涼博立的右手終于抬起來,朝著左側握著武士刀的位置慢慢伸去,此時孔英貞笑道︰「親愛的,來呀,干掉他,和我們當初說好的一樣!」
唐術刑也走進了圈內,握住了龍麟刃的劍柄,其後的姬軻峰和顧懷翼也慢慢模向自己的武器,留心著周圍一直處于高度警戒的雜賀眾殺手們。
宮涼博立的右手終于模了下去,卻是模到了左側腰間,從那里拿出了先前找到的玻璃膠囊,遞上去道︰「掌貨的,玻璃膠囊找到了——」
「呵——」原本帶著痛苦表情的夢升笑了,那一聲「呵」直接震碎了孔英貞手中握著的試管,試管之中的紅蟲掉落出來,孔英貞下意識躲避著,瞬間月兌離了夢升的身體,卻在游走開的瞬間,被夢升右手一把抓住,而他左手則緊握著掉落下來的那條紅蟲,直接塞進了孔英貞的身體之中。
「啊——」像是撕扯布匹一樣的慘叫聲立即響徹了整個天皇宮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