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啞洞鎮來說,突然來了兩個便衣警察,無疑成為了大多數不法之徒的眼中釘,不過他們並不擔心,因為在這個兩省交界的小鎮中,只有一個派出所,而派出所的主要任務只是處理戶籍等相關事宜,至于其他的事情,民警都認為「天下太平」,因為很簡單,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不去鬧事,畢竟這是大批逃犯流竄犯的中轉站,在這里鬧事,出動大批的警察和武警趕來,所有人都得跟著完蛋,所以民警也落個清閑。
民不報官不究,這六個字成為了派出所內幾個民警的做事基準。
雷宇和賀晨雪被眼前的情形嚇到了,但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是,這個小鎮五年以來犯罪率為零,連小偷小模案件都沒有,更不要說刑事案件了。
「去派出所吧!」賀晨雪低聲道,跟著雷宇在路上疾走著,其實他們越走得快,越吸引人們的目光,不過他們兩人這副模樣,即便是顧懷翼大喝他們是警察,別人也不會相信,因為這里的人不會相信會派出這麼年輕,這麼沒經驗的警察來當便衣,這也是詹天涯的刻意安排,因為他們真的會傻到告訴別人自己是警察,別人也不會相信。
啞洞鎮來過便衣,但這些便衣每次都只抓固定的人,畢竟有些人犯案之後並沒有留下自己的身份線索,來抓的都是被攝像頭拍到,或者已經定義為最大嫌疑的人。而來的這些便衣那模樣看起來更像是地痞流氓殺人犯,所以這些人不敢鬧事的原因也在于,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身邊某個看起來行為不軌的人會不會就是警察。
「我們現在去派出所有什麼用?」雷宇皺眉低聲道,「沒有證件,沒有介紹信,什麼都沒有,就連打電話回圳陽確認身份,在那個詹王八的安排之下都不會有人為我們證明,還是找個地方落腳吧,住下再說
兩人走了一陣,朝著路邊的一家牌子都快看不清楚字的旅館走去,很快用假身份證辦理了登記手續,隨後假裝夫妻要開同一間房。誰知道那滿臉都是青春痘的服務員看著他們,伸手道︰「結婚證呢?」
「啊?還要結婚證?」雷宇懵了,這時候賀晨雪竟然拿了出來,小心翼翼遞過去,這是臨走前,劉振明私下給她的,說也許有用。
那服務員看了一眼結婚證,又還給賀晨雪,扔出一把鑰匙,隨後道︰「床頭的避孕套,潤滑油是要收費的,還有,不管你這證件是真的還是假的,等派出所來查的時候,我可不管那麼多啊說完服務員坐下去,繼續用手機玩著游戲,不再抬頭。
雷宇帶著賀晨雪趕緊上樓,進了那間有一張大床的房間,隨後四下找了找,發現相對安全之後,雷宇一下子躺在床上,低聲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會被圍攻呢!」
賀晨雪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下面來往的行人,總覺得很多人走過這個樓下都會去看她這個窗戶,自己的精神緊張得不行,因為這才算是她第一次真正執行任務。
「雷宇,那個……」賀晨雪剛開口,門就被敲響了,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是來送開水的。
雷宇立即翻身起來,示意賀晨雪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則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著外面那個穿著白上衣的服務員,服務員年齡不過十七八歲,提著水瓶,朝里面看著,遞進水瓶的時候,低聲道︰「先生,要特服嗎?便宜!100一次
雷宇搖頭︰「不需要
「100一次,沒有其他小費,年齡不大,活兒好,試一試呀?」服務員還是不肯走。
雷宇把門稍微打開點,讓服務員看到里面坐著的賀晨雪,又道︰「我有媳婦兒的
「噢,對不起服務員轉身走了,就在雷宇準備關門的時候,服務員突然撞了進來,而在服務員身後的則是顧懷翼,顧懷翼捏著服務員的後頸,將其推進了房間,順手將門輕輕關好。
「你要干什麼?」雷宇又下意識把手放在腰間,雖然那里除了皮帶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個動作要改,如果你還想活著跟著唐術刑他們走下去顧懷翼指著雷宇的手笑道,「只有警察會把槍放在腰間,其他人都是揣在懷里
服務員被顧懷翼捂住嘴,瞪著眼楮掙扎著,但無法掙月兌。
「還有……」顧懷翼指著服務員道,「他問你要不要服務,你說不要,然後關門就行了,不要開門讓他看清楚屋子里面有幾個人,你是白痴嗎?你知道他是這里真正的服務員嗎?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也有新犯案的跑來,沒有路費了,想賺一筆離開的,他們雖然不會傷人命,但會把你們洗劫一空,到時候你們半文錢都沒有,只得沿街乞討走回圳陽
賀晨雪站在那看著顧懷翼,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好意還是歹意,而那服務員則皺眉看著顧懷翼,明顯是痛恨顧懷翼看出了他的想法。
「謝謝……」雷宇憋了好半天才說了這麼兩個字。
「別誤會,我不是來幫你們的顧懷翼說著又笑了,發出很奇怪的聲音,緊接著突然掏出一把街頭隨處可以看到的水果刀,一拳打在雷宇的肚子上面,將水果刀塞進雷宇的手中,再順勢一推,將雷宇直接推向那服務員,而雷宇手中的水果刀也直接刺進那服務員的咽喉處。
賀晨雪傻了,一坐在椅子上捂著嘴,雷宇也傻了,握著水果刀不敢動了,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殺人。
「趕緊離開這里,不要再跟著我們,否則你們會死得很慘顧懷翼笑著打開門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說完,顧懷翼朝著屋內的賀晨雪和雷宇笑了笑,戴上棒球帽,慢吞吞地走下樓去,只剩下雷宇和賀晨雪在房間內發愣。
「跑啊!你愣著干什麼!」賀晨雪反應最快,抓起東西帶著雷宇就朝著樓下跑。
雷宇腦子中一片空白,只得跟著賀晨雪下樓跑著,賀晨雪四下看了看,看到後門的位置,把後門的東西搬開,打開門拽著雷宇又跑,而且是朝著旅館後面的山坡跑去,在山坡後面就是大山森林,不管怎麼說,先跑掉再說。
「跑什麼啊!我們是警察啊!」跑到山坡另外一面,雷宇甩開賀晨雪的手道。
「你是警察?誰給你證明?」賀晨雪怒道,「你連我都不如,你手無縛雞之力嗎?那個顧懷翼拿著你的手就那麼一推,你一刀就過去了,你是怎麼從警校畢業的?你為什麼不去當保安啊!」
雷宇被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低著頭,賀晨雪把東西塞給他︰「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該背東西,跟著我走,我們進林子里,休息下再想下一步怎麼辦,實在不行,咱們只能回去,我估模著已經有人報警了
雷宇垂頭喪氣地跟著賀晨雪朝著林子方向走著,不時回頭去看山下的那個「繁華」的小鎮,又想起顧懷翼,恨得咬牙切齒。
山坡下面一顆樹後,顧懷翼取下帽子,側臉看著消失在山頭的兩人,對旁邊蹲在那吃方便面的三個穿著破舊的男人說︰「就是他們,雌雄大盜,打死了我家的人,現在跑到這里來了,一人一萬,干掉他們
三個男人的領頭者點頭,操著一口中原某地的方言︰「那就是兩萬唄?」
「你不識數啊!你們一人一萬!三萬!」顧懷翼說完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金條,扔了過去,「這根條子不止三萬,我先付錢,你們馬上辦事
那人接過金條,雙眼發光,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手模著金條,以前都只能隔著櫥窗看看,其他兩人立即湊近,商量著這金條是不是真的,商量了半天之後,領頭的人捏緊金條,看著表面上書生氣極重的顧懷翼道︰「這金條不值三萬,你還得給咱們補一萬,行不行?」
「行顧懷翼也痛快,掏出一疊一萬現金扔給他們,指著山頭道,「趕緊去!他們要跑了!」
「好!你等我們信兒!」那領頭的帶著兩人就朝著山坡上面跑去,跑了一陣又回頭來看著顧懷翼道,「那娘們能玩玩不?」說著領頭的還模著自己的下面,一臉的婬笑。
「隨你們的便顧懷翼默默點頭。
三人大喜,像打了雞血一樣朝著山坡上面跑去,有個人還發出歡呼聲。
「隨你們的便,如果你們有那個福氣的話顧懷翼慢慢朝著山坡另外一側走去,漸漸的由走變跑,速度越來越快,準備徑直繞行到雷宇和賀晨雪前方去。
山坡另外一面山澗之中,在小跑中的雷宇忽然間感覺到自己懷中掉下了什麼東西,立即剎住腳步回身去撿,一俯身發現竟然是一把左輪手槍。
「晨雪!」雷宇傻眼了,模著自己的身上,又從內衣口袋中模出一個金屬掛架,還有一個裝滿六顆子彈的快速裝彈器,他意識到這是在旅館房間內顧懷翼塞進去的,自己因為當時太緊張,完全沒有發現。
賀晨雪回頭來看著槍,立即示意雷宇不要去撿︰「這也許是個圈套,他怎麼會好心好意給你槍呢?」
「現在有槍總比沒有的好雷宇咬牙,喘著氣,俯身將左輪手槍撿起來,看到上面還帶著編號,雷宇立即意識到這是警用9mm左輪手槍,和他從前所用的型號一模一樣,說著他掰開看到里面也塞滿了子彈,握著槍的時候心中也頓時平靜了不少。
「雷宇,听我說,在這個地方有槍不是什麼好事賀晨雪看著雷宇那張掛著輕松表情的臉,「你當警察這麼多年,除了在靶場之外,你開過槍嗎?」
雷宇低頭看著那把手槍︰「這有什麼關系?」
「有關系的!」賀晨雪作勢要去拿槍,「除了防暴大隊,緝毒警,特警隊,還有刑警隊,其他的警員開槍的次數都能數出來,雖然你是刑警,但是你是新人
「你也是新人!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雷宇吼道。
賀晨雪愣了,發現雷宇的心理素質真是差得可以,雷宇此時將自己手臂上掛著的繃帶取下來,稍微活動了下,左右手換著握了握槍,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後,把槍重新揣進懷中,朝著林子中頭也不回地走去,口中還喃喃自語著什麼顧懷翼下次我遇到你,肯定殺了你之類的話。
賀晨雪搖著頭跟在雷宇身後,看著他的背影,還有他那微微發抖的雙手,覺得臨走之前劉振明悄悄叮囑自己的那番話不是沒道理的,劉振明說他從雷宇的平時作風就可以看出,他是絲毫經驗都沒有,就因為這樣詹天涯才看中了他,越沒有經驗越不容易被人懷疑,你應對自如,在他這個年齡根本就不會讓人信服的。
可是雷宇的心理素質怎麼會那麼差?賀晨雪心里七上八下的,明顯這個男人還不如自己。
兩人正走著,前面林子中就走出來一個拿著砍刀的男人,隨後兩側又各自走出來拿著匕首,還有拿著菜刀的男人,三人笑嘻嘻地逼近雷宇和賀晨雪,指著他們身上的包,示意他們把東西交出來。
「滾開!」雷宇有了槍,底氣很足,賀晨雪下意識慢慢貼近雷宇,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拿菜刀的男人。
「喲,脾氣挺大呢?」領頭男子笑道,朝著賀晨雪一揚頭,「女的,你陪我們耍耍,把東西留下來,我們不動你男人,怎麼樣?」
「滾開!」雷宇又喝道,隨後直接將槍掏出來握在手中,那三人一下愣住了,隨後立即聚在了一起,面朝雷宇,都看著他手中的槍。
三個人再蠢也看得出那是警槍!下意識認為他們兩人是警察,但即便是警察,他們也不能束手待斃啊,怎麼說都有三個人,說不定還有機會。
領頭的此時立即大聲喝道︰「龜孫有槍?有種你打死我啊!」
雷宇說著將槍口舉在空中準備鳴槍示警,但扳機扣動之後,手槍只是發出了「 嚓」的聲音,子彈並沒有射出來。雷宇的臉色都變了,變得慘白,而那三個人也大喜過望,領頭的笑道︰「沒有子彈?沒有子彈你拿出來嚇唬誰?」
遠處,站在樹上的顧懷翼抱著雙臂自言自語道︰「撞針上有蠟呀!再多扣幾下就行了,就這副模樣還當刑警?真不知道古科學部讓他們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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