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正鬧的起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田懷仁上前去勸,她不听反而還將他也罵上了一份。
田敏顏指示田敏瑞進去說話,她則將村里一個孩子拉到一旁問起這鬧劇來。
那孩子得了她一小根麻糖,高興得呲開牙笑,痛痛快快的就說了起來。
原來,田懷仁今兒去鎮上時,按著昨夜商議的,田懷孝也跟著一起的,可到出門的時候,田懷孝卻鬧起了肚子,眼看墟市要開了,田懷仁也不好一直等,就自己帶著兒女先走了。
田懷仁前腳走,田懷孝裝模作樣的捂著肚子回房里膩歪了一陣子,就模出來了。
也不知道田懷孝是真個和蘇寡婦有首尾還是怎的,那孩子說看見他來了蘇寡婦賣醬油的鋪子,不知咋的從她屋內出來,卻被前來打醬油的李氏給看見了。
一見田懷孝從寡婦的屋子出來,這還了得?李氏立即炸毛了,殺氣騰騰的沖了上去,二話不說就先抓傷了田懷孝的臉。
蘇寡婦見勢不妙,生意也不做了,立即關上了大門,任李氏罵破天也不出來。
田敏顏知道這蘇寡婦,二十多歲的年紀,前幾年嫁來村頭賣醬油的老宋家的病癆兒子,人長得跟朵花似的,是村里數一數二的美人兒。嫁過來的第二年,老宋就過世了,沒過兩年,老宋那病癆兒子連種都沒留下,又跟著去了,那姓蘇的年輕娘子就成了寡婦,靠著宋家傳下來的做醬油方子來過日子。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話恆古不變,更別說,這還是個俏寡婦,也難怪人老珠黃的李氏緊張了。
眼看大伯子就要飛黃騰達了,好日子就要來,她怎麼可能讓田懷孝領個騷狐狸進門,分了她該得的富貴榮華?
也不知道田敏瑞在李氏耳邊說了句什麼,只見她臉色變了幾變,站了起來,狠狠地往蘇寡婦的大門給吐了口唾沫,然後拽著田懷孝罵罵咧咧家去了。
晚飯時,田老爺子知道白天的事後在正屋里狠狠地厲聲訓了田懷孝和李氏一頓,李氏少不得狡辯和求饒,田敏顏他們見了也不在正屋停留,只告了聲退。
「她二伯母又鬧的啥ど蛾子?」羅氏正坐在炕上做針線,見父子幾人回來,用牙咬斷線頭,然後壓低嗓子問田敏顏。
田敏顏撇了撇嘴,快嘴快舌地把打听來的說了一遍,听得幾人嘖嘖搖頭。
「見風就是雨,她二伯母就是疑心重。」羅氏皺著眉道。
「二哥的臉子都丟河里去了,二嫂忒不懂事。」田懷仁盤腿坐在炕上,一臉的不認同,他是傳統的莊稼人,兩口子就算怎麼鬧,也只是關上門的,沒的在外頭唱通街,李氏那潑婦罵街樣,那罵聲,他听了都臊得慌。
唱通街是這里的土語,意思是張揚得人盡皆知。
「他二伯也是,也不曉得避嫌,那蘇寡婦死了男人幾年,就算是……」羅氏說了一半,看了看幾個還稚女敕的孩子,噤聲不語,只改了口問︰「那後頭她是怎麼肯罷休的?」
田敏瑞听了,不由看向田敏顏,微微地笑。
田敏顏見父母胞兄都看著她,于是笑道︰「我讓哥哥去說,她要再鬧下去,讓大伯曉得了,將來當官了也不會帶她去任上的,試想誰會帶一個潑婦去丟自己的臉啊?她不要臉,但想要跟著大伯過好日子,就不得不顧忌大伯的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