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別說是凡人難以了斷,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也難免會陷入其中。封狼胥和風華城的第一任城主無風早就化作了一堆黃土,但封狼城與風華城的是非恩怨卻沒有了斷。
幾千年以來,封狼城與風華城始終勢不兩立,彼此之間,年輕一輩之間約戰每十年一次,都已經進行了幾百次。起初的是非恩怨因為封狼胥的緣故,早就被隱瞞起來,也只有少數的封狼族族人和風華城優秀子弟知道,但封狼城與風華城優秀子弟流下的鮮血牢牢地加深了彼此之間仇恨。
總而言之,封狼族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從小就要記住的一句話︰我踏著風華城人的尸體走上強者的道路!
而風華城任何一名子弟每天在苦練風月劍氣同時,心中都默念著:早晚有一日,定會讓風月劍氣上染上封狼城人的鮮血!
燕雲和風月之間的約戰在封狼城舉行,地點定在封狼城城主府前的比武台上。
天剛剛亮,比武台前就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封狼族的族人,剩下的則是封狼城的居民。來得這些人雖然不知道這場決斗是為了封狼胥,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先輩中有人死于這場決斗,于是拼了老命為燕雲吶喊助威。
「少城主,好樣的!殺了風華城的雜碎,為死去的先輩們報仇!」
「讓風華城所謂的天才命喪于此,讓我們封狼城里染上風華城人的鮮血!」
看著台下的封狼族族人,燕雲第一次感覺到榮譽與責任,即使這是變了味的榮譽與責任,燕雲也覺得熱血沸騰。
站在擂台上的燕雲把目光投向前方,投向封狼城城門的方向,因為「遠方的來客」會從封狼城的大門進來,然後走上這比武台,與自己決一生死。
通過風之氣息,燕雲感覺到封狼城城門多了五道靈魂氣息,想必是風華城的人到了吧!燕雲仔細感覺這幾道靈魂氣息,感覺有一道靈魂氣息很熟悉,不禁在心里發問:難道風華城中有我認識的人?不會這麼巧吧!應該是我封狼城派人去接他們了吧。
從封狼城城門到封狼城城主府還有一段距離,燕雲感覺到這五道靈魂氣息越來越近,但遲遲沒有看到這五人的身影。
就在燕雲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五個人出現在燕雲和大家的視線中,五個人都穿著月白色的練劍武袍,這身月白色的練劍武袍就是他們身份的最好說明,他們是風華城的人。
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此人走在最前面,威武霸氣,龍行虎步,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風華城的城主。
在風華城城主身後還有三位老者,三位老者的呼吸極其緩慢,一看就是修為高深的長老。
在五人的最後面,還有一位俊少,十分清秀,白女敕不似男子,手中握著的劍滲出寒光,他的身份不言而喻,風華城少城主風月。
看到風華城的五人出現,圍聚在比武台前的封狼族族人都憤怒地瞪著五人,恨不得生吞了這五人。
在比武台後方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這里站著的都是封狼族中地位高貴的族人,當然東域王、燕風、楚鴛、燕三金這些優秀的年輕子弟也在這處高台上。
身為燕雲的大哥,東域王自然不會錯過燕雲與風華城的約戰,連夜從東域城趕了回來。其實,東域王還是有私心的,他害怕燕雲會在決斗有生命危險,到時候燕雲一有生命危險,東域王便會出手救下燕雲。
看到風華城五人出現,這些人想到自然更多,也與常人有所不同。
大長老表面上做出一副憤怒的模樣,私下里暗自竊喜:來的好!待會決斗,一定要把燕雲打敗,最好能把他弄死。要是燕雲死在這里,再加上東域王放棄少城主的身份,那未來城主的位置就要落入我大長老一脈了!
幾乎所有人都是希望燕雲打敗風華城的風月,但心里都有點打鼓,因為風華城的風月據說三年前就領悟了風月劍氣,然後又經過三年修煉,風華城的風月現在有多強,大家心里都沒有數。
不過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還有一人希望燕雲輸,這人就是燕雲的父親,封狼城燕廣:雲兒,這一局,你一定要輸啊!不經歷這一場失敗,你真的不適合做封狼城的城主,你遠沒有你大哥的氣魄和智謀啊!
當風華城的五人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的時候,要說誰的反應最大,那當然是當事人燕雲。燕雲此時此刻已經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也沒有那變味的榮譽感和責任感,只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燕雲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聲音反復問自己,很不願意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
直到風華城的五人中走出一人,踏著沉重的步子走上比武台,站在燕雲面前。燕雲才停止低語,看著眼前的人,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問道眼前的人:「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中宮劍城出手相助,為保命聯手對抗李落,山洞中的偷吻,舍命為自己擋劍氣,半年的生死患難,少年少女的吻別,約好一年後一同闖天涯,這一幕幕浮現在燕雲腦海,原來風華城中要與燕雲決斗的風月就是岳風。
看著眼前女扮男裝的岳風,燕雲幾乎要哭了出來,「岳風?風月?也只有我分不出來!」
「我也沒想到,熾輝竟然是封狼城的少城主燕雲。」
燕雲心里不好受,同樣風月心里也不好受,來的時候,風月還想著與封狼城的人決斗之完,再等幾個月,就可以去約好的那個地方,與那個叫「熾輝」的小子一同闖天涯,可是事事難料,那個叫「熾輝」的小子居然是要與自己決斗的封狼城少城主燕雲。
在第一眼看到的燕雲的時候,風月覺得自己的夢破了,何止是夢破,岳風渀佛听到了心碎的聲音。
面對這戲劇般的一切,誰也不想動手,誰也不想先動手,比武台上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眼神里帶著絕望。
「動手吧!你是風華城的少城主,而我是封狼城的少年,都帶著祖輩的先魂來到這里,目的就是打敗對方,殺死對方!」
很難想象,燕雲居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不過燕雲也說的對,封狼城與風華城的子弟都是背負著各自祖輩先魂的血海深仇來參加這場決斗,要讓那些在這場決斗中死去的祖輩目睹自己染著血斬下對方的頭顱。
「要打的話,你出手吧!我今天真的不想跟你打!」身為風華城的少城主,風月當然明白燕雲的話,知道自己的責任,可是今天風月實在沒有心情去與燕雲打上這一場。
「我們躲不過去的!」
躲過去?開什麼玩笑!一個是封狼城少城主,一個是風華城少城主,如此敏感的身份,舀什麼去躲?
「就算躲不過去,今天我也不想跟你打!」風月默默地流下了眼淚,怕被別人發現,于是選擇了閉上了眼楮。
燕雲以為風月不想看到自己選擇了閉眼,但看到風月臉頰上的幾滴眼淚,便明白了風月為什麼閉眼。當時燕雲就有一種沖動,想沖上去抱住風月,幫她拭去臉頰上的眼淚。
「封狼城燕雲請求休戰,明日再戰!」
「風華城風月請求休戰,明日再戰!」
燕雲和風月幾乎是同時開口,比武台上響起的兩道聲音讓全場先是陷入一片寂靜之中,然後又開始瘋狂的議論。
「我封狼城與風華城十年之次的約戰,怎麼能說休就休,豈可這般兒戲?」
「也許是出了什麼重大的變故,再說這場約戰又不是不舉行了。他們不說了嘛,明天再戰!」
由于燕雲與風月在比武台上的對話沒有被大家听到,所以大家都很奇怪燕雲和風月的做法。大部人都在怒斥兩人奇怪的做法,說他們太過于兒戲,當然也有少數人明智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台下臉色不太好的風華城城主,冷聲問道:「怎麼回事?」風月走下比武台,湊在風華城城主耳邊低語了一番,不過風華城的臉色一直沒有好轉,對風月的做法很生氣。
「燕雲,為什麼要休戰?我希望你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做為封狼城城主的燕廣,自然要向燕雲問個所以然,更何況這次的約戰又是在封狼城舉行。
「風月說她趕了幾個月的路才趕到封狼城,一路上車徒勞頓,就算我勝了她也是勝之不武。我燕雲身為封狼城少城主,自然也要讓對手輸得心服口服,讓她休息一晚又如何?」
燕雲編造的解釋恰到好處,讓台下的封狼族族人沒有閑話可以說,騙得過台下的封狼族族人,但騙不過燕廣。
知子莫如父,燕廣早就發現了燕雲的異常,知道燕雲的這番解釋不過是借口,不過燕廣沒有點破,說道:「好!風華城城主,我封狼城同意休戰,為了讓你風華城的少城主風月休息好,我府上空出五套房間給你們住,免得你們說我封狼城勝之不武。」
早就已經是血海深仇的兩方勢力,風華城城主沒有好好地客氣一番,只是冷笑了一聲,:「那就多謝了!」
今夜無眠,燕雲偷偷地模到風月的住所,一進入風月的房間,便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風月撲向燕雲,撞入了燕雲的懷中,想尋求燕雲的安慰。
燕雲一把接過風月,摟住風月縴細的蠻腰,緊緊地抱住風月,也許這個擁抱就是對風月的最好安慰吧!
看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風月,感覺著懷中佳人的顫抖,燕雲出言安慰風月,說道:「別哭,別哭,一切都會過去的!」
在燕雲懷里,風月感覺到一絲溫暖,拭去臉頰上的淚水,低語:「我真得不知道怎麼辦?要不我們躲到一個封狼城找不到、風華城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後……」
燕雲伸出手來,捂住風月的小嘴,對著風月勉強地一笑,說道:「今天,我不想談這些話題,只想好好看看你!」
見燕雲對著自己一笑,風月也想回應燕雲,試圖對著燕雲笑出來,可是還沒有笑出來,悲傷的情緒又在心頭作祟,讓還殘留著淚痕的風月又哭了起來。佳人一笑傾人城,佳人一哭惹憐愛!
燕雲好好打量著眼前的俏佳人,風月穿著月白色的練劍武袍,青絲披肩,英颯爽,別有一番美感!
「真想吻一吻你!」
此時此刻,風月的房間內再沒有第三個人,只有月光透著窗戶灑落在風月和燕雲身上,也只有月光見證了燕雲和風月的親吻。
銀月高掛,月光灑落,愁眉不展的少年郎,梨花帶雨的俏佳人,輕輕地吻著……
風月從燕雲懷里掙月兌出來,推開燕雲,很是不舍,語氣中帶著深深地失落與絕望,「你該走了!再不走的話,他們會發現的。」
一想到明天就要生死相對,燕雲就生出一種無力感,「誰勝誰負,實在難以避免!明天,我們中總有一個會活著勝利,總有一個會因為失敗而死去。」
「岳風,不,還是叫你風月吧!我會在城門口等你,如果你想逃跑,那就不要去比武台,來城門口,我會帶你去闖天涯!如果你不想逃避,那就去比武台,在天亮之前我沒有看見你的話,我就會趕去比武台與你決斗!」
從風月房間出來,燕雲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往封狼城城門口趕去。這一路上,燕雲不斷地思考,不斷地猶豫,有幾次都想打道回府,但一想到風月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燕雲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準備在封狼城城門外等風月一夜。
待燕雲走到城門口,躲過士兵的巡邏,一躍便來到了封狼城城門外,可是燕雲發現,有一個人早就在這里等著自己了……
「燕雲,酒,要來一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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