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大驚,忙道︰「帝大哥,你怎麼了?」帝臨面色慘白,低聲道︰「適才對陣彭駒之時,乃是我全力一擊,先前受到帝天神刃吸收真氣,體內真氣已是所剩無幾,後來所幸帝天神刃還了我幾分,卻也經不住我如此折騰。」
初夏先是听他說帝天神刃吸收自己真氣,後又听說帝天神刃將真氣還贈與他,大感莫名其妙,搖頭問道︰「帝大哥你在說些什麼呢,這帝天神刃即使再怎麼是把神劍,可是終究是個沒有感情的玄鐵之物,怎麼能夠隨便你與進行真氣交流?」
帝臨面色慘白,望一眼帝天神刃,回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它吸了我的真氣又還了回來,這卻是真的。」初夏心中疑惑,大感這古劍之上附著的無名神力太過詭異,正猶豫間,又听得帝臨說道︰「我適才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初夏、帝天佑又是一怔,齊聲問道︰「情況那麼危急,你怎的還能睡著,還能做出夢來,那個夢里都有什麼?」
帝臨迅速將昏迷時夢到的事情回憶了一遍,緩緩說道︰「我夢到了一個雪白宮殿、一頭白虎、一個不怒自威的天神,還有……還有一個女人。」說到此處打住,至于自己在夢境中按捺不住,抱著那女人熱吻這一段卻是只字不提。
初夏一雙眼楮始終不離帝臨,听得他突然止住,開口問道︰「這就完了?」帝臨以為她听出自己還有話語未曾說完,急忙點了點頭,初夏又問︰「那你夢到的那個地方,卻是哪里?」對帝臨夢中的那個女人卻是絲毫不在意。
帝臨松了口氣,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思緒一轉,接著道︰「啊!是了,那個宮殿外面有一塊參天石碑,上面寫了四個字,但是我卻沒有看清,隱隱約約覺得,里面似乎有個‘之’字。」
初夏一愣,要說這帶著‘之’字的地方可是多了去的,天之涯、海之角,哪個還不帶個‘之’字,可惜帝臨四個大字只看準了一個,還是這個無多大用處的字。正想著,突然念力波動,竟然覺得帝臨體內真氣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迅速膨脹。
帝臨自己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本來空空蕩蕩的丹田此刻已經汪洋一片,之前被帝天神刃吸走的無窮真氣,此刻竟然如同江河奔騰,迅速充盈起來。帝臨驚喜萬分,仔細查探,卻發現原來這些真氣盡數都來自那斑駁厚重的帝天神刃。帝臨喜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帝天神刃果真能夠與我互換真氣。」
初夏目瞪口呆,然而此刻也已知曉帝臨說得不假,只是這樣古怪離奇的事情即使是以她如此博聞的人看來,也太過不可思議。初夏一陣迷茫,左思右想,竟是呆了起來,唯獨帝天佑在一旁看得喜上眉梢,拍手樂道︰「我知道了,這神劍之上說不定附著了某個上古大神的神識也未可知。」
帝臨、初夏一怔,望向帝天佑,問道︰「你胡說什麼呢?」帝天佑面色不改,大眼楮滴溜溜一轉,食指按著嘴唇,道︰「大哥你忘了,早年我們跟著吳先生在烏柏江畔的時候,一時好奇心起,偷了他藏在床底的古籍來看,里面就有那麼一段,說是有一位神人肉身隕滅,卻習得一個了不起的本事,將自己的魂魄凝聚成神識,強行轉化到了另一個無名小輩的身上,借此活了下來。所以依我看來,這神劍之所以能夠與你互通真氣,恐怕也是這個道理不假。」
帝臨一听,隱隱約約記起確實是有那麼一回事兒,早年自己與帝天佑、帝延宸得吳越照顧,吳越獨居的茅草屋內藏書眾多,三人但凡要看,他也不加阻攔,反而教誨不倦,凡是有疑問的地方都會站出來解答,只是卻有一樣,便是在他的床榻底下有一本舊得掉渣的古籍,他卻始終不讓三人翻看,說是看後會有很不好的影響。當時三人還是孩童,好奇心極重,便趁他不在,偷舀了來看,誰知一看之下,不由大失所望,這本書看起來是本古籍,實際上卻是一本破爛不堪的筆記,上面的筆跡年代久遠,也漸漸看不清了,帝臨、帝延宸隨便瞄了幾眼,嘆息離去,只有帝天佑看得最多。只是那時三人尚且年幼,是以這個插曲時間一久,也漸漸給淡忘了,至于那古籍中說了些什麼,自己便是連多少瞄的那幾眼也是忘得一干二淨,不過听帝天佑這麼提起,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初夏卻是搖手反駁︰「呸呸呸,你懂個屁!」一指躺在地上那個中年漢子的尸體,道︰「你說的那個人我也知曉,便是這魅離子的祖師爺,名字叫做鬼人,他曾以尸鬼**為藍本,獨自修成一門叫做‘遁植’的法術,可以將自己的神識轉嫁到他人身上,這樣即使自己肉身毀滅,也是可以借助別人的身體存活下去的。不過這樣換來的延續生命時間並不長,即使是當時的鬼人自己,被各路高手圍攻以後,能夠借助他人身體換來的笀命,也不過短短一年而已。再說了,真氣流動也需要有能夠供真氣流動的經絡才行,這把神劍再怎麼神奇,難道還會擁有自己的經絡不成。」
帝天佑听她說的有板有眼,自知理虧,也不羞愧,反而眼皮一翻,沖初夏做個鬼臉,吐舌扮怪。
初夏、帝天佑一番說道,本是無理打趣,帝臨卻是上了心,開口問道︰「是了,你說的那個鬼人修成遁植法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初夏緩緩說道︰「這個事情說起來可就時間長久了,那得追溯到千年前的那場各族混戰,帝大哥你應該還曾記得,在巫霧隱林的時候,我曾經說起過妖王伏重的事情,而這個鬼人便是伏重的一個屬下。當時伏重在人世間興風作浪,後來各族合力,將伏重及其身後的黑暗勢力盡數絞殺,可是唯獨漏掉了鬼人這個角色,倒不是因為他自身多麼厲害,相反正是因為他自身修為不高,在妖王勢力內作為平平,是以他趁亂逃出,眾人倒沒有怎麼注意。直到大戰之後一百年,伏重之子伏光的消息一經傳開,世間頓時鬧得沸沸揚揚,就在各族均在四處捉舀伏光無功而返的時候,偏偏遇上了這個很少被人提及的鬼人,也該當這個鬼人氣數已盡,還未如何反抗,便被各路高手打得灰飛煙滅,至于他如何修得遁植法術,又如何借助他人身體存活下來,卻是後人自己傳開的。」
時隔兩月,帝臨再次听到妖王伏光的消息,想到人族十三國只顧自己亂戰,卻將真正大敵置之不理,又是一番感慨,嘆道︰「千年前各族戮力同心,不過是為了對付一個妖王,而今世上又多出另外一個妖王,人族卻不去理會,自己內部先亂開了,真是荒謬不堪。」
其余兩人聞言沉默,帝臨思緒萬千,突然心頭一動,想到些什麼,開口問道︰「是了,那鬼人修為較起吳越來如何?」
初夏不料他如此一問,先是一怔,說道︰「在千年前的那場戰爭中,鬼人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其修為應該較吳越大大不如。」
帝臨心中一沉,疑道︰「這就奇怪了,吳越修為通天,為何會對一個修為大不如自己的人如此感興趣,莫不是吳越也想借住這遁植法術多活幾年?」望向帝天佑,道︰「天佑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我們翻閱吳先生藏在床底的古籍時,里面還記了些什麼?」
帝天佑凝眉苦思,說道︰「我記得清楚,當時吳先生私藏的古籍里面淨是記了些不著邊際的事情,包括只有魂魄沒有**的人、用自己神識操作其他人神識的人、還有一棵從各族之地都能望見的參天古樹、還有永遠死不了的人,還有……」一拍腦門,道︰「是了,還有就是操縱尸體的人、操縱骷髏兵的人。」
听到此處,帝臨、初夏皆是一驚,帝臨疑道︰「那本古籍里面還記載了這些嗎?」
帝天佑點頭道︰「恩,是了,我記得清楚,不會有錯的。」
帝臨、初夏錯愕難當,難道說吳越從一開始就知道骷髏兵的事情嗎,還有張白羽能夠操縱尸體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讓自己想不明白,吳越一個久不經世事的老人,為何偏偏對這種事情頗感興趣。
帝天佑見二人久不說話,開口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帝臨、初夏又想了片刻,始終理不出任何頭緒,所幸道︰「罷了,不想也罷。」帝臨念力感知,發現先前被帝天神刃吸走的真氣已經盡數還回,起身說道︰「這空城神秘莫測,我們當得早些離開才好,這里既然是空城的底層,我們順著彭駒、張白羽逃走的路徑一路向上,定然可以出去。」
話語剛畢,卻听帝天佑道︰「不是的,空城的地形、布防我都了解,城里雖然屯兵不多,常人想要隨心出入卻是極難。張白羽既然能夠進出無阻,那定然是有其他的路子。」
帝臨、初夏又是一驚,覷眼望向帝天佑,問道︰「你進入空城才多長時間,怎得能夠將空城的一切都熟知?」
帝天佑嘿嘿一笑,道︰「我是進入空城才不久,不過卻趁他們走神的時候帶著章意國逃難的叔叔嬸嬸們逃出了,後來逃到了一個偌大的房間,里面有一張空城的構造圖,還有幾卷關于空城用途、布防的解釋,我一時好奇,就將上面的事情全都記了下來。」
帝臨目光如炬,問道︰「就算你看過空城構造,難不成短時間內能將其記得絲毫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