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澈 第五章千人血噬(2)

作者 ︰ 死神之秋

帝天佑大眼楮一眨,道︰「就是一眼也不會記錯。」一指身後洞穴,道︰「大哥你看,我們所處的這一層叫做炎灼劫獄,是空城的最底一層,也就是第四層,再上一層是空城的第三層,里面是個大熔爐,平時會有很多苦役在此添加煤炭燃燒,他們將我抓來,本來也是要做苦役的,至于這些苦役死後,他們便會將這些苦役運往城外南側的一處墓地埋葬。」

「啊!」帝臨、初夏皆是一聲驚呼,惶然頓悟︰「帝天佑口中的墓地,恐怕便是自己先前被張白羽控制群尸圍攻的那個墓地,難怪那墓地看起來離奇的大,原來是這空城里面多年來積攢的苦役聚集而成。這麼說來,掌控這城池的人居然不忘將苦役安葬,倒也有幾分良心。」

帝天佑接著說道︰「空城的第二層是一個大池子,里面裝載的都是鑌鐵,由于大池子始終被第三層的熔爐炙烤,是以那些鑌鐵進入之後便成了沸騰如煮的鐵漿,而按照城里人的說法,這些鑌鐵並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真正想要的是在眾鑌鐵之內蘊含的一種為數極少卻又通徹天地精華的玄鐵,這種玄鐵還有個特別的名字,叫做血石,血石相傳是冥界之物。在往上一層,便是空城的頂層,也就是我們進城後一眼便能望見的地方,是空城里面最大的宮殿。我這些消息,也就是從那宮殿里面得來的。」

帝臨、初夏听他說到此處,一時間又是驚疑,又是欣喜,不想帝天佑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竟然有著如此強勁的情報搜集能力。初夏急忙問道︰「還有呢,你知不知道出城的路線?」

帝天佑不緊不慢,道︰「恩,城里的布局我也知道,而且也有八個門。」帝天佑蹙眉抿嘴道︰「這八個門雖然也被稱為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不過卻與我們在四芒法陣里面看到的並不一樣,好像是南北調了個個兒,它的生門是在西南方向,而非西北方,雖然門數眾多,可是要想活著進出空城,卻只有後這個生門行得通。」

帝臨、初夏大喜過望,雖然他們也不知曉為何空城的八門會與四芒法陣中的八門位置不同,但是卻從帝天佑那里知曉了空城西南方向的空門可以逃生,這就夠了。即使根據帝天佑的判斷,彭駒、張白羽有著另外一條進出空城的道路,但是眼下二人已經逃月兌,他們也絕不會屁顛屁顛回來告訴自己如何走他們那條絕密通道,是以帝天佑的情報對二人來說自是最好的消息。

帝臨喜道︰「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出去。」還未起步,突然被初夏止住,初夏眼楮在帝天佑身上溜了一圈,轉身在地上以極快的速度寫下幾十個數字,讓帝天佑看過一遍,又讓其閉上眼楮,順序不變,將所見數字挨個背出。帝天佑不明所以,但是被初夏反復催促,終于極不情願的背將起來。帝天佑一面背誦,初夏一面照著地上數字比對,待帝天佑背完,初夏著實吃了一驚,帝天佑不過才將這些散亂的數字看過一遍,竟然能夠將其背的一字不錯,當下對其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大為嘆服,對其所說的空城構造也是篤信不疑。

帝天佑睜開雙眼,問道︰「你讓我被這些東西干嘛?」突然心中一動,撅嘴說道︰「啊呀,我知道了,你是不信我說的空城布局,故意考我來著是也不是?」初夏見他少有的開竅,喜笑不語,帝天佑心中委屈,斥道︰「你若不信,大可不按我說的走,如此羞辱我作甚!」想要再說,卻听得帝臨說道︰「快些走吧,我總覺得這空城馬上就要起變化了。」

三人再不言語,起身沖著牆壁上鐵門之後的隧道走去,隧道盤旋上升,三人沿著其內走了好久,始終見不到周邊有何暗門。心中疑惑,這空城出現之時浮在空中的部分不過三十幾丈,自己這般走法,莫說是三十丈,便是一百丈的高度也有,這樣看來,這座空城的詭異莫測更是多了幾分。自己三人也終于明白,為何方才在炎灼劫獄中打斗的動靜那麼大,可是處于第三層的人始終察覺不到,敢情是這第三層與炎灼劫獄之間的夾層太厚,底下的異動根本傳不到上面。

三人一路狂奔,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于見到前方傳來隱隱光亮,漸漸現出一個門來,三人大喜,放慢腳步,緩緩模到暗門旁邊,探頭向著門內查看,不由又是一怔。按照三人的想法,適才在炎灼劫獄之時,透過熔爐爐壁可以明顯听到熔爐內不斷傳來拋投煤炭所發出的「格拉」聲,那麼也就是說,第三層此刻定然聚集了不少苦役,正在汗流浹背的忙碌。可是此刻映入三人眼簾的卻是空曠無比的一座大廳,廳內正中一座直徑十數丈的巨大熔爐,爐內烈火熊熊,燒的正盛,將這一層的頂壁燒的赤紅如血,一個精神恍惚,竟覺得那紅透的頂壁像是能夠流動一般,時不時竄出丈長的撩人火苗。然而四下巡視,卻惟獨一個人影也瞧不見。

三人滿心錯愕,也不知此刻寬心才好,還是繼續繃緊神經才好,抬步向前,繞著大廳尋了幾圈,始終找不到任何活人蹤跡。然而大廳內各種鐵鍬、鐵鎬橫陳四處,還有各種裝滿、未裝滿煤炭的手推車隨處可見,而且這些東西並非擺放整整齊齊,而是戛然停止在使用途中,狼藉一片。乍一看給人的感覺,倒像是此處突然發生了什麼大的變故,眾人不得不放棄手頭工作,鳥獸散去。

三人眉目緊蹙,忖道︰「莫不是適才彭駒、張白羽突然自炎灼劫獄殺出,沖著眾苦役一番拼殺,這才迫得眾苦役無奈離去。」念頭剛一閃過,立即覺得事情並非如此,如果是彭駒、張白羽在此一番廝殺,那麼地面上總得有些血跡才行,然而此刻地面上除了泥土就是煤屑,根本不像是經過打斗的樣子。

正想著,突然听得一聲驚天悶響自頭頂傳來,整個熔爐大廳隨著抖動不已,帝臨三人隨著大廳左右搖擺,如墜驚濤駭浪,五髒六腑翻騰滾動,險些嘔吐出來,過了好久這才平息。

初夏心頭一動,大叫一聲︰「不好,按照天佑的說法,此地上一層乃是融化鑌鐵所用,如果再來上這麼幾下震動,兩層間的夾層一旦斷裂,那麼融化的鐵漿定然傾瀉而下,到時候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急忙叫上帝臨、帝天佑沖著熔爐大廳的暗門走去。

熔爐大廳的暗門在炎灼劫獄上來時的暗門對面,暗門內的隧道也不怎麼綿長,三人只需繞過一個盤旋,便可看見第二層內的光景。而第二層此刻已是紅光沖天,朦朧虛幻,正中一方大池內鐵漿汩汩,猶如煲湯,其酷熱程度,較第三層的熔爐大廳也高出不知多少倍。然而與第三層一般無二的是,這里面也是一個人影也找尋不到。

帝臨三人此刻已是疑惑重重,怎得看起來規模如此恢宏的大工程,此刻並沒有派人看守。三人進入第二層,沿著大池邊沿的窄道查探,竟然發現大池四周中央位置分別有一個偌大的管道,管道內正在緩緩流出綿延不斷的殷紅色液體。這些液體方一流入池內,瞬間與池內鐵漿交融聚合,過得片刻,本來就已紅透的鐵漿變得更加鮮艷絕倫,一眼望去,便覺得這些鐵漿熱氣蒸騰、閃亮奪目,渀若被妖氣纏繞的雙眼,能夠將人的內心看得深切到底,毫無保留。

帝臨三人瞅著管道中流出的液體看了片刻,齊齊打了個冷戰,頓覺身處這第二層鐵漿蒸汽的圍繞下十分不自在。初夏用手指蘸了一點殷紅液體,湊到鼻前嗅了一下,不由吃了一驚,失聲說道︰「這是人血!」

帝臨、帝天佑也是一驚,上前查看,見到初夏所說不錯,齊聲問道︰「這四周的管道內血流如注,可得需要多少人才能湊足這麼多的鮮血?」話語剛落,帝臨立即想到什麼,大聲道︰「不好,現在鮮血還在流動,也就是說此刻還有許多人正在遭受殺戮,莫非便是那些失蹤的苦役嗎?」回身一把抓住帝天佑,大聲問道︰「知不知道空城內哪里是用來殺人的?」

帝天佑被帝臨抓的生疼,慘叫一聲,帝臨自知失態,急忙松了幾分力道,帝天佑這才說道︰「這個我也不知,我查看的卷宗里面並沒有對此過多說明。」靈光一閃,道︰「是了,這里的上一層便是那存放卷宗的宮殿,我們不妨前去看看,說不定那里會有線索。」

帝臨听後也不遲疑,帶了帝天佑、初夏越過第二層暗門,再度向上行進,這次暗門後的隧道比第三層與第二層之間的隧道又長了些,足足繞了三四個彎。三人走到一半之時,突然又是一聲巨大聲響,震得隧道內壁土石簌簌垂落,三人心中大驚,生怕這隧道承受不住壓力,轟然倒塌,到時候自己三人可就真是上天無路、遁地無門了。這般想著,腳底更是大力直撲,突然一個翻越,驀地奔出隧道末端,來到第一層空城之內。

陽光和煦,清風如許,空氣中略帶著絲絲冷意,緩緩吹到帝臨三人身上,三人深深呼吸,自從沒頭沒腦闖入四芒法陣之後,三人便一直處在封閉空間,如今重新回到空城之內,雖然知道內里危險四伏,猶不禁產生久旱逢甘霖的暢懷之意。

「哈哈,我們出來了!」帝天佑一聲歡叫,指著身側一座金碧琉璃的高聳宮殿說道︰「我查看卷宗的地方就在這里。」

帝臨、初夏扭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從第二層上來之後並不是直接進入宮殿之內,而是到了宮殿外圍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外,地面之上滿是泥土、煤屑,顯是有很多人從此走過的痕跡。其實這點也不難解釋,照情形看來,身側那飛閣流雲的碩大宮殿顯然是供城內主人享用的地方,而小屋後的隧道卻是為了讓眾苦役通過所用,是以這條隧道不會建在宮殿之內,也是情理之中。

帝天佑沖著宮殿看了片刻,驚疑說到︰「咦?奇怪,先前這里有十幾人的守衛,為何此刻卻是什麼也沒有。」帝臨、初夏也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仔細探听一番,才發覺並非宮殿沒有守衛,就是整個空城四下角落,也絲毫沒有剛入城時那般喧囂。

三人一陣狐疑,難道說此時空城內的所有人員都已經消失無蹤了,然而轉又一想,既然第二層的大池四周管道內此刻依舊血流如注,那麼定然在空城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正在進行著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帝臨想到這里,再不遲疑,一個箭步沖入宮殿之內,此刻哪怕空城真的是龍潭虎穴,自己也絕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對這萬千殺戮置之不理,這個是本性使然。初夏、帝天佑見帝臨去勢洶洶,也不多說,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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