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穎這一覺睡得不大安穩,只覺得自己仿佛在抱著哈士奇睡覺似得,又舌忝又咬,弄的她滿臉濕漉漉的。她開始還順著毛模著,只是越模哈士奇咬的越厲害,直接影響到她的睡眠質量,所以最後忍無可忍,便直接摟著哈士奇的脖子,手腳並用的一陣胖揍,直接把它揍老實了,這才放心的抱著它呼呼大睡。
就這樣,長孫穎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見著枕邊人的兩個黑眼圈,嚇得大叫了聲「鬼呀」,直接腳一蹬,還沒反應過來就將人砰的一聲踹到了地上。
「殿下,怎麼了?」外面傳來一陣嘈亂聲,顯然是听到里面的動靜兒,正要奔進來,然後在長孫穎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就听到李治怒氣沖沖的喝道,「滾出去!」
「是!」外面的宮人們听著他這語氣,就知道這位殿下心情不大好,也沒敢造次,應了一聲之後便都齊齊的退了出去。
「你,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長孫穎清醒過來,看著李治神色憔悴的坐在地上,臉上帶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有些弱弱的問道。
他的心情明顯不大好。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李治生氣的剜了她一眼,然後爬上床來,把著袖子往上一拉,露出半截布滿了手印的胳膊,惡狠狠的說道,「你看!」
長孫穎看著那都被咬破皮手臂,脖子下意識的縮了縮,底氣不足的反駁,「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她一臉無辜的看著李治,只差沒有說我這麼柔弱無害的生物怎麼可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了。
李治看著她那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不是你還是誰?這床上除了你還有別人?你看看我這臉,你叫我怎麼出門
李治將著披下來的頭發一撩,然後意外的看到眼角那里竟然有個大大的黑圈,頭發披著還不查覺,但是梳成平常的那種發髻,就一覽無余了。
李治一向氣定神閑,這回可算是氣急敗壞了,長孫穎一看,噗嗤一聲叫笑了,李治見狀頃刻就炸毛了,「你還笑,你還有臉笑得出來!」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長孫穎趕緊低頭,擺出一副認罪的樣子,小心的對著手指,「我睡覺前都沒看到你,我睡覺」
「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是個酒鬼!」李治坐在那里忿忿的說道,但是他除了瞪她之外,也沒辦法真的將她怎麼樣。
「我,我酒品一向很好啊長孫穎偷偷的湊近他,看了看他可笑的臉,小聲的辯駁道,「之前也不是沒有喝醉過,可昨晚怎麼會忽然打你呢?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說道這個,長孫穎也有些奇怪,她向來是醉了就睡的類型,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具有攻擊性?
李治本來還在氣著呢,被長孫穎這麼一問卻有些心虛。昨天他是對人家上下其手的,人家就此生氣,似乎,也不算什麼錯啊。
「我怎麼知道!」李治是不可能將著這種丟臉的事情說出去的,所以硬邦邦的丟下這句話後,直接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坐在那里,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好了嘛,我又不是故意長孫穎見著他這樣,知道不能跟著他硬頂,況且自己又是真的揍了人的,于是腆著臉湊過去,悄悄的勾了勾他的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麼計較嘛∼」
「妒婦!」李治哼了一聲,言簡意賅的評價道,但是話里頭卻沒有多麼生氣的樣子。
長孫穎對他察言觀色慣了,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真的生氣,什麼時候只是嘴上說說,于是趕緊湊了過去,「我哪里妒忌了,你這樣說,可是嚇到我了
這個年代,雖然嫉妒的女人不少,但是妒忌卻始終不是好名聲,尤其是在七出之中,原本就有這條。
「你還知道害怕李治沒好氣的說道,反正是閨房秘語,也不怕人傳出去,所以說話也就沒那麼多顧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只不過忽略了你一晚上,你就嫉妒的跑去大醉,晚上還敢借酒裝瘋的對我出手,這叫人知道像什麼樣子?簡直是把你送出宮去都是輕的了
「好啦,都是我錯了,我錯大了長孫穎一听這話,就知道他誤會了。這事情從她的角度看,完全是李治沒事兒自己找事,如果他安安分分呆在王嬋那里,自己跟著徐芷喝完酒回來大睡一趟,什麼事兒不都沒了?但是她腦子沒壞掉,知道說真話自己的下場肯定更慘,于是就將錯就錯,也不做任何辯駁,只是陪著小心的道歉。
李治被她哄了一陣子,這才臉色好很多,看著她湊近的臉,忍不住直接伸手左右開弓的掐著一扯,「你這沒腦子的,要是遇到別人,可怎麼活啊
「這不是我運氣好,遇到了你長孫穎見著他笑,便知道是氣都消了,撒嬌的說道。
兩人等著鬧了一陣子,把早上的不愉快帶過去了,這才想到實際問題,「等會要怎麼出門?」
「不出去了!」李治躺在枕頭上,懶洋洋的說道,「等下讓他們去說我病了,休一天假
「那洗漱呢?」長孫穎想了想,這也是個好辦法,只是瞧著他這樣子,似乎連床都不打算起。
「這個樣子怎麼見人?」李治抬眼瞥了她一眼,然後不等她回答,便頤指氣使的說道,「讓他們端水來,你伺候我洗漱
「是長孫穎知道斷是沒有讓這位自己動手的道理,乖乖的應了一聲,到門口讓著宮人們把洗漱用品送過來,自己伺候他洗了,然後踮著腳給他穿衣服,接著把自己平時的坐臥用具都讓給他,看著他一搖一搖的坐在窗下曬太陽看書,自己勤奮的跟只小蜜蜂一樣將著水果削皮切成小塊送到他嘴里。
真是老頭子的節奏,長孫穎在心里頭默默的吐槽他的做派,只是手上卻格外勤快。
「你一天過得還挺逍遙的麼?」李治挺喜歡這個搖搖椅,對于她要的沙發墊子和水果茶也都挺中意。
比起他整天在外面一站半天的辛苦,長孫穎這種能躺著都不坐起來的做派,真讓人恨得牙癢癢。
「能者多勞麼長孫穎投其所好,李治沒好氣的敲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又坐過去看書了。
他們倆在這里過的愜意,其他人那里卻就沒這麼輕松了。徐芷原本擔心長孫穎第二天宿醉不舒服,特意帶了醒酒湯來看她,沒想到走到門口就被人給擋住了,說是殿下在里頭,問要不要為她通稟。
「在呢?」徐芷一愣,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問道,「今早來的?」
「不是,昨夜里就來了迎接徐芷的宮女知道她跟自己的主子熟,便一五一十的答了。這事情也沒必要瞞她,隨便找個人問都知道,說假話反倒容易得罪人。
「現在還沒走?」徐芷看看這時間,正常情況下李治早該出門去了。
「殿下說身體不適,讓人去前頭告了一聲,今天就在這里歇著了宮女小聲的回答,心里頭也為這事覺得蹊蹺。
「殿下病了?」徐芷無意識的挑了挑眉,模著手上的指環,狀似無意的說道,「既然病了,怎麼你們都不進去伺候,躲在這里偷懶
「是殿下吩咐的,說有孺人在身邊就夠了,叫我們不要去礙事宮女低著頭,心里頭想著殿下跟長孫孺人在一起時,大都不喜歡她們在旁邊礙事,這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只怕是,」徐芷小聲自語了一句,然後卻是笑了,「我還為她擔心呢,卻是庸人自擾了。行了,你們別進去打擾你家主子了,我走了,待著她有空再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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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這里只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但是傳到王嬋那里,卻令她坐臥不安了,直接想辦法找了武媚娘過來問計,「殿下昨天雖然待我有所改善,但是晚上卻始終不肯留下,不僅匆匆的趕到長孫孺人那里去了,今天又呆在那里不肯回來了,你說,這,」
王嬋臉皮薄,說道這里就說不下去了,低著頭弄著裙子。
「娘子是怕殿下看出你的用心,惡了你是吧?」武媚娘知道王嬋的擔憂,微微一笑,然後搖著頭,「娘子多慮了,這其實對你是好事
「好事?」王嬋听著武媚娘這話,迷惑不解。
「殿下與著長孫孺人多年的感情,如果只是被外人插了一桿子,就忘了舊人,那也太薄情了武媚娘微微一笑,循循善誘的說道,「娘子如今開了個好頭,千萬急不得,別人如何你管不了,只有自己全力培養跟著殿下的感情才是正經。等著你們感情深厚了,有著你的地位在,便是誰也不能動搖
「嗯,」王嬋其實想問的是長孫穎怎麼辦,但是武媚娘沒說,她也拉不下面子去問,于是就只能這樣了。
武媚娘看著王嬋的樣子,也松了口氣,聰明的閉嘴沒有說話。
在著王嬋跟長孫穎的這場斗爭中,她從來都沒有期望過王嬋可以擠掉長孫穎,在著容貌才藝心性,顯然長孫穎更合李治的口味,更別說在識進退以及揣測心意方面,長孫穎更是比著王嬋厲害太多。
例如今天李治這「病」,她覺得病的恐怕是長孫穎,而不是李治。王嬋的挑釁太明顯,她原本以為長孫穎肯定會吃個悶虧,可誰想到李治對于長孫穎的重視遠超乎她的預料,竟然還折返過去了。而長孫穎也厲害,不僅當晚留下了人,今天還能讓著李治在著她那里黏上一整天。這其中到底用了什麼手段,連她都捉模不出,唯一能確定只是,這位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王嬋在著她手下,不被擠掉位置,已經是大勝了。
「阿嚏!」不遠的地方,給李治剝葡萄皮的長孫穎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又無意識的在被某個人當成了「奸妃」。
「怎麼了?」看書的李治轉過頭看著坐在旁邊的她,然後不客氣的吐槽,「誰讓你為了漂亮穿那麼少,看吧,病了吧?」
「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而已,」長孫穎看了看天色,明明太陽照著,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忽然發冷。她撈了披帛搭在肩上,然後下意識的離著李治遠了些,「我讓別人來給你剝,免得真風寒傳染給你了
「得了,」李治毫不客氣的翻個白眼,然後又過去自顧自的翻著書,嘴上卻說道,「要傳染早傳染了,這樣避開有什麼用。要她們去熬一盅姜湯過來,有病治病,無病防身
「是長孫穎听著他這別扭的關心,忍不住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我這就去,知道,要讓她們多放些糖
「我才不愛吃甜的李治眼楮在著書上沒有移開。
「我知道,是我愛吃還不成?」長孫穎咯咯的笑著,然後起身去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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