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這里怎麼有三萬兩對不上帳啊,」
,「我來看看,哦,那是去年宮里娘娘派了人出來賒賬了的,說是買了江南的院子2.」
,「娘娘深居宮中,要江南的園子做什麼啊,」
,「好像是給娘家佷女的陪嫁,」
,「貝勒爺可不知道這事,他能同意嗎?」
︰「貝勒爺不同意又能怎麼樣?那是他親額娘,咱們對著干能有什麼好?反正是他們兩母子扯皮,我們只管悶頭做事就完了。」
︰「听說你家那臭小子被抽到j□j營里去了?可是貝勒爺的恩典?」
︰「嘿嘿,是娘娘的恩典!你何必說穿呢?」
︰「就知道你是個老奸巨猾的,賠本買賣你怎麼會干,果然是得了娘娘的好處。」
︰「話不能這麼說,咱們做人下屬的,無非是托庇個出身,圖口安穩飯吃,我這也沒礙著貝勒爺的事。難得遇上娘娘這麼個好主子,肯提拔,哪有不勤勉辦事的?難不成貝勒爺還跟他親娘計較幾萬兩不成?他腰包里幾時缺過錢。說句大不敬的話,若不是托生這個娘肚子里,這幾千幾萬的家當也輪不到他來享受,你說是吧?」
敏貝勒當然不知道他家的掌櫃們背後這番議論,他親娘花他的錢,他能怎麼辦?大把銀子捧上去唄,那可是親娘啊!就是嫌棄宜妃總拿他的錢貼補娘家,搞得敏貝勒在自己府里特別提防九福晉,逢年過節的禮之外,一分錢不許她往娘家送。
因著被革職在家閑坐,齊世特別巴結自己家的女婿,總覺得自己起復的機會就在敏貝勒的手心攥著在,四時八節齊世送過來的節禮只怕還讓敏貝勒倒賺一筆。
︰「喲,你家岳父大人又孝敬你什麼好東西啊?」敦貝勒撥弄著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盒子,隨意打開︰「這個雲母屏風不錯,顏色好,給我了吧。」
敏貝勒擺擺手︰「拿去,拿去,帶過來就是給你們的,什麼好東西。」
定郡王抱著手爐在一旁看著︰「既是送你的,你留著自己用唄,都拿過來給我們干什麼?」
敏貝勒隨意地說︰「我家里地方小,擺不開,哥,這塊白玉料子特別干淨,我尋個匠人給你碾成座觀音,送給嘉妃娘娘多好。」
︰「你留著進給宜妃娘娘不好?」定郡王挑起一邊的眉毛看著他。
︰「她缺什麼?才從我這里挖了幾萬兩,等娘娘過生日的時候,我送一百封掛面就完了!」敏貝勒說起來就肉疼,幾萬兩銀子買的園子給自己家從來不認得的表弟去住,真是偏心到沒邊了!
定郡王望著敏貝勒只是笑,伸出白皙的指頭在他額頭上點了一點︰「你才是笨得沒邊了呢!」
敏貝勒不服氣地握住哥哥的手指,捏在手心︰「我哪里笨了?娘娘連五哥都不貼,專門貼娘家。」
定郡王想把手指抽出來,偏偏敏貝勒握得緊,反而抓住他整只手掌︰「哥,你穿得不少啊,怎麼手這麼冷啊!」
敦貝勒眼楮一閃,拍了敏貝勒的肩膀一下︰「蟄蟄蠍蠍像個老婆子似的,我的手也冷,你怎麼不心疼啊?」
定郡王哈哈一笑,趁著敏貝勒的手松開重新抽出自己的手︰「宜妃娘娘又不是傻的,從來沒見過的娘家佷兒有什麼好貼補的?將來還不是五哥或者你把娘娘接出來住著?娘家佷兒還能養活她不成?你個傻的。」
說著就走進內書房拿出幾份謄抄的往來賬目,遞給敏貝勒︰「你自己看看吧?」
敏貝勒一目十行的掃完,愣住了︰「我額娘她是怎麼想的啊!」
︰「怎麼想的?愛你唄,怕你吃虧唄,先幫你鋪路唄?」定郡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弟弟。
敏貝勒不解地問︰「娘娘整治四哥我能理解,她干嘛沖太子下手?」
敦貝勒望著敏貝勒嘆口氣︰「你傻的啊?你說是太子在位你舒服還是五哥在位你舒服?」
敏貝勒心里也百味雜陳,自己平日對母親多有疏忽,可是宜妃娘娘卻在背後為自己萬般籌劃︰「娘娘也太心急了,便是二哥落馬,上面還有三哥四哥七哥八哥呢!」
定郡王不做聲地笑,敏貝勒陡然就明白了︰「唉,八哥,我不想當皇帝,五哥估計也沒那本事,要不你當皇帝吧!」
定郡王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敲個栗子︰「說什麼呢?胡言亂語,怕你八哥太閑了是吧?這話也能亂說?」
敏貝勒眼珠子一轉︰「反正八哥你總是懂我的,不說便不說。哎,那個盒子里裝的是把匕首,給十四弟送過去吧,他也愛這個。」
定郡王不搭理他,只回頭同敦貝勒說話︰「戶部的王大人最近在查案子,好像查到內務府凌普頭上去了,看樣子他不打算幫二哥瞞下去。」
敦貝勒點點頭︰「我會讓二哥知道這件事的,他反正是個不安分的,到時候我們麼等著瞧好戲就夠了。」
敏貝勒在旁邊巴巴地看著他們商量,有些不服氣︰「怎麼你們商量事情都不帶上我?」
敦貝勒斜了他一眼︰「你連自己親娘都不相信,我們哪里敢同你商量,到時候你還要認定我們害你呢!」
敏貝勒氣得要揍敦貝勒︰「呸!我誰都不信也不會疑到你們頭上,我就這麼傻?若是你們會害我,那這世上就沒人對我好了!」
︰「眼看要開春了,老九,記得讓你鋪子里的掌櫃多進些藥材,風寒熱咳這類的,防著疫病,你們府里也多備著點,小孩子最容易染病了。」定郡王笑吟吟地說著。
兩個貝勒停了小兒科的打鬧,規規矩矩坐好听著哥哥分派任務︰「這倒是的,听說河道總有缺口,只怕洪水還是會有。」
︰「可不是嗎?皇阿瑪一開年就急著出去巡視河道,還不是防著地方官員疏忽,誤了這樣的民生大計。」定郡王一貫嗓音干淨,音調柔和。
︰「皇阿瑪多偏心,帶著二哥就罷了,十三回回都跟著。反而把我們這些當做了馬棚風,真真是不公平。」敏貝勒不喜歡十三貝勒已經很久了。
︰「四哥惹了厭棄,五哥七哥不得皇阿瑪青睞,京里留了我們幾個理事,不帶他帶誰?再說了,他一無母族二無妻族,正好做太子的左膀右臂,多好。一舉成全兩個兒子,這可是皇阿瑪的慈心一片啊!」定郡王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帶了幾分嘲諷。
︰「皇阿瑪皇帝當久了,總喜歡自作多情,這樣一廂情願的事就他最喜歡干,平白給十三樹敵。」敦貝勒很不贊成康熙一些短視的行為。
︰「樹敵?」定郡王嗤笑一聲︰「十三的心可大著呢!太子爺著了他多少道?連四哥那樣的人冷心冷笑目無下塵的人都成了他的踏腳石,何況皇阿瑪同太子?只怕都沒被他放在眼底!你可知他最近做了什麼嗎?」
敦貝勒同敏貝勒均被驚呆了︰「老十三的膽子可真大啊!」
定郡王剝著松子,把松子仁擱在小小的碟子里,敏貝勒瞅個空擋就奪過去,一把倒進自己嘴巴里︰「哥哥剝的松子真是香。」
定郡王笑了︰「你也不分老十一點,真是小氣。」
敏貝勒擠眉弄眼地嚼著,只是笑不做聲,敦貝勒被他這樣無賴氣得沒脾氣了,定郡王繼續剝著松子,只是不在往碟子里放,都攢在手心,然後一把喂進敦貝勒口里去。敦貝勒笑嘻嘻嚼著松子
望著敏貝勒說︰「哥哥剝的松子的確香的很!」
敏貝勒回頭望著定郡王可憐巴巴地說︰「哥,你偏心!」
定郡王淡定得說︰「是啊,我偏心!」
敏貝勒不管不顧撲到定郡王身上揉搓著︰「哥你真是的,總愛故意氣我,總是氣我,我氣壞了你有什麼好的?還有誰這麼貼心啊?還有誰給你送松子吃啊?」
定郡王被他搖得左右搖擺︰「多的是弟弟,邊上就是老十,外頭十四十五十六哪個都比你听話,不缺你這一個!」
敏貝勒愈發不依了,手底下用了真力氣,定郡王被他捏的發痛,忍著笑著︰「真是不經逗,哎呀,好啦好啦,就你最貼心了行吧?」說著把敏貝勒往自己懷里摟過來。
敏貝勒被定郡王帶到懷里,忍不住在他前胸蹭了蹭,伸手摟住哥哥的腰悶悶低說︰「哥,你怎麼又瘦了啊!」
定郡王捏著他的後頸,把他從自己懷里扯出來︰「還不是每天帶你們淘神,想著怎麼教導你才累瘦的?你這不知感恩的家伙。」
敏貝勒紅著臉說︰「哥你又佔我便宜,我哪有不知感恩?」
定郡王不搭理他,對著敦貝勒說︰「你且仔細著,這次皇阿瑪回來必然朝中有動蕩,听說有人進了漢女給皇阿瑪,皇阿瑪還為了她們要求戶部王尚書徹查官員騙買蘇州女子之事,只怕有些人要受了牽連,你莫被人做圈套帶進去。」
敦貝勒點點頭︰「八哥說的是,只怕這事要被有心人利用,到時候可不是一兩個人下馬這麼簡單了。」
定郡王心里自有盤算,只是不想太早說出來,臣不密則失其身,他不想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幸虧馬齊現在跟著皇阿瑪出去巡視了,只怕他看了王鴻緒的密折後更是要公然同太子唱反調了。這樣太容易引起皇帝的猜疑了。
王鴻緒的折子康熙必須看見,但卻不能是在外面看見,要讓太子抱著憂心猜忌懷疑,做出舉動之後,康熙回來再看見才有效果不是嗎?記得那個副本要多發幾處啊!
定郡王暗暗盤算著,太子對著這麼多對手,康熙身後那麼多人在挖牆腳,我倒要看看,這一次,皇阿瑪你會怎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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