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鳥 305吹盡狂沙始到金(中)

作者 ︰ vivianco

初春的寒風頗有些刺骨,敦貝勒帶著人慢慢巡視著,路過中門的時候一步都沒有停,旁邊的十四貝勒驚訝地小聲說道,「哥,那邊怎麼回事啊,」

敦貝勒冷淡地回頭看了一眼弟弟,「別摻合,等值完這趟巡視,你愛怎麼打听就怎麼打听去.」

十四貝勒忍不住拉著敦貝勒不放,「哥你怎麼了,那邊哥哥們都跪著在,我們要當做沒事發生嗎,」

敦貝勒把自己的披風從弟弟手里扯出來,「不然呢?沖過去跟他們一起跪著還是你要沖到皇阿瑪跟前去跟他們求情?別傻了!做好自己的事情!」

十四貝勒看著敦貝勒,不甘心地瞪了他許久,敦貝勒等了他一會子見他沒有反應,干脆自己調轉馬頭離開了。

十四貝勒從馬上跳下來,直接向著金鑾殿跑過去,烏壓壓地一地跪著許多人,皇帝正鐵青著臉發脾氣︰「朕心意已決,爾等無需苦求!」

十四貝勒扒開許多人頭,朝臣們的腦袋在地板上磕的嗡嗡作響︰「儲君乃一國之本,焉得隨意更替,皇上三思啊!」

許多蒼老的低沉的聲音回響著,十四貝勒著急地說︰「皇阿瑪,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跪著在!」

康熙看看他,面無表情的說︰「朕決定廢了太子的東宮之位,這些迂腐夫子,居然為那悖逆之人求情,其心可誅!」

十四貝勒頓時傻了,廢太子,這可不是皇阿瑪你隨意改變菜色啊,看著皇帝眼底的森冷,十四貝勒滿身的熱血開始涼下來了。

愣愣地看著康熙,十四貝勒茫然四顧,唯有裕親王還站著,裕親王見不得自己佷兒衣服傻呆呆的模樣,過去拖著十四貝勒說︰「你不是在巡視嗎?跑過來做什麼?」

︰「我見大家都跪著,以為出了什麼事,就過來看看!」十四貝勒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被這消息嚇壞了,真的。

︰「十四貝勒怎麼看啊?」康熙盯著自己的小兒子問道。

︰「兒子沒什麼想法,皇阿瑪,兒子一點都不明白。」十四貝勒繼續茫然的看著康熙,完全沒有去注意到康熙眼底的那一絲緊張。

︰「哼,你不明白!值守之時焉得隨意走動?罰你禁閉一個月!」康熙毫不猶豫地打算拂袖而去。

定郡王卻沖進來,撲到康熙腳下︰「皇阿瑪三思啊,二哥素來恭敬,又是皇阿瑪親自教導的,怎麼會觸怒皇阿瑪?定是小人構陷啊!」

康熙好幾次試圖把自己的腳j□j都沒有成功,干脆狠狠心一腳把定郡王踢開,定郡王就勢滾了下去,胳膊正好磕在台階上,一時間疼的鑽心,眼圈紅得更真實了。

康熙故意繼續怒斥他︰「你是朕的兒子,也是朕親封的郡王,如何言語處處向著太子?莫非你也打算站隊了?」

定郡王情真意切地說︰「皇阿瑪,兒子只是替皇阿瑪擔心啊!太子是您親自選的儲君,日後我等必將從之輔之順之,如今無由頭的就要廢太子,皇阿瑪,您不想想前頭的皇額娘,也該想想太子從小跟在您身邊,情分不一般哪!」

康熙聞言想起了早逝的赫舍里氏,鼻子不禁一酸,當初少年夫妻那些不一樣的情分又浮起來,再想著小時候太子在自己身邊承歡膝下何等孝順可愛,不由得有些難受。

看向定郡王的眼神不由得放柔和了一些,可是口氣里的嚴厲絲毫沒變︰「不要質疑朕的決定,太子居心叵測,刺探帝躬,有不臣之心。朕如何能容他!況且太子素性悖亂,無以服宗室,為天下計,朕決意重立儲君!八阿哥你不要再說了!」

定郡王還要再說什麼,裕親王開口了︰「皇上是金口玉言,你還爭辯什麼啊?」

定郡王卻梗著脖子說︰「皇阿瑪若是不收回成命,兒子便長跪不起!」

說著便去拉十四貝勒︰「弟弟,你也這麼想的吧?」

十四貝勒呆呆點點頭,定郡王拉著弟弟出了殿門,跪在誠郡王旁邊,情真意切地對誠郡王

說︰「三哥,我知道你同我心思一樣,都想著求皇阿瑪饒了二哥,咱們就這麼跪著吧!」

誠郡王紅著鼻頭打著噴嚏,心里恨毒了定郡王,誰要替他求情啊,誰跟你心里想的一樣啊!我想當皇帝,你想不?你不想啊!你不想就算了,你跟我造什麼亂子啊!

皇阿瑪不是說了嗎?他要重立儲君,這不是我的大好機會嗎?爺要回去找爺的舅舅姥姥丈母娘,聯名上折子啊!你把我扣在這里干什麼啊?浪費時間啊!

可是定郡王的話說得大聲,周圍都听見了,誠郡王也只好苦著臉當自己應了,不然呢?告訴大家自己完全不打算救太子?我沒膽子當司馬昭啊!

康熙拉著裕親王陪他坐在暖閣里喝茶,外頭有個小內侍把外頭的消息傳進來,那個臣工倒了,哪個敷衍塞責,哪個是在真的傷心。

康熙滿意地听完了回話,安排了一番,笑著對裕親王說︰「想不到那家伙還有點子好命,有八阿哥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兄弟輔佐他,就像當年我們兄弟倆一樣!」

裕親王只是喝茶不說話,康熙又搭訕著說︰「這天寒地凍的,不然,老哥哥你去搭個台階讓他們散了吧?都是有年紀的重臣了,朕不忍心讓他們挨凍,凍壞了就沒人干活了!」

裕親王翻了個白眼︰「皇上您是心疼兒子了吧?剛才王閣老暈倒的時候,您這麼沒說要不忍心啊?」

康熙被他戳穿了也不難堪,嘿嘿一笑︰「別人就算了,八阿哥是個心思細的,腿腳有不好,他平日難得不孝順你?你只當心疼他吧!」

裕親王站起來︰「喝了皇帝您一杯茶,這麼多事情要做,劃不來,劃不來!」

康熙笑著說︰「放心,等太子這事了了,我讓保成親自擬旨,封你的兒子做郡王,吃雙俸怎麼樣?」

裕親王拱拱手︰「多謝皇上,雙俸就免了,日後心疼心疼你大佷子,少派些為難差事給他便可以了!」

皇帝一樂,想起什麼又說︰「記得看守的松散些,朕要太子知道今兒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能白關一場啊!」

裕親王三請三令,定郡王就是不動彈,可把裕親王急壞了,自己還指望這個佷兒呢,可不能讓他病了。

誠郡王這個時候就很給力了,自己施施然站起來,抽著鼻子說︰「多謝皇伯父勸慰,佷兒懂得您的意思。」

轉頭對定郡王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焉得輕易損壞?八弟還是起來吧,明日我們再來求皇阿瑪。」

定郡王還是不听,裕親王脾氣上來了,讓人叫了禁軍過來,把定郡王滴溜溜捆了個結實,丟到馬車上,讓人送回王府去。

好容易忙完了,不去看定郡王瞪得溜圓的眼楮,一回頭,嗐,怎麼誠郡王一臉謙恭在旁邊等著啊?裕親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定郡王的馬車走到鐵獅子胡同巷子的時候,敦貝勒騎著馬過來了,親自把自己的馬拴在車轅上,

敦貝勒矮了身子,鑽進定郡王的馬車里。

被捆得跟粽子沒區別的定郡王,舒舒服服靠在靠墊上,正在閉目養神,听見動靜,睜開眼楮看見是弟弟,笑著說︰「你別解我的繩子,待會讓人把我抱下去,演戲自然要演的逼真些,才有看頭。」

敦貝勒不做聲,伸手把那麻繩松開幾個結,讓定郡王的關節可以活動︰「我抱你下去怎麼不行?」

︰「皇阿瑪可不是真心廢掉太子,若是他明兒打算重用我,就一定會離間你同我的感情,你對我愈好,他下手愈狠,雖則你我沒有二心,可我也不想白白被他折騰!」定郡王嘴角含著一點淡淡的笑,卻沒有投射到眼底。

︰「反正皇阿瑪總是防著一個,打壓著一個,拉攏著一個的,我早習慣了,怕什麼?待會我把披風的風帽帶著,別人看不見。」敦貝勒仍然堅持著。

︰「隨便你,那待會踢著你了我可不管。」定郡王蹭了蹭椅背,恩,有點癢癢,橈不著,好煩人啊!

定郡王情緒激動,為了太子幾乎同康熙對著干的消息迅速傳進了宮里,從太後到皇帝,再到太子,都特別滿意定郡王的表現,人人都打算將來對他更好一些,完全不去思考有沒有這個需要。

沒過幾天,太子的案子翻出來許多隱情,又牽扯出一堆官員,吏部忙亂了起來,一堆人要貶官,一堆人要免職,還空出來許多位置要人頂上去,收誰的禮比較好呢?

康熙的怒火漸漸變得真實了,定郡王那天說過的,定是小人作祟,原來太子身邊盡是各種利益所趨之人,日夜教唆著太子不得安寧!

太子的黨眾被罰了一次又一次,詹事府的人日夜惶惶然若喪家之犬,唯有定郡王的目光可以給他們力量,還是有人支持正統的嘛!

得知太子的手在內務府在紫禁城伸得太長之後,康熙終于決定把凌普下獄,交給別人審理,與此同時,定郡王被調離刑部,挪到兵部主事,而敦貝勒的兵部差事被卸的干淨。

誠郡王被挪到禮部去做事,一時間有些飄飄然,禮制乃是大事,原來皇阿瑪這樣重視自己啊!

定郡王低下頭,心里想著,果然開始了,皇阿瑪,你又打算分而治之了嗎?可惜,你當年就沒成功,現在,更不可能啦!

下朝的時候,定郡王望著敦貝勒一笑,敦貝勒僵硬地微微點了下頭,康熙看著眼里,樂在心里,很好。

敦貝勒大步流星越過定郡王的時候,快速握了一下定郡王的手,雖然輕,可是手心的溫度卻實實在在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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