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宣布葉不似的腦死亡之後,三位族長可謂原形畢露,丑態百出,過了許久,或許是累了,他們停止了對罵,不再毆打成一團,監控房里鴉雀無聲,靜得嚇人。
圓球幻境里一直旁觀的葉不似和莫斯奇將一切盡收眼底,心中頗為感慨,所謂兄弟情深,真是諷刺的狠。哪有什麼兄弟的影子,分明是三只殘狼虎豹在爭食。
「他娘的,到嘴邊的肥肉就這麼沒了,你們說現在咋辦?。」雷達歌帶著頹廢情緒,一拳狠狠地落在了控制桌上,並啐了一口痰。
「能怎麼辦!腦都死了,我能怎麼辦!」無名氏嘴角滲著血跡,適才白茫茫那一拳真是下足了力道的,「小白,**的真狠。」他發現自己有顆牙齒搖搖欲墜。
「你們是善良,我的手都快廢了!」白茫茫白皙的臉上,無一絲血色,一雙眼楮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以防萬一,無論誰要走出這間房,都必須**檢查才可。」
「小白,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和老豬!」無名氏的臉立即陰沉得可怕。
「小白臉,你娘的!有種,再來一架!」只見雷族長兩個大鼻翼一張一合,氣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蠢豬你瞎激動什麼。我不是也要檢查嗎?幻境是翼世界的口袋,難保有誰一不小心就把葉不似裝進去了。檢查清楚,大家也早點死了心,不好嗎?」白茫茫說著話的時候,卻看著被打趴在地板上直不起身體的無名氏。
「就你腸子多七拐八彎,遲早打結勒死你!老豬我先來,不就是光身體嘛,有什麼大不了。老子這身膘可是寶貝得很,今天就讓你們一睹風采。」話還沒有落下,雷族已經光溜溜地站在掃描器下。
葉不似和莫斯奇不敢呼吸,雖然知道幻境外的他們听不到。
「該我了!小白你太欺負人了,你不就懷疑我趁著你們倆去方便的時候,動了手腳,干嘛連累老豬,直接拔光我的衣服不就了了。」無名氏褪去外長衫,隨手一拋,落在了角落里,圓球滾出了長衫的口袋,他走上儀器「這牢房可是你設計的,掃描器你該信得過吧!」
白茫茫並未理睬無名氏,下一秒就月兌光了自己。
「這下你滿意了吧!」老豬氣哄哄說道。「幻境的確造型各異,可大可小,小白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免得日後你我兄弟間相互留有疑心!」
三人又穿上衣服,有說有笑離去,不存在任何不愉快。
圓球從長衫里落下順勢滾至掃描器的腳下,葉不似由衷佩服三位族長的變臉表演。
「終于又清淨了!」葉不似從胸膛里舒出了一口長氣,一掃之前的緊張壓抑。不得不夸無名氏族長的戲演得入木三分,比真得還真,太自然了。
幻境是一個雪鄉景致,葉不似和莫斯奇玩得不亦樂乎,以前還有**的時候,葉不似只能听見莫斯奇的聲音,現在他們都是一道聲音時,反倒可以看見彼此模樣,相處如平時,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透過雪景,葉不似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在水棺材的籠子中已徹底被蛆蟲佔領掠食干淨。難免一陣悲傷,久久無法平復,「老怪物,無名氏族長會回來嗎?」
「怎麼,現在怕了?」
「才不是。只是看著蟲子們爭搶著吃自己的肉,畢竟這副身體我用了二十幾年了,一時無法接受,覺得太惡心!」葉不似盯著蛆在蠕動。
「那就別看!反正以後你還會有第二副第三副身體,無所謂啦!」莫斯奇堆了一個十分精致的雪人。
「想不到你還擅長這個!」葉不似有些驚訝他嫻熟的動作。
「呵呵,不是告訴你我的老家在北方嗎?還沒有接受命令之前我經常堆這個。」
「老怪物,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呢?無名氏族長真的會回來嗎?」他深憂,萬一無名氏一去不復返,他和老怪物只能永遠困在雪鄉幻境中。
「有什麼好擔心。他一定會回來救你,因為他和我一樣想回家。你不知道想回家的人內心是如何煎熬。我先進屋補個覺去。」莫斯奇獨自離開雪地,回到木屋去。
葉不似永遠無法像莫斯奇灑月兌,個性使然。有時候他真羨慕老怪物和流浪他們總是能天穹都塌下來了,還可以無所謂似的,淡淡然說句「塌了就塌了唄!還省得給自己找墳地。」
流浪的體力過度透支,暈暈沉沉地躺在依依身上還未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之間看見沼澤盡頭,黑得發亮,一層層亮堂堂的光芒四射。定楮一望,原來有一股黑水筆直向上,噴涌時發出的光亮落下堆積聚成光芒,隨後實在招架不住,昏死過去。醒來時,他已經枕著依依大腿,難怪睡得舒坦,原來有肉墊子。
合成人也是肉打的身體!流浪看了一眼窩著身體的正熟睡的依依,叫喚了幾次名字,都沒有一絲反應,便作罷。他想這一路,她或許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麼強大,只是她腦中的程序命令她如此。
起身自己去瞧個究竟,也不知道依依又喂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身體里充滿了力量,精神抖擻。管他是靈芝還是大人參,反正流浪大漢又活了。
緩緩靠近黑水,流浪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等他後退一步,立即緩解了不適之感。奇了個怪了,明明沒有任何障礙物,怎麼感覺一靠近,在某個點上,就有東西把呼吸器官全都給堵上似的。
好奇心激起,他又反復琢磨了好幾次,才發現,呀呀的。原來有一層透明如同空氣一樣的柔軟的牆擋住了他前進的去路。他已經不再吃驚任何稀奇事物,反正在翼世界里就算天仙美女長個魚尾巴,他都不會瞪圓眼珠。
他伸手撫模透明牆壁,手緩緩地陷了進去,就像在沼澤地里的感覺,流浪立即抽回了手。就在這時候,依依醒了過來「別踫,里面的黑水能腐蝕一切事物。」
「呀呀的,幸虧你醒得剛剛好!」晚一秒這只曾經讓多少女人顫栗的手就廢了。媽呀,太可怕了!食人黑水,光想想就足夠他害怕的,猛地抽了一身冷汗,「依依,你別和我說我們要從這食人黑水柱子爬上去吧!
「恩」依依肯定了他的想象。
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抽經了,「呀呀的別逗了!剛才你才說黑水可以腐蝕一切事物。」
「黑水確實可以腐蝕一切常態的事物,人或任何動物,只要接觸到黑水的部分立即化為烏有,不留殘渣。」
「那還有什麼搞頭?」流浪盯著黑水,疑惑不解「奇了個怪了,水都是往下流的,第一次見到有水是往上流的,而且踫到頂處也不四處飛濺。依依,這黑水什麼來頭?」
「沒有人知道黑水來自哪里,更沒有人研究出它的成分,因為知道黑水存在的也就幾個人。」依依仰頭眺望,「雖然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可經過無數次試驗,證明幻境是可以隔絕黑水的腐蝕性。來的時候,啞巴族長給了我隔絕幻境。只要進入幻境後,我們就可以到達水柱頂部。」
「無數次試驗?怎麼試驗,總不能把人丟進去……」流浪不敢想象如此沒有人性的畫面。
「合成人,無所謂!」依依說著話的時候,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脖子被折了般。
無法看清楚依依的神情,流浪只能伸出一只手擁著她,給予安慰。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但他發誓,如果有那一天他鐵定會蘀試驗品出口氣,以牙還牙。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家伙們最好每天都祈禱永遠不要有落在他手里的一天。
「這估計也得有20來米吧,依依你確定幻境能夠得著嗎?」流浪拉長了脖子仰著頭朝黑水柱子盡頭望去。
「程序內容是如此,應該可以吧!」依依恢復了。
「走吧。娘娘腔,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留個全尸,剩下一張皮我也得蘀他收起來!」流浪已經失去了信心,他知道自己的斤兩,翼世界太多事情由不得他,不是一拳一腳就能解決的。
幻境生成。
「呀呀的,啞巴太摳了吧!這得多省呀!」流浪看著筆直向上的高梯子,心涼了半截,就這些細胳膊的梯子真的能防止黑水嗎?
不等流浪抱怨完,依依已率先爬了上去。真有點像瑞兒,流浪突然想起那個想殺了自己的凶女人。
顯然他多疑多慮了,梯子雖然細了點,陡得很,但還算順利,筆直的梯子他也不是第一次爬。很多快的,他們就來到了梯子末端,只見她伸手向上推去,打開了一扇窗,爬了進去。
原來是間空房間的地板處挪了一塊移動的地板。流浪還是嫌棄啞巴族長摳門,不給富麗堂皇的幻境就罷了,好歹給點吃吃喝喝,這麼久以來全靠藥丸抗饑,他都忘記了張嘴咀嚼食物是什麼感覺了。
「做好心里準備了嗎?」依依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他,「打開這個房間的門,就可以看見葉不似了。」
呼!流浪剎那緊張了,呀呀的誰知道門外面娘娘腔葉不似變成了什麼德性,或許多了一對胸部,拖著一條魚尾巴,呀呀的,他不逃跑才怪。
死就死吧!流浪打開了房間的門。
幻境之外是一個窄小壓抑的扁平房間,呀呀的,哪個混蛋設計的。這
是給人死後住的嗎?人死之後,躺著了,也就不挑剔高度。
「外面就是水棺材了!」依依說。
快速瀏覽了一遍,好多籠子生在水棺材的牆壁上,黑水幾乎要沒過籠子。可流浪並沒有在任何一個籠子里找到葉不似的影子,沒有斷手斷腳,沒有血跡斑斑,連根毛也沒有。「不會是來錯地方了吧!」流浪問道。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凝重。
「我不知道。我是按程序內容,應該不會錯啊。」依依一臉迷茫。
「葉不似」流浪大聲呼喊。
只有水棺材里微弱的回蕩聲。呀呀的,葉不似該不會是被什麼妖魔鬼怪生吞活剝了吧!流浪心里沒有底了。
「嘿,流浪大漢好久不見!」葉不似在夢里听見了流浪從不遠處喊他名字。
「醒醒,葉不似!」莫斯奇叫醒了好夢的他,「听見了嗎?好像是流浪的聲音?」
葉不似驚醒,昏睡的意識頓時清透明亮,仔細一听,「是的,真真切切是流浪的聲音。老怪物,真的是他!」
他們起身盯著雪鄉幻境外,並沒有看到流浪的身影。
「流浪,我在這里,在上面。」葉不似連忙大喊數聲。
「娘娘腔,哪個上面,這里屎都沒有!」流浪循著聲音。
「他可能也在幻境里,所以我們看不到他們!」莫斯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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