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的時間總是無比漫長,每一分鐘都可以認真地掰成60秒來細細度過。(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生平第一次有如此強烈地渴望別人對自己實施暴力行為,葉不似依然只能緊閉著雙眼,他能听到其他人無可奈何、狂躁不安的呼吸聲,欲要安慰卻又啞口無言,自己何嘗不是惶恐不已呢?平日里睡覺閉起眼楮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享受,然而現在卻要拼命克制住睜開眼皮的沖動,一件事情一旦成了強制就顯得吃力,哪怕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怎麼還不來呢?葉不似不禁猜想,會不會是時隔太久,老怪物對翼會議的族長們估計錯了?
就在這一時刻,他們突然听見未知的聲響,整齊有序的節奏,干淨利落
「呀呀的,又怎麼了?」流浪怒火中燒,切齒痛恨,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什麼聲音?」瑞兒驚恐,差點兒習慣性的瞪大眼楮。
「不會是開飯了,準備吃我們吧!」毒霍一身雞皮疙瘩,兒時記憶里可怕的聲響是他久久不愈的心疾。
就像數不清的鏡子一片片被折疊拉起來,細微的的聲響匯集而成,當你徹底閉目時,耳朵就會變得異常敏感,在極端恐懼的壓力下高度注意,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都會成倍放大。
「靜主人,程序還沒有完成,再等一會兒,葉不似的意識還沒有抽取完整!」一聲熟悉的女聲說道。
「別管了!立刻轉移他們,各族長的影子快要到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葉不似被搶,你們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別痴心妄想他會饒恕!」靜姨顫抖的聲音里找不到之前的淡定自若。
「可是,主人所要的」九燕飛心有不甘。
「再找機會吧!執行命令!」靜姨無奈地深呼吸,她能想象他暴怒的可怕。主人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搶在各族長前面將葉不似的**佔為己有,他再也沒有機會實現此生的願望與抱負。
「靜姨,能告訴我他如此處心積慮搶奪我的**,究竟是為了什麼嗎?」葉不似大概明白莫斯奇所說的。
「成王!」
「翼王還是忍不住露出原本面目,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他滿嘴仁慈,裝模作樣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拼命籠絡民心!」
「你」
「小靜,好多年不見了!」啞巴族長從一面鏡子背後走了出來。
知道無法逃避一輩子,遲早有一天要面對,但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已經貴為族長的他居然會親自出馬來到底層世界。無數次在翼會議中遠遠注視著,當年他還只是葉非然的影子,舊人相見,她感慨萬千,有些不能自己。如果她沒有私欲或許她不後悔。唯一愧對葉非然,他從影子劍下救起她時說的一句話︰你只不過是個女人,為自己的愛情而瘋狂,並無過錯,只是他真能是平民的王,而不是自己的王?」起初她理解不了葉非然的用心良苦,現在她明白,可惜泥足深陷,太遲了。
「別來無恙!啞巴族長」她叫慣了他啞巴。
一身白袍的白影(白茫茫的影子)從另一面鏡子後面走進來,看著復制機里的葉不似一眼︰「沒想到,啞巴族長居然也有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我還以為你都靠自己的左右手。」
「小靜妹妹長得這麼標致動人,啞巴千年痴心不改有啥好奇怪的,小白我看你是嫉妒了吧?」身著渾一身黑色奇裝異服的無魂(無名氏的影子)眯著眼打量著跟前陌生的女人,果然精致,一張零缺點的臉蛋,只是少了點人氣。不過除了純血人族,哪族平民身上能嗅到人味呢?如果不發生那場毀滅性的災難,他深信地球上的整容技術絕對會有這一天,世界再無美丑之別。
對于他們不分尊卑的調侃,啞巴族長並不動怒。在他還是影子時,他們平起平坐,親如兄弟,雖然各為其主︰「你們怎麼也來湊熱鬧了!」
「這麼好看的戲,誰家沒興趣!」白影整理著白袍,輕輕彈去灰塵,畢竟是底層世界。
「他現在就是珍貴的白菜蘿卜。啊呀真是的,都快忘記白菜蘿卜是什麼滋味了,老吃藻類,悶死人了。」無魂摩挲著下巴的胡渣子。
不用腦想都知道,每個族長都抱著必得的心思,葉不似就像稀世珍寶,光芒閃耀,魅惑人心。說真的,多少年沒有吃過破土而出的白菜蘿卜了。
「他是主人的孩子,我來救他合乎情理,你們主人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啞巴一臉木納,所有的影子里,他是零表情,就像一塊沒有紋理的木頭。其他影子一直很好奇是不是被抽光了顏面神經?
「你自己也是影子,應該理解!」白影撇嘴。
「這位美女怎麼辦?真是可惜了」無魂指了指跪在地板上的靜姨,不知道是哪位誰的手藝?
「放開靜主人!」九燕飛揚起長鞭揮向他們。
「還以為你當了族長後養尊處優,失去了當年的速度!」白影看著地板上被碎成片的九燕飛,閉起了眼楮,唉,好歹也是能用的,可惜浪費了低頭瞧見朝他腳邊滾來的眼珠子,厭惡地踢開。再賞心悅目的事物一旦遭受破壞,也都將慘不忍睹,令人作嘔。
神不知鬼不覺,啞巴的雙光劍已纏繞在他們的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念,他們立即斷喉斃命。白影和無魂相視而笑,渀佛又找到了當年一起抵抗外敵、並肩作戰的感覺。紀元成立後,他們再也沒有合作的機會,雖然經常踫面,卻連幾句拉家常的話也沒有。倒也不是硬性規定,而是自覺于他們影子的身份,他們不能少或多做影子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個字。
啞巴還是影子的時候,他的劍就以快痕準聞名,如今與科技包了餃子,一切變化,皆在一思一想之間。老古代里,那些武俠小說中的大俠隨便一揮手,就能以真氣傷人,現在的武器也差不多是一樣意思,只是劍氣變成了劍光。科技這玩意,有時候想想,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讓許多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喂,你們幾個家伙,嘮嗑玩了嗎?」流浪怒氣騰騰沖空氣喊了一聲。沒有視覺,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超沒有安全感。
「他是誰?那個跟班?」無魂斜看一眼。
葉不似的身份,注定了他從在娘胎形成的時候了就有了影子,影子與他雖然不同身體不同思想,但就是在同一點上長起來的兩個**的個體。盡管影子與主體性格迥異,思維不同,但最終影子會甘心像鸀葉一樣襯托主體。難道這個粗魯的家伙就是葉非然為兒子設定的影子!那他可真差勁,翼會議的歷史上,可從來沒有影子讓主體陷入危險的例子。
「不會吧!這小子可把我們影子的尊嚴給丟盡了!」白影無比鄙視地看了流浪一眼,就像他是一坨老鼠屎。
「呀呀的,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誰允許你們對大漢胡說八道的?」真後悔,在也不是家里沒有找本罵人語錄學習,現在完全沒有詞匯可以用得上,流浪快被胸口的怒火燒焦,還得緊閉眼楮。影子?呀呀的,大漢生龍活虎、活蹦亂跳,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影子。
「睜開眼吧,鏡子系統遭受嚴重破壞,已不再具有任何功能!」莫斯奇有些激動,這些熟悉的臉孔,千年多未見。
「啞巴叔叔,你真的是我父親的影子嗎?」葉不似憑著之前記憶的聲音位置找到了父親的影子。其余兩個一白一黑,就像黑白無常一樣的家伙,估計是某族長的影子吧。
「是的。」叔叔兩個字震得啞巴身體踉蹌,只是稍縱即逝,他掩飾得很好。
「小靜,我不為難你。告訴你的主人,葉不似我帶走。我將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好好活著,對他念念不忘的人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啞巴族長對著仍然跪著的靜姨面無表情說著,眼里快速閃過一絲可惜。這句話同時也是說給昔日的兩位戰友听。
她不過是一個在愛情里腐爛掉靈魂的可憐人。自然有人動手教訓,畢竟他還是有人性的,不似某王道貌岸然,變態至極。每個人,無論哪個種族,都有好壞兩面思想,只是善與惡往往一線之隔,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若是要殺了小靜,對不起當年主人執意在他劍下救了她。
「謝謝!」靜姨知道啞巴的言外之意,嚇得冷汗直流。是的,她情願死在啞巴手里,也不願意回去面對他。
可她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就算這一刻她自殺,他還是能創造無數個自己,一遍遍地重復累積這些痛楚。有時她真恨,想與他同歸于盡,可她知道,死在翼世界是多麼奢侈的事情。她的意識早已被復制,無論她親手摧毀掉多少個自己,那也不過是一具具冰冷的**,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意義。只要他開心,任何時候都可以隨心所欲把她丟進任何一個他有**的**里,肆無忌憚地發泄。
在翼底層世界里,卑賤**的復制是極其簡單的事情。
「流浪、瑞兒、毒霍,睜開眼楮吧。安全了!」葉不似心亂如麻,沉重無比。活了二十幾年,不過是傻子一個。他好想躲在被窩里痛快哭一場。
「呀呀的,又來了幾個!」流浪眼里冒著火。他對陌生人徹底沒有好感了。
收到啞巴族長的眼神示意,一直隱身站在身後的影子(默言)以極快的速度打開**復制機,清理完他們身上的復制液體,乘其不備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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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的,混球兒,你給我們打了什麼?」流浪揮出的拳頭還未出拳,在預備勢的時候就徹底被默言制住壓下。
「你得刻苦地學!」默言冷冷說。
「是洗滌劑,清理別人留在你們身體里思想里的痕跡!」啞巴族長向心中不安的葉不似解釋。
「你是弓箭手!」流浪瞄到黑臉背後的弓箭。
流浪一語,令所有人大吃一驚。葉不似、毒霍和瑞兒根本沒有看到黑臉家伙背後有任何弓箭的影子。啞巴和其他影子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默言是影子里藏得最深的一個,至今除了啞巴以外,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器是什麼。啞巴族長當然十分清楚默言是翼世界里最神乎其技的弓箭手,這個事情底層世界不可能有信息記錄,他從何得知?
「你和我一樣!」默言看了一眼流浪,而後緊貼在流浪耳根上,輕聲細語說了這樣一句話。
當黑臉家伙靠近自己,四目交接,把彼此看進眼里,流浪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你和我一樣」的真正意思。是的,他們都有共同的特點,黑暗里的眼楮。流浪內心異常激動,沉浸在欣喜中,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真有人和他一樣,具有共同的特征,至少證明他不是孤零零的存在,比起如來手掌下的孫猴子幸福多了。
葉不似听到了黑臉家伙在流浪耳邊說的「你和我一樣」,他不會是?葉不似震驚無比,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他們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只能按著別人手下的軌跡行走。這個人會是父親嗎?
「怎麼可能?」莫斯奇突然發表意見,對于此事他顯然不認同他的猜測。
「為什麼不可能?」
「流浪他並不是純血族,不可能是胎生!」
「又不是你生的,你怎麼知道不是!」
「純血人族身上是有固定的味道,這是人最原始的味道,現在的人有很多種族,純血人族之所以高貴稀少,正是因為他們是最純正的品種。」顯然莫斯奇受不了突來而來的驚嚇。
「書里妖精都能生育下一代,憑什麼他就不能?」葉不似費解,同樣是人,區別怎麼那麼大?
「除了純血人族,任何一個種族的人都不應該有生育能力。他不可能是流浪的父親。」莫斯奇說。
或許,葉不似還想再做爭辯,轉而一想繼而放棄,畢竟對翼的了解他遠遠不及莫斯奇。只是,他無法想明白,墨城里的人,無論男女,到了法定年紀,只要有意願便可委托供給站繁殖下一代。也許黑臉某天備感孤獨寂寞,走進供給站,整出個流浪玩玩,有何不可。
「走,叔叔帶你回家!」啞巴走至葉不似身旁,牽起他的手,柔聲說道。手里的力道,語氣里的溫柔,就像是在對一個小孩子說話。
手心里相握傳來的溫度,那是除父親和流浪外,葉不似第一次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溫度。女乃女乃在活著的時候也經常這麼牽著他的小手,但那完全只是一個動作,不會令你心里有任何異常的感受。
「你們就不需要我派人護送了吧!」啞巴族長對白影和無魂丟下一句話後,穿梭光圈形成,擴大包圍住葉不似一伙人,頃刻之間,逝去光亮,離開古堡。
「走吧,還看什麼?」白影對無魂說。無魂轉身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啞巴留你性命,希望你別再浪費了!」啞巴對葉不似的保護程度,無論是誰動了那小子,他都會毀滅性地報復,就算是這些曾經的兄弟也不例外,但對她例外了。
呵呵!無魂頗有興趣看了一眼啞巴離開的位置,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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