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火火朝著啞巴族長的休息室前進,流浪幾乎是以迅雷不及之速拖著毒霍疾馳,顯然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速度有多快,身後塵土飛揚。被強行攜帶的毒霍毫無反抗之力,流浪鐵青的臉色,讓他不敢言語,只能任由他擺布,勁風從他臉上蠻橫地沖過。
「 」他們倆硬生生地撞上了一堵厚實的人肉牆,對上一雙堅毅的眼楮。
「滾開!大漢今天沒有閑情雅致陪你嘮嗑。」流浪一臉怒氣,絲毫不懂地畏懼是何物。
面前的男人十分淡定,他的眼楮未起一絲波瀾,無情的臉上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他堅守著自己的崗位,不後退不前進。
「流浪,好歹客氣點!」終于能喘氣的毒霍扯了扯流浪的衣角。
「扯什麼扯?」流浪瞪了他一眼。
「走開!」流浪壓抑住了暴躁,憋著一肚子火。
‘主人沒空見你們!」
「默言,呀呀的,別以為我真怕你!看門狗,走開!」流浪模了一下鼻子,還未等毒霍勸說,他的拳頭已經打出去。
毒霍嚇傻了,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幾乎是在一秒的時間里爆發,流浪的拳頭落在在默言眼楮前方。還未從驚嚇中恢復,下一秒毒霍卻看呆了。這塊寡言少語的木頭居然直截了當地接下了流浪迎面而來的拳頭,不費吹灰之力。
默言輕輕松松接下了他的一拳,令他的身軀為之一振,自尊心受損,流浪勉強維持面不改色,才不至于狼狽不堪。他十分清楚自己這拳是怎麼樣的速度和力度,幾乎是全力而出,而默言卻輕而易舉地接住了,且力道全然沒有任何攻擊傷害他的意思。流浪不是一個蠻橫的草包,他知道默言已手下留情,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與默言在戰斗經驗和力量方面有著天壤之別判若雲泥,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只是戰斗經驗和力量方面,其他嘛比如對女人,他還是相當自信。
「謝謝!」流浪頓時謙卑。
姜還是老的辣!呀呀的,多活幾百個年頭果然有區別。流浪心想,等上一些時日,他的速度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躲過。默言還是一樣的表情,並沒有為他這句「謝謝」而變化,直挺挺地擋在流浪和毒霍前面泰然處之。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啞巴和默言簡直是一個模版里套出的兩個人形。其實當影子也不錯,即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無需奴顏婢膝,「奴性!你可是墨城里的流浪大漢。」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子。
「流浪,你別老在那踱來踱去,來來回回我的頭都糊了。」毒霍索性一坐在地板上,反正他人小言微,只能看著一個如雕塑人像紋絲不動,一個如同一節軌道上自動往返的人偶。
「默言,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即馬上即刻要見啞巴族長,能否請你通報一聲!」想起還那個沉溺在美色中無法自拔的葉不似,流浪心急如麻,他總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族長今天不見任何人!」默言說。
「呀呀的!別給臉不要臉,大漢我好言好語,禮貌有加,你這是什麼態度!」
任憑流浪撒潑,默言不發一言,漫無表情。
氣急敗壞的流浪只好舀門發泄出氣,他助跑後飛起長腿踢向木門,呀呀的,他就不信了,啞巴族長只是不見人,又不沒有說不能踢木頭門吧.一腿又一腿,累得他氣喘吁吁,可那木門仍然安安靜靜立在那里,半點聲響都沒有.一看之下,他更是怒火攻心,,連木頭門都是啞巴嘛?太欺負人了!他拉開弓,連射幾箭,箭沒入門中無聲響,一去不返。流浪和毒霍看得傻眼,知道如果不是木頭打開門讓他們進去,怎麼鬧騰也只是徒勞無功。
「別浪費力氣,那門只是長得像木頭而已。」默言終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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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愁容,不斷地揉搓著他的臉,然後整個頭深深埋進了雙手中,深深嘆息,隨手拈來一支煙,胡亂猛抽了幾口,手里的煙頭燙到他的指頭,全然不知,當他往嘴里塞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個煙蒂。煙蒂屁散落滿地,酒瓶子倒在地板上,還繼續滴著,流淌一地。
「族長,要不直接和各位族長要人!」默言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俯身拾起地板上的酒瓶子。
「證據呢?」啞巴族長未抬頭。
「再晚些,恐怕……」
「那幾個老鬼既然把人抓了,肯定是做好了周全打算,怎麼可能憑我們一句話就放人。」
「族長,葉不似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影子實在費解,各族族長從來沒有如此齊心協力演一場戲。莫不是那些流言中多少有些是真的。」默言問。
「默言,我們必須保護好葉不似這孩子,必要時你可以犧牲我去換取他,,包括整個家族,所有的一切。」啞巴族長痛苦不堪,回憶讓他窒息。
「族長……」默言喊道。這是族長第一次如此嚴肅地叫喚他的名字。
「我並不知道葉不似身上有什麼秘密,但我知道他是我們、所有人、整個翼世界的未來,唯一的希望。」
「影子明白,多謝族長!「影子無權利過問,服從和執行是影子的全部,他感謝啞巴族長對他的坦誠,盡管他依舊一無所知,但足夠了。
「準備吧,一切才剛剛開始。」啞巴舉起酒瓶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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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整整11天了,葉不似看著籠子邊上被他用指甲刮出來的11條明顯地痕跡,立即閉上眼楮,躲過光束。深感不可思議,竟然還能活著。人體的極限,不吃不喝,可以活上幾天,3天?7天?還是一個月?很顯然,他還活著,健康地活著,不渴不餓、不冷不熱,只是思維變得極其緩慢。他更確定一件事情,抓他進籠子里的人並不想他死,想他活著,但不想他有思考的能力。難道抓他的人,是熟悉的?
「莫斯奇!老家伙是你嗎?」葉不似緊緊地閉上眼楮,生怕有一點兒光進到眼楮里,讓他的思維變得緩慢。
他無法確定,是不是幻覺或夢境,莫斯奇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宛如隔世般。
「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有誰願意在你腦海中窩著。」
「你來得太及時了。我現在真想用力擁抱你吻你,老家伙!」葉不似哽咽了。
沒有人能想象他被關在籠子的感受,度秒如日的感受。他不過是盒子里一個還能吸氣的活物,就連同居的那只老鼠都懶得正眼多瞧他一會兒。孤獨寂寞是唯一的味道,他嘗夠了當一塊能呼吸的木頭的滋味。
「有一群比我還老的家伙們正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劈開你這個腦袋瓜,你卻還有興致調戲一個老男人。」莫斯奇悠哉說著。
葉不似能想象他有多放松。
「抓你嗎?可是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你住在我的腦袋里啊?」
「那群老家伙,早認定我魂飛魄散了,哪里有興趣在乎一個被時間遺忘的人。更何況我身上可沒有他們想要得到的秘密。」莫斯奇笑道。
「還是與我父親有關嗎?」
「當然。」
「你不想得到嗎?」葉不似突然問了一個他自己並沒有細想的事情。如果各族長及當權者都渴望得到的,為什麼他唯獨例外,應該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你信嗎?」莫斯奇好似壓根兒不在乎這件事,不在乎葉不似對此有何想法,不在乎是否相信他。
「他們想得到什麼?」葉不似咽回幾乎月兌口而出的話,那些關于他父親留給的信息,他多想找個人一起分析,或許能琢磨出一些不一樣。
「更多的權利。孩子,記住貪婪是人的共性,特別是已經擁有的人。一無所有的人貪是因為他們的起點就是一無所有;各族長貪是因為他們的起點是族長。總之,人永遠是貪的,時常跨越自己的起點,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還沒有貪婪的起點。」
「我會死在這個盒子里嗎?」葉不似記不起多少時間自己沒有動過了,不計算眼皮和眼珠子。
除了那只與他同籠而住的老鼠進進出出,他沒有看到任何活著的東西。或許是光束太短,或是盒子太黑。
「不是什麼盒子,不過也差不多。這鬼地方叫水棺材,很久遠的時候人們用來裝死人下葬的。後來,侵略者來了,一個想活的人造了這個大棺材,置放在一個細長的狹縫底部,黑水隔絕了一切窺探,成為了保護的自然屏障,沒有人知道這個棺材的存在,除了當時躲在這個棺材里的5個人。黑水雖然可以保護不被侵略者發現,可腐蝕性極強,隨便丟什麼進去,瞬間化為烏有!于是他們就在棺材壁上弄了6個籠子,把自己關進了籠子,直到那場血洗的結束。」
莫斯奇的話,讓葉不似生了疑心,為什麼老鼠可以在水中跳竄?但他並沒有著急地問莫斯奇,耐著性子听他說下去。
原來當年的內戰加上侵略者,還有到處肆虐的殺戮掠奪,使得原本嚴酷生存的空間越發狹窄,食物和水源絕跡。有條母那河貫穿正個城市,河里流動的依舊看似是水,那些渴瘋的人他們看著水的時候,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多少人忍不住誘惑,紛紛喝下水,踫觸過水的身體即刻成融化,渣都不剩。從此,沒有人敢踫水,活著的人結成小隊伍,緩慢拖著前進,堅持不下去的都跳進水里自殺了。只要能活下,別說躲進棺材里,哪怕是跳進火山中,也是毫不猶豫的事情。惡劣的環境根本看不到任何除人類以外的動物,饑餓讓人失去了理性,同類相殘,飲血食肉,以皮裹體,以骨當杖,多少人倒下了,剩下的繼續前進,如此重復。幾百萬人的城市7天7夜之間只剩下兩萬不到。
听著莫斯奇平淡的聲音,葉不似感到劇疼無比,渀佛無數的刀子落在他身體上,削成一片片,還刮著骨。他真的很懷念墨城的生活。
有幾個人還有理性,不願意吃同類,他們想活下去,于是把零零散散且驚恐萬分的人聚集到了一起,成為了領袖人物,由他們合理分配食物。當所有的人相信他們能帶領著人們走出腐蝕的水圈並對此深信不疑,可誰也沒有料到,這幾個人只是想利用他們吸引開侵略者和食肉者。當隊伍被包圍的時候,這幾個人趁亂逃跑,躲進了造好的避難所—大棺材。
大隊伍的人無一生還,至少當時幾個人是如此認為。
幾個人最後完整地活著就只有5個,他們從一個城市走到了另一個城市,斷斷續續在路上撿到生存者,隊伍越來越大,他們又一次憑借自身的天賦才華成為了領袖,但這次他們是真誠的。
「這就是滅城故事的大概。等我們幾個人來到的時候,他們已經重新建立了家園。」莫斯奇淡淡地說。
「這五個首領就是如今的五位族長嗎?」葉不似只覺得天旋地轉。
「我父親他?葉不似不敢問,他怕父親是其中一員。
「你父親並不在其中,而是和我們一起受命來重建各城的首批建設者。」莫斯奇從始至終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變化。
葉不似如釋重負。
「抓我的人,是這五人嗎?」葉不似想排除啞巴族長。
「嗯。」
「他們想開腦得到什麼?」
「傳說!」莫斯奇笑了,笑得不可抑制。
那笑聲讓葉不似渾身起雞皮疙瘩,寒意鑽進骨頭里,冰凍住他的血液。這是一種絕望的笑,一種諷刺的笑,他听不懂。
「他們真的會劈開我的腦袋嗎?」葉不似好想伸手模模自己的後腦勺,怕再也沒有機會,可有心無力。听完莫斯奇對盒子的解釋後,他更覺得自己像一只鴨子,一只被注射了鎮定劑待宰殺的鴨子。
「哈哈。葉不似,你真以為這還是遠古石器時代嗎?所謂開腦,並不是真的把你的腦袋劈開成兩半,而是用信息存儲片裹著光進入你的腦里,吸食你所有的信息。」莫斯奇笑了,但與第一次不同,這次輕松多了。
「之後呢?不會吃我的肉吧?」葉不似想起流浪老取笑自己比姑娘還細白可口。不知道那家伙現在怎麼樣了?好在流浪的生存能力一向比他強。
「啞巴族長會來救你,你只需要等!」莫斯奇突然嚴肅了。
「又是等,等等等,為什麼我只能永遠等別人來救我!」葉不似咆哮著。
「我只是一道聲音,連調戲姑娘的能力都沒有,只能陪你,給你講講過去的故事,時間到了的時候,我可能也記不清楚這些故事了。不滿意,你大可自己走出棺材去。淡定,啞巴只是不愛說話,但不是智商低下。」莫斯奇平淡的聲音,讓正在抓狂的葉不似真想痛快扁他一頓。
「你的目的呢?莫斯奇你貪什麼?」葉不似突然問。
「魂歸故里!」
大片的光泄進來,粘稠的黑水瞬時變了顏色,清澈見底,水底幾個人升了起來,葉不似認出那是雷達歌、白茫茫等,還未來得及全部看清楚,籠子開啟,他被抬進了水池中。
那水是清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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