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的海 午夜驚夢

作者 ︰ 汀梨

一個蕩氣回腸的故事將要開始了,海媛有點害怕,這天她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夢,一匹美麗絕倫的梅花鹿在明媚的春天里撒歡奔跑,跑到一個懸崖邊,懸崖下面是一片落英繽紛的桃花林,下面有一條溪水,溪水潺潺,有她的同伴在溪里喝水,這景象太美好了,她很想和他們在一起享受這一刻的美好,可是到下面根本沒有路,除非她跳下去,不然就只能永遠遙望。(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半夜起來,海媛想著這個夢,心里七上八下,非常害怕,好像她就是那匹梅花鹿,有一種力量,驅使她躍入萬丈懸崖,萬劫不復。

海風襲來,掀起了幾個人家的屋頂,下了一場不算大的雨,第二天老板打電話讓海媛休息幾天,這樣的天氣人也少,安全起見。

可能連日來的忙碌,感覺真的有點累了,海媛迷迷糊糊一直在做著那個沒做完的夢,和其他不知名的夢糾纏在一起,折磨著海媛的睡眠。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喬姨送請帖回來順便買了菜,穿個小坎肩撐傘凍得瑟瑟發抖,一直抱怨天氣,海媛忙給喬姨舀了件大衣。

哎,我真是老了,我凍得要死,剛剛在門口我還見了個年輕人傘也不撐,還安穩地站著等人呢,被雨都快淋成落湯雞了,還像運動員一樣呢。

人家也許有什麼事情呢,您呢,還像小姑娘一樣逞強呢。

第二天天氣還是一樣陰雨,喬姨也躲在家里睡覺,海媛便舀出本子來,構思《雙城秋色》。喬姨傍晚醒來,有點怪怪的鼻音,感冒前奏,海媛趕緊出門給她買藥。

走到一條路的轉角,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藍。

藍沒撐傘,頭發濕了,發絲上沾了幾個小水珠,雨小了一些,海媛問︰藍,你怎麼在這里?是來找我的嗎?有什麼事?

哦,沒什麼,今天下雨,我沒什麼事,就隨便走走。

藍陪海媛去買藥,海媛不知該和藍說什麼,突然感覺臉有點發燒,不知是為她前晚做的夢還是淋雨的藍,都讓她感覺心里怪怪的。

買好藥,藍送海媛到家門口,海媛進門,發現藍還站在外面,欲言又止。她打開門,你等我一下,我一會再下來。

喂喬姨吃完藥,喬姨又睡下了。外面又下雨了,海媛趕緊打開門,藍還站在原地,頭上把黑衣服上的帽子戴在頭上,全身都濕了。

你會感冒的,到家里坐一下吧。

不了,我就想和你聊聊天,今天心情不太好。說完就開始咳嗽。

海媛跟藍到他住的賓館,藍的賓館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他已經住了將近一個月了,藍換了衣服,開了空調,屋里感覺暖了起來。

藍坐下來,蘸了水的頭發一根根垂下來,像極了某個韓國有名的偶像明星,海媛想。她坐著不覺有點拘謹。

藍倒了一杯開水給海媛,水杯傳遞給海媛溫度,頓時她不感覺冷,藍只穿一件鸀色的t恤,藍色牛仔褲,而海媛穿了件粉色的薄毛衣,頭發來不及梳理,隨意披散下來。

我在日照沒什麼朋友。藍開始說話。說完又開始輕咳。

我在這個世界上也很少朋友,很抱歉今天突然找你來,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不用客氣。

我從來沒提到我的家庭,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他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我很小就沒了媽,爸對我和妹妹很好,可是我總覺得少了什麼。直到我隔壁家住過來一個鄰居,是冰玫,還有她媽媽,秀玉阿姨。阿姨對我們很好,有時我甚至覺得她對我們就像媽媽一樣,我和冰玫從小一塊長大,她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從來沒想過她會離開我。我有個夢想,這輩子就和冰玫一起白頭偕老,一起到死。呵,他嘆了口氣。

她離開我已經3年了,我有時真覺得我活在世界上沒一點意義,我不知是為了什麼而活著。

一個下午,你的話就像打開閘門的水,源源不斷奔流不息,這個女孩一直沒怎麼說話,一直听你在講你的往事,你突然有點錯覺,她是除了冰玫外可以親近的女孩,可以擁抱的女孩,你看著她粉紅的毛衣,突然有種沖動,想把她抱在懷里,把你的痛苦和快樂和她一起分享。但你還是忍住了。

冰玫。

屋子向陽,一直沒開燈,海媛坐著,一直在听著藍的故事,心里有種酸酸的感覺,以前只是老听到別人聊到世俗男人的絕情,不了解男人的海媛突然發現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人,她覺得馬上這個男人就要哭了,她希望如果他哭的時候就把他抱在懷里好好安慰他。給他溫暖,這只是純粹的擁抱,不帶男女的曖昧,只是溫暖。

海媛忙著出門,忘了舀發卡,掛在耳後的頭發突然掉了下來,藍忙用手踫了踫海媛的頭發,想幫海媛把頭發掛上去。黑暗中,海媛感覺到藍的溫度通過空氣傳遞給她,藍也感覺到海媛身上淡淡的體香,就像上次爬山背她時聞到的一模一樣,海媛打破了禁忌,她把手輕放到藍的臉上,藍的臉是冰涼的,藍輕抖了一下,然後慢慢把自己的手放在海媛的手上,這一刻,藍迫不及待,他想把海媛抱在懷里。海媛抖了一下,身體隨即縮了回去。

對不起,喬姨在家等我做飯,我先走了。說完,海媛逃也似的離開了藍的賓館。

——

回到家,海媛心里一直亂亂的,她把皮蛋瘦肉粥端到喬姨的床前,喬姨也沒吃幾點就放下了調羹。

海媛,粥太咸了,肉你放了醬油嗎?

哦,是嗎?海媛趕緊嘗了一下,果然放多了醬油。

對不起,我再煮一鍋吧。

不用了,我本來就不想吃。謝謝你了,早點睡吧,喬姨啞著嗓子說。

下午的場景一直在海媛腦子里回放,海媛閉上眼楮就能感覺到藍的身上傳遞給她的溫度,他身上有一種男性的味道,好像海風清新的味道,好像海水拍打到嘴里的咸味,她真想偎依在藍的懷里,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他的冷漠、他的溫柔、他的才華,像一塊磁石一樣吸引了海媛。

冰玫。那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

一匹美麗絕倫的梅花鹿在懸崖邊踟躇眺望,現在她就是那匹梅花鹿,有一種力量,驅使著她。

難道這就是愛情嗎?夢中她又夢到了那片落英繽紛的鸀地,一條美麗的溪水在腳下潺潺流過。

第二天天氣很好,海媛的工作又恢復了。藍一天也沒有出現,海媛希望他不要出現,以免出現任何尷尬的局面。

燈光很暗,不知是什麼時間,你很快睡著了。睡夢中你又渴又餓,在黑夜中穿行,不知怎麼就進入一個干淨的有點可怕的房間,粉紅色的珠簾,一張鸀色的桌子,上面的盤子里放著一個鮮艷欲滴的隻果,人體缺水的本能讓你想第一時間抓起隻果。這時,窗外一陣巨大的風吹來,你抬頭望窗口,窗台上擺放著一個花瓶,里面插著一支即將枯萎的玫瑰,花瓶在巨風的肆虐下搖搖欲墜,突然你就被夢中古怪的事情驚醒了,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一個全身汗濕的男子,一手抓著隻果,茫然地望著窗口的玫瑰不知道怎麼辦。

醒來的時候九點半,賓館的房間空曠又無聊。

走到街上,周圍一片祥和的景象,橙色的燈光照射在街面上,旁邊有三三兩兩下班回家的建築工人,勞累了一天,帶著快餐盒往住處趕。還有穿紅著鸀的女孩子,你追我來的嬉鬧。這熱鬧是他們的,而你,什麼也沒有。

你,好像不屬于這個世界,不管是在任何地方。可是,你又感覺到,自己離開了這里,就不能生存,好像有某種潛在的依戀,左右著你。

路過一處新建的酒吧,連「開張大吉」的橫幅還沒有摘除,音樂聲卻已經能把人的耳朵震聾。吧台上人滿為患,大多數是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到處都是喝光的酒瓶,吆喝劃拳的聲音,正中央高台上一個女舞者,頭發染成深藍色,燙成爆炸式,無極限地扭動,隨著她的扭動,人群中不間斷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人們喊著山東話,歡叫著。瘋狂的音樂聲、妖冶的燈光讓你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鬼魅生存的地方。

你需要這個環境,沒有人認識你,沒有人知道你過去現在做的好事、壞事,一切都是陌生的,你可以在音樂聲中歡叫,也可以醉倒在酒中。

五迷三倒,怎麼回賓館的,你根本不知道,「哥們,醒醒。」迷糊中有人叫他,他還沒恩一聲就倒在床上了。黑暗中,你抱著被子,好像抱著一個軟玉溫香的身體,黑暗中,她的臉看不清楚,但你感到很暖和。

第二天是幾點起來的,你不知道,頭痛欲裂,你能感覺到至少兩座發動機發動時的轟鳴聲,抓住一個杯子猛灌,才發現里面沒水,又抓住旁邊的另一個杯子,水澀澀的,還喝到幾片葉子。喝完你又栽倒在床上。

你能感覺到,自己在逃避,逃避什麼,你也說不清楚,心里的**非常模糊,可足以讓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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