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聲音驚動的冰玫，猛地一驚，像野兔一樣跳開，站起來轉身一直倒退，瘦弱的小樹被搖落下幾片葉子。
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冰玫！」
冰玫停住了腳步，她的後面，是「絕飛岩」的萬丈懸崖。
「別過來！你是誰？」冰玫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恐懼。
藍不敢動，無奈地大喊︰「我是藍。冰玫，不要動，很危險！」
「藍？你真的是藍？你為什麼一直不來？」
「我不是來了嗎？」
「為什麼現在才來？」怒吼的海潮，夾著初冬的寒風，陣陣襲來，冰玫長發飄發，哀戚動人的臉上看不清表情，這個普通的問題卻讓藍難以作答。
他理解冰玫。
發生過的全部，冰玫被迫承受的全部，也許就是冰玫能承受的極限了。
他掐著大腿，狠狠地告訴自己︰「此時的冰玫，需要一個回答，一個承諾，需要我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藍用力眨了眨眼，連眉毛上都是寒氣。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寒氣，「我很擔心你，你過來好嗎，別站在那邊，後面很危險。」
「不管我怎麼樣，你都無所謂不是嗎？」冰玫似乎沒有理解藍說的危險，大腿在刺骨的海風中打顫。
「你知道嗎，我去了學校找你，可是你不在。你不在，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以我沿著公路一直走，沿著公路一直找，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兒。我要在這兒等個人，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來。我剛剛看著海面，好想飛起來，迎著風的感覺，听著風聲在耳邊呼呼掠過，那感覺應該很好，我喜歡飛的感覺。」冰玫閉著眼楮，渀如真的像雪花一樣在空中飛舞。
看著冰玫凜冽決然的臉，藍知道，冰玫有這個勇氣。
「媽媽在的時候，我相信世界很美好，現在，我不相信了，我不相信世間還有所謂的美好，我好累，想休息一下，想自由一點，……」冰玫抬起頭，又無力地垂下，生命的燭火在海風的怒吼下只剩下瞬息微光。
「冰玫，相信我！你誰都可以不信，一定要相信我！」藍伸手，想要往前拉住冰玫，但馬上又退回原處。
「不，我不相信。除非，除非你發誓。」
「好，好，我發誓。我，對天，對地，對大海發誓︰我，藍，這輩子絕不會拋棄你，絕不會離開你，如果違背誓言，將葬身海底！」淚水，一直順著腮邊滑落，腦海里瞬間閃過海媛的影子，但轉瞬即逝。記憶里，從來沒對海媛有過任何誓言。
「真的嗎？」冰玫決絕的臉終于泛出一絲活色。
「真的。你過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以後再也不吵架了，」藍試探著伸出手，「來，把手給我，我帶你回家。」
「家？」听到這個敏感的字眼，冰玫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可是我已經沒有家了。」
「听我說，冰玫，親人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家可以創造的，以後就把我當做你的親人，把我的父母當成你的父母，把我的家當成你的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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