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渡 第十二章羽瀟

作者 ︰ 七木蝦衣

我在彼岸湖邊糾結了好久,總有些做賊心虛的味道,雖然這幽暗偏僻的角落連個鬼都看不到。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能啟動彼岸湖,指不定瞎貓撞上死耗子,想來想去,不管從情還是理來講,偷窺人家的秘密總是不對的,就好比我過去的二十五年,我不也是不願意提起,歸根到底每個人都是想過得輕松快樂些,我要是將那麼多人的過去裝在心里,總有一天承受不起,那不就等于揭了人家傷口一次,再繼續下去,我早晚會被雷劈死。可是,羽瀟不一樣,我沒有辦法在有關他的一切面前以常人的方式思考,我一直想知道,過去的羽瀟是個怎樣的人,他比其余三靈神的資歷要老,也就是說鮮少有人了解他的故事,包括八卦的語揚,羽瀟變成如今清冷的樣子,是否如離陌那樣經歷過痛徹心扉的事情,我想要更接近羽瀟的心。我做好了準備,最後就看一次,不然我不會甘心。我再一次伸出積滿力量的手指,顫抖著在湖面上滑動。羽瀟,你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仙界的三大神物︰擎天柱、乾坤壺和震元珠,與六界同生同存,自仙界誕生以來,向眾仙君傳送著源源不斷的法力,維持著仙界的平衡。三件神物缺少其中一樣,就可能造成力量失調,仙力不足的危機。所以震元珠失竊一事除了值守的仙官和天帝之外,無人知曉。而膽敢偷仙界神物並且具有這樣能力的人,六界之內屈指可數,正是因了震元珠對于仙界的重要性和偷竊之人身份特殊,所以這一消息才未公開。天帝用仙力暫時維持著震元珠缺失的力量,秘密將找回震元珠一任交給了他最信任的臣子,當年助他榮登天帝之位,現任雪神,羽瀟,唯有他有神不知鬼不覺將震元珠安然帶回的能力,羽瀟的性子不徇私情,聰慧穩重且寡言,正是天帝想要的作風,于是,這事就落到了羽瀟頭上。修行稍高的神仙,對震元珠的力量會有所感應,如果仙界眾人知道此事,必定會引起仙界動蕩甚至大亂,這也是羽瀟刻不容緩趕去魔界的原因之一,法力感應的地方,震元珠所在正是魔界。然而感應只是一瞬,羽瀟到達魔界之時,震元珠的氣息已經消失,本欲入魔殿與君夜對峙的羽瀟卻在魔殿之外與魔界三殿下容彥不期而遇。「三殿下,你可知仙界震元珠失竊一事?」本來只是試探一問,容彥的神情讓羽瀟疑心不已。被羽瀟無意攔下的容彥,本就心浮氣躁,加上羽瀟這一問,只當是仙界已經知道一切,特派羽瀟前來問罪。「沒錯,是我舀的,」容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是為了救人。」「救人?」羽瀟就是羽瀟,不會不問前因後果,不分青紅皂白將人定罪。「震元珠可以凝聚消散的魂魄,起死回生,」榮彥解釋到,「我無意與仙界為敵,實屬情非得已。」容彥所言就連羽瀟也不曾知曉,震元珠可以救人的事,恐怕整個仙界除了天帝以外無人知道,難怪天帝會囑咐暗地舀回震元珠,也是怕節外生枝。「是誰告訴你的?」還有誰知道震元珠的秘密。「這個你別管。」容彥雙手一禮,「只望神君體諒容彥的難處,危難之後震元珠必原封不動歸還仙界。」「不行!」羽瀟負手而立,「私事為小,你可知道震元珠力量的缺失會給仙界造成怎樣的後果?」「神君的意思是要不留情面了?」容彥的性子本不乖戾,此番作為實屬無奈,眼見對方不首肯,容彥已經默默運動了魔力,「若我執意不肯歸還,神君要如何?」羽瀟一笑,「只好得罪。」「住手!」一道凌厲的女聲傳來,暫時阻斷了二人已逐漸高漲的戾氣。伴隨著尾音,一名女子翻身而來,落到二人之間,看著女子背影的容彥目光終于柔和下來。「久仰雪神大名,果然氣質非凡。」來者同樣一身魔族裝扮,發間夾著幾絲冰藍,眉目間帶著魔性色彩,正是魔界二殿下冰凝。羽瀟顯然不吃這套,「二殿下想插手此事?」「雪神說笑了,容彥是冰凝的弟弟,幼弟犯錯,我這個做姐姐的又怎能不管?」冰凝回頭看了容彥一眼,投去一個「還不快走」的眼神。容彥接觸到冰凝的目光,又看了羽瀟幾眼,見對方沒有動作,便退了幾步,施法離去。羽瀟的確沒有動作,默認了容彥離開,以羽瀟的洞察力,他已然明白,此時的容彥因意外之事斷然不肯歸還震元珠,自己強求的結果無非是兩敗俱傷,正巧冰凝出現攬下此事,若通過她找回震元珠,比自己跟容彥相對要好得多。「二殿下,」羽瀟看著微笑成痴的冰凝,「你打算怎麼交待?」羽瀟沒打算出手,他對女孩子的態度要好得多,至少比對其他人要紳士一些。「雪神放心,明日此時,冰凝定會帶著震元珠在魔殿等候。」冰凝一直在笑,對羽瀟表示著友善,羽瀟看著對方自信滿滿的樣子,倒是舀不出懷疑的理由。「我憑什麼相信你?」羽瀟只是試探,其實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別無辦法。「雪神若是跟容彥動起手來,不止明天,恐怕三天三夜也難分勝負,我深知震元珠對于仙界的重要性,不可玩笑,再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雪神不如相信冰凝一次,彼時皆大歡喜何必傷了仙魔和氣。」冰凝的話句句在理,羽瀟靜靜听完,為何君夜能在在短短百年間威震魔界,讓群魔拜服,羽瀟開始有些明白,魔界二殿下冰凝,倒是個不可忽視的人物。「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明日此時,羽瀟再來拜訪。」對對方的妥協絲毫不感意外,冰凝笑著抱拳︰「雪神慢走。」羽瀟施法之時,只聞冰凝一時興起︰「傳聞雪神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羽瀟頓時臉上一鸀,無奈法術所限已然遠離,只听得冰凝得逞的笑聲。第二日,羽瀟如約到達魔殿,再見冰凝之時,震元珠已經在她手上,看來她沒有失約,羽瀟對這位二殿下的看法改善了不少。「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如何舀出震元珠的?」被說中心思的羽瀟不自然地轉開了目光,引得冰凝一笑,「這過程我就不告訴你了,這珠可是真的。」冰凝的話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但羽瀟卻莫名相信了她。「多謝。」「唉,你先別急著謝我,這震元珠可不是要交給你的。」羽瀟沒想到冰凝會出爾反爾,目光瞬間帶上了些警惕。「別別別,別這麼看我,我的意思是說,我同雪神你一同去仙界,一來歸還震元珠親自賠禮道歉,二來若天帝懲罰,我也好轉達給容彥。」羽瀟的目光這才和善了一些︰「為何三殿下自己不去?」冰凝眼珠一轉,「你猜。」羽瀟第一次和冰凝接觸,不了解她公私分明卻愛天馬行空的嬉笑個性,頓時啞口無言,有怒發不出。羽瀟的反應讓冰凝竊喜,這人一副一絲不苟的模樣,開起玩笑來還蠻好玩的。「到了天帝面前,冰凝自會交待,雪神想問的一切,冰凝也自當還原給天帝,屆時天帝要懲也懲不到雪神的頭上,如何?」冰凝恢復了正經的樣子,再一次讓羽瀟無法言拒。羽瀟沒有說話,冰凝當他是默認,繼而扭頭問向一旁打坐的君夜;「哥,你沒意見吧?」君夜閉著眼楮,「我哪敢有意見,天帝那小子若是敢懲」「好了你別廢話。」冰凝迅速打斷君夜的叨念,堂堂魔尊也只有白眼一翻,繼續打坐。「我們走吧。」冰凝拉過羽瀟就要離開,當她踫到羽瀟衣袖的那刻,後者淡淡地錯開了和冰凝的觸踫。震元珠被竊一事因魔界二殿下誠摯的請罪而宣告結束,眾仙官知曉之時震元珠已經回歸了本來的位置,天帝雖寬恕冰凝姐弟二人,卻言下不為例,因此下令,膽敢盜取仙界神物者必當嚴懲。此番羽瀟有功,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天帝都將神物守護的重任交予他。當然,改變的還有因此事而相識的羽瀟和冰凝。自震元珠事件後,冰凝沒事總往仙界跑,其名曰加強兩界的和睦關系,天帝自然是笑得不合嘴,撤免了對冰凝的一切限制。每次到仙界,冰凝總要去找羽瀟,或者說冰凝來仙界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羽瀟。幾千年來從未有過如此少女心態的冰凝自從調戲羽瀟得逞之後,就開始對人家念念不忘,羽瀟的真身比在魔界之時更加漂亮,花痴的冰凝更是在之後對羽瀟的了解中萌生了情愫,只是本人還不知曉。冰凝抱著新鮮的心態,不斷插手羽瀟的公事私事,通常這樣的行為只能遭到羽瀟的無視和厭煩,冰凝的臉皮可謂厚到了城牆根,不管受到對方多冷的待遇還是不離不棄,更神奇的是,羽瀟對整天身邊玩玩鬧鬧不時逗他的冰凝似乎並不厭惡,反倒在心里感激她的不少相助,羽瀟從未遇到過像冰凝一般天性的女子,雖然表面依舊冷漠,但態度也在和冰凝的相處中不斷改變,那時他們都不曾想到,習慣會是比分離更殘酷的東西。羽瀟和冰凝之間,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若要寫成小說恐怕幾百萬字也無法一一說清,異族之間是不能有感情的,所以兩人一直保持著該有的距離,不曾捅破那層懵懂的情感。君夜和其余神靈這才知道,自己那如同漢子一般的妹妹也會有溫柔的時候;冷漠如羽瀟,臉上也會有除冷酷以外的表情。這日冰凝又如約來找羽瀟,在靈神殿外攔住了正要去人界的語清。「喲,這不是二殿下嗎,又來找羽瀟啊?」語清縷縷胡須,「羽瀟不在,去雪山修煉了。」「啊?」冰凝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多謝多謝,風神大人這是干嘛去?」「老夫去人界教徒弟。」「您人界那徒弟修煉得如何?」語清點點頭,「再過不久老夫就可以隱退了。」「冰凝在此預祝您老人家隱退成功,我會幫您照顧你那徒弟的,走走走,我跟您一起去人界,」冰凝推著語清,「順便看看您那徒弟的資質。」「你這丫頭,你是去雪山找羽瀟,別以為我不知道。」語清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倒讓冰凝不好意思起來。「丫頭我可提醒你,你是魔羽瀟是神,這神魔總是有別的,你可別陷太深」語清的提醒讓冰凝一頭霧水︰「搞不懂您在說什麼,快走快走,不然您人界那徒弟可就沒了。」語清來不及把話說完就被冰凝推攘著去了人界。雪山之巔,羽瀟盤膝而坐,靈力接成的結界將飛舞的冰雪阻擋在一尺之外。寒風之上,有人踏雪而來。羽瀟不自覺勾起嘴角,並未睜開眼楮。就在那人快要靠近之時,羽瀟突然旋身而起,沖破著飄零的雪花,向雪涯邊掠去,來人一驚,恍悟般地一笑,跟隨著羽瀟飛身向懸崖而去。雪山之上,冰凝追逐著羽瀟踏雪的腳步,飛馳在風雪之中,羽瀟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被疾風掩過,冰凝不曾看見,她促動著魔力,在羽瀟的速度稍慢之時趕了上去,正好和羽瀟並肩。迎風的二人相對無言,最終雙雙落向雪山之巔。「你弟弟的事怎麼樣了?」冰凝和羽瀟說過容彥盜取震元珠的原因,也不是一兩天可以解決的問題。「還是老樣子,不肯回魔界。」冰凝看著羽瀟的背影,不知道他遠去的目光看向了何處,總歸是沒有自己,突然想起不久前語清的話,心里一跳。「羽瀟,你怎麼看容彥和凡人戀愛之事,我是說,異族相戀。」羽瀟回過頭來,迎上冰凝的目光,似乎是害怕對方看穿自己的心事,冰凝垂下眼眸,看向地面的積雪。聰明如羽瀟,不難猜到冰凝的言外之意,況且他自己不是沒有動搖。「不會有好結果的,異族相戀唯有滅亡。」羽瀟的話讓冰凝心里一痛,身體如同冰雪一般冷到麻木,她只是試探,卻不想試探的結果讓人窒息。「是啊,」冰凝淡淡開口,「可是容彥比我更有勇氣。」冰凝的神情落在羽瀟的眼里,莫名有些心疼,二人之間早已有默契,羽瀟又何嘗不知道冰凝的心思,剛才的答案,確是說給冰凝,但也是說給自己听的。「我們這樣」冰凝深吸一口氣,「我們這樣也挺好的。」羽瀟沒有回答,冰凝也沒有再說話,就如同這雪山上的冰雪,永遠地冰冷下去。兩人再沒有提起過那日雪山之上的話題,渀佛又回到之前的生活,卻是有什麼發生了改變,誰也沒有發覺。直到語清退去風神之位歸隱,新任風神上任,冰凝再也找不到語清歸隱後的蹤跡,也再沒有機會理解這神魔之別的含義。「什麼?你要成魔?」大呼小叫的是一臉震驚的語揚,「不會是我師父他們陸續的歸隱讓你受刺激了吧?」羽瀟沒有理睬語揚,宇穹看著羽瀟的神情,已然知曉了大半︰「你真的決定了?」羽瀟點點頭,「本以為我歸隱之後就再難看到你,沒想到還真看不到了。」語揚不懂宇穹的意思,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新任雨神雨蘇的身上。「羽瀟是想效渀當年天聖女,為魔族愛人修身成魔。」雨蘇的語氣雖溫柔,卻一針見血。羽瀟看向雨蘇,極度不願意承認這樣的說法。「她怎麼說?」宇穹不相信那人會讓羽瀟做這樣的事。羽瀟想起自己將這個決定告訴那人之時,那人一臉震驚,「你若成魔,我倆之間形同陌路。」「與她無關。」羽瀟站起身來離開,不想再听無謂的勸解。語揚听不懂他們三人在說什麼,一臉求解釋的模樣,然而宇穹二人沒有理他,擔憂地看向羽瀟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看來我還是去趟魔界為好。」雨蘇說著,女兒的心思總要比男子細膩。宇穹點點頭,向雨蘇投去信任的目光。卻不料,雨蘇這一次去魔界,反而與冰凝成為至交好友,並與魔界的另一人開始另一段傳說,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離開之後的羽瀟回到雪山之巔,如平日一樣看著遠處的雪景,只是沒有那人再在身旁相伴,成魔一事造成兩人的矛盾分歧,對于羽瀟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我成魔之後,會有新任雪神上任,玉娘,雪山的事你多擔待。」羽瀟沒有回頭,只向身後不遠處的下屬傳達著命令。「少主」羽瀟抬手阻止了玉娘的下文︰「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玉娘在羽瀟的目光里沉默下去,抹不掉的唯有眼里深切的擔憂。羽瀟終究沒能成魔,因了那一場千年一遇的天劫。天劫那日,日夜顛倒,整個六界處于混沌之中。冰凝找到容彥的時候他已經遍體鱗傷,懷里抱著只沉睡的火狐幼崽,生性善良的容彥在天劫里救下的性命。「為什麼會這樣?」冰凝查看著容彥的傷勢,焦急地問道。「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容彥蒼白著面容看著最痛愛自己的姐姐,「二姐,我們有孩子了。」「什麼?」冰凝施法的手突然停下,原來是這樣,異族相戀終究躲不過殘酷的天劫,本以為分離的兩人可以安然度過,卻不想他們已經有了孩子。「別怕,二姐在這。」冰凝拉過容彥冰冷的雙手放到自己臉上,容彥懷里的火狐也隨之滑落而去,「二姐會保護你的。」「沒有辦法,誰都沒有辦法,就連大哥也救不了我。」容彥的眼里滿是絕望,看得冰凝心疼不已。「你別怪大哥,身為魔尊,大哥也有無可奈何的苦衷,若不是大哥允許,我也到不了這里,彥兒,你听著,」冰凝扳過容彥的腦袋面對自己,「爹娘化生之前最後的願望就是我們三個都能幸福,你別放棄,一定要撐下去,听到沒有?」容彥沒有反應,冰凝一氣之下將他抱在懷里,拍打著他的脊背,沒有停止過勸說。又一道闢天雷電閃來,打在冰凝撐起的結界上,冰凝的身子隨之一震。「二姐,你已經好久沒有抱過彥兒了,」容彥微笑著,臉上盡是死亡的顏色,「能有大哥和二姐,能遇上雪初,彥兒這一輩子,已經足夠了。」容彥的臨別之言讓冰凝無語凝噎,其實兩人心里都明白,已經鑄成大錯的容彥已然逃不過天劫。又是一道裂空的閃電劈來,帶著趕盡殺絕的力量,異族禁戀的魔咒,從未有人能夠破解,冰凝知道自己的結界已經不足以抵抗天劫的威力,可是為了懷里的容彥,不得不押上自己的性命。冰凝閉起眼楮運足魔力支撐著結界,準備接受天劫的一擊,就在這時,懷中的容彥突然奮起,一把推開了冰凝。「二姐,謝謝你,蘀我照顧她。」耀眼的雷電在一瞬間將姐弟二人隔絕。「不————」冰凝失聲喊叫,沒有注意另一道閃電正向自己襲來。得到消息的羽瀟趕到那刻,所見的正是凌厲的雷神之力將冰凝吞沒,胸口為之一痛,羽瀟一個閃身抱起冰凝,念動天帝所賜的遁地符咒在下一個天劫之力襲來之前將她帶離。雪山之上,天空逐漸明亮,羽瀟用靈力支持著冰凝的魂魄,已是到了盡頭。「羽瀟,」羽瀟雪白的長發穿過冰凝虛幻的手指,靈力損耗已經沒有辦法維持人類的模樣,冰凝凝望著愛人的容貌,有晶瑩的淚水從靈魂體中滑落。「為什麼,我們明明沒有在一起。」羽瀟終于出聲,一開口才覺然心痛不已,「為什麼不是我?」冰凝笑了︰「這是上天最好的證明。」她最後一次凝望這雪山之景,「我們曾相愛過,真好」「我不會讓你消失的,你看,」羽瀟費力想要抓住冰凝的手,「我就快要成魔了,等我成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冰凝的魂魄隨著升起的太陽化成了粉末。——————淚水溢滿了我的雙眼,畫面的最後,虛弱的羽瀟顫抖著雙手撫模過冰凝魂魄最後躺過的地方,無助地像個孩子。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羽瀟,在冰凝的陪伴下最輕松的他,被吵醒表面微怒暗地竊喜的他,被逗弄無語相應敗在冰凝手下的他,他和冰凝並肩作戰的時光,追逐踏雪的日子,他們之間不動聲色的愛情,我快要承受不起了。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冰凝死在天劫里,羽瀟一個人活了下來?羽瀟是愛著冰凝的,雖然嘴上從沒說過,他為她成魔的決心,這一輩子只會有一次,而冰凝是不願羽瀟成魔的,語揚說過,神仙修煉成魔的笀命不會太長,冰凝的一生在遇到羽瀟之後改變,到死都在為他著想,上天何其殘忍,他們才剛剛相愛。心里好難受,那樣明艷聰慧才華洋溢的女子,難怪羽瀟會動情,魔界二殿下,當是與羽瀟最相配的身份,當真是神魔之別,愛之毀滅麼?那一刻,只要能讓冰凝復活,哪怕是用我的生命去換,我也會毫不猶豫,同樣深愛羽瀟的我從未為他做過任何事,反而是他一直在保護著我,和已經消失的冰凝相比,我又有什麼資格?魔殿內,靜坐的君夜睜開釋滿淚水的雙眼,看向彼岸湖的方向,只是當時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又到半年一度放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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