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無言的事情怎麼樣了?」看到回到雖然一身血跡,但神色還算欣慰的子雅湛,急忙開口問道,
子雅湛緩緩的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同胞弟弟,身形突然一個趔趄,幸好子雅期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才沒有摔倒,「無言沒事兒了!」子雅湛嘴角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欣慰的回答,
「大哥!你還好吧?」子雅期看著臉色逐漸蒼白的子雅湛有些擔心的問道,
子雅湛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兒,你扶我進去休息吧!」
子雅期也不再說話,扶著子雅湛朝閣樓上他的房間走去……
‘她很不舒服嗎?怎麼連睡覺的時候都是皺著眉頭的呢?’楚寒徹看著安靜無比的躺在床上的許無言,不由得問自己。神色寧靜、眉頭確實微微皺起的,這是第幾次自己這樣看著她無聲的躺在那里了……
靈州的戰事平息了,赤緯打了勝仗,楚寒徹也在皇上規定的期限內打敗了蹂洳大軍。如果不是現在昏迷在床的女子的兵器和陣法,自己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那天在她那樣孤立無援、甚至是被皇上下令押入大牢的時候,自己卻只能保持著沉默,看著她在那里孤軍奮戰。為什麼她在眾人面前的那種泰然和鎮定是自己極其陌生甚至有所懷疑的呢?五年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大嗎?
手心被包裹的溫暖,讓許無言一心想要逃避的靈魂,緩緩的復蘇了過來。當映入眼簾的身影變得清晰的時候,一種刺骨的銳痛從心底的某處迅速蔓延開來……
「言兒,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楚寒麟那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嗓音里夾雜著讓人不受控制的迷惑,較之先前的形同陌路更是形容不出的諷刺;
許無言掩飾起眼底的苦澀,嘴角微扯緩緩的搖搖頭,不著痕跡的將手從楚寒徹的手中抽了出來,繼而帶上一個明禮的笑容,「無言並無大礙!有勞王爺關心了!」
許無言的這句疏離的話幾乎將楚寒徹扔進了冰窟窿,本就有所猶豫的心更是乍然間冰冷陰寒無比,看著許無言的眼眸里升起一股隱隱的慍怒……
楚寒徹站起身來,背對著許無言負手而立,「靈州戰事已了,都是你的功勞,我會如實稟報皇兄的!」居高臨下的氣勢彌漫在並不寬敞的房間內,讓許無言覺得很不舒服,
許無言起身下床,看了看這里似曾相識的擺設,「不必了!無言只是相和王爺打賭而已!只要王爺記著我們的賭約就好!」許無言的聲音里似乎也染上了寒霜,沒有一點溫度,
楚寒徹許久沒有答話,空氣在這種無聲的僵持中逐漸凝結,「大伯一家還有竹默怎麼樣了?」最後還是許無言打破了這種會讓人窒息的沉默,
楚寒徹扭過頭看著許無言,似乎想從她那張總是能波瀾不驚,甚至是淡漠以對的神情里找出一絲可以讓自己感到些許熟悉的東西,但卻一無所獲,
「許墨軒、許青顏、許青凝和竹默都被押入了大牢,交予刑部處理。楚婕妤被皇上訓斥,褫奪誥命夫人的封號,駿國公府的爵位也被奪去世襲的資格!責令楚夫人在府里閉門思過,三個月之內不得見客!另外,皇上也已經下詔明示天下為你平反昭雪了!」楚寒徹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來告訴許無言這些,高興嗎?許無言把自己的伯父一家置于了淒慘的境地;悲哀嗎?許無言卻是用自己的力量還了自己的清白,她依舊是一個白璧無瑕的姑娘。
許無言默不作聲,安靜的听著從楚寒徹嘴里吐出的,自己也曾預料到的結局。忽略掉楚寒徹語氣中讓人倍感不適的意味,過濾著自己心中的情緒……
「你不救竹默嗎?」許無言突然的抬起頭看著楚寒徹毫無預兆的開口問道,
楚寒徹微愣了片刻,繼而盯著許無言想要尋找問出這個問題的關鍵所在,「整件事情皆因你而起,救人的最合適人選是你而不是我!」
絲絲縷縷碎裂的陽光從那粉色的滾雪細紗中落下來,鋪在楚寒徹那英俊的五官之上,畫下動人的弧度,尤其是那張吐著得體語言的薄唇,閃亮的讓許無言不忍直視……
「哦!這樣啊!」許無言沉了沉心緒,緩慢的從桌子旁站起身來,「王爺!時候不早了,無言多有叨擾還請包涵!告辭!」說著福身行了一個辭別禮,
「你要去哪里?」許無言害的駿國公府的三位嫡出子女入獄,此刻她已然是無家可歸,楚寒徹下意識的問道,
「無言自由落腳之處,這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許無言柔軟的嗓音里帶著濃濃的距離感,說完便毫不遲疑的離開了這個靖王府邸曾經讓自己心生留戀的房間,沒有再回頭看那個湛然如神、英俊如斯卻讓許無言倍感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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