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楚寒麟也真是獨到,嚴旨許無言幾人不得帶丫鬟隨從,務必只身前往。就連隨行物品、隨行侍衛都是由朝廷親自配備。
這下子雅期買的那些個東西都只能壓箱底兒了,楚寒麟也真夠可以的,派了一個二品的吏部官員送行不說。相應配備也令人咋舌︰隨行侍衛十個、駿馬十二匹、兩架馬車一輛、馬夫一個,隨行物品若干。
五人幾經磨合,還是對朝廷的決定保持了沉默。最終決定,許無言、連卿、施嫣兒坐車,子雅湛、子雅期和隨行侍衛騎馬。
許無言嘴角含笑,還好楚寒麟給予了足夠的馬匹,不然從京師徒步到邊遠的涵州可是要花不少時日的。到時候這考課官員所代表的皇威就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了。
幾人準備好後,沒做停留就出發了。馬車的空間雖然不小,但是畢竟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三人相對,還是這麼有過節的三人,難免會有所別扭。
許無言倒是無所謂,畢竟只是斗了幾句嘴而已,坐在連卿和施嫣兒中間,兀自拿著從府里帶上車的一本關于涵州的書看著。
連卿緊挨著許無言坐著,接到聖旨後連著幾日都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馬車的搖晃,靠著許無言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坐在離兩人有三尺遠的施嫣兒則是百無聊賴,對許無言這個時候才翻看關于涵州概況的書籍表示不屑,時不時的掀開簾子看看窗外,揪揪頭發、絞絞手帕,一時之間三人倒也相安無事。
突然馬車一個大的顛簸,施嫣兒、許無言和連卿具是猛地向前倒去。許無言本能的伸手抓住身下的座板,另外一只手抓緊靠在自己身上的連卿,借助兩人比較大的重量這才勉強沒有倒。
施嫣兒幾個搖晃,眼看就要栽在馬車上,許無言急忙伸手一把將施嫣兒拉住,借了她一把力穩住了身子。
「哎呀!」施嫣兒輕叫一聲,穩住身體後,看了許無言一眼,微露感激,什麼都沒說繼續和兩人保持距離。
「這怎麼回事啊?顛得厲害!」顯然連卿也被這劇烈的顛簸擾醒了,揉了揉眼楮,有些遲疑的問道,
許無言動了動身子,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面,小路彎彎曲曲、地面坑坑窪窪,看樣子好像剛下了雨不久,馬車所過之處是不是濺起些許泥花。
「我們已經出了京城,山路難走,顛簸些!」許無言放下簾子緩緩說道,
施嫣兒則是很鄙夷的看了看像小貓一樣受到驚嚇的連卿,「不過是馬車顛簸,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連卿臉色微紅,面上出現委屈之色,不由自主的向許無言靠了靠,許無言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連卿。
看向施嫣兒的目光有變了一些,這位相府千金看起來並不是身嬌肉貴的嘛!先不說這劇烈顛簸的馬車,但是那份氣定神閑的模樣全然不像久待深閨的皇親國戚所具有的。
這個施嫣兒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當真如同子雅期所說那般驕縱跋扈、蠻不講理嗎?
許無言的嘴角慢慢上揚,浮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意,看來這涵州之行還真不會枯燥呢。
「誒!這馬車怎麼停了?」
許無言思緒間,顛簸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施嫣兒掀開簾子探出頭來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子雅期掀了簾子笑著上了馬車,「走吧!」
子雅期坐定馬車又動了起來。
「你上來做什麼?」許無言看了看硬擠在自己身邊的子雅期問道,
子雅期整了整衣衫,伸手挎著許無言的胳膊,嬉皮笑臉的說道︰「狐尾,我這不是來陪你了嗎?」
連卿和施嫣兒像看怪物似的看著這個模樣的子雅期身上一陣惡寒,許無言則是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手臂從子雅期那里抽了出來。
「妖男!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好好好!我正經點兒!」子雅期見許無言的臉色微變,急忙開言求饒,說罷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給你們說說涵州知府的!」
「涵州知府?」連卿有些訝疑的看著子雅期,這涵州知府雖然是涵州的首府,但也不必要這般鄭重的前來告知吧!
「封卓!他怎麼了?」
沒什麼特殊情況,子雅期也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前來特意告知。書上記載不過是官面上的,還好有子雅期這麼個百事通在
提及封卓,子雅期立刻嚴肅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封卓是原本涵州一個野蠻部落的首領,三年之間統一了涵州各部,並且免去戰役主動向我們天和投誠,自願俯首稱臣。自那時起,涵州才變成我們天和的一個州郡。」
「廢話!」施嫣兒對子雅期的話很是嗤之以鼻,
子雅期白了施嫣兒一眼,「你知道什麼,封卓在統一各部落的三年之中曾烹煮了敵對方首領五人並將他們吞食入月復。」
「什麼?」連卿聞言頓覺胃中翻騰,施嫣兒也是頓時變了臉色。
子雅期微微點了點頭,「不但如此,封卓雖然向天和俯首稱臣,但是整個涵州還保留著大量原本那些部落處置人的方式。」
「都有什麼?」連卿有些膽寒的問道,
子雅期看了看神色沒有什麼變化的許無言說道︰「烹煮、分食、車裂、凌遲」
「什麼是分食?」車裂和凌遲雖然在天和律令中即為少見,但也是有蹤跡可循的,至于烹煮,子雅期方才說過,這個分食會是什麼呢?一直與他們保持距離的施嫣兒很是認真的開口問道,
子雅期看了看施嫣兒,眸色之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就是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把犯人剝皮拆骨,吞食入月復!」
「哇!」子雅期的話音剛落,連卿就急忙掀開簾子,吐了出來。
施嫣兒的一張俏臉也變得慘白如紙,極力忍著的表情凸顯著她心中的駭然。
許無言輕輕的拍著連卿的後背,示意子雅期倒了杯水遞給連卿。好大一會兒連卿才緩過勁來。
「封卓對待朝廷下派的官員如何?」
「還好!沒什麼特別待遇。這五年來,除了車裂了一位按察使之外,其他的都還相安無事。」說這個時候,子雅期刻意看了看施嫣兒,
施嫣兒聞言急忙伸手捂住了嘴,面上的驚駭之色越加濃重。
「他為人如何?這些年涵州的吏治如何?」許無言沒有顧及到施嫣兒的神情,而是一連串的拋出自己想知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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