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的人看到封卓的馬疾馳而來,個個都嚇得連連後退,對許無言的處境沒有人顧及得到,
馬蹄距離的許無言不到十步之遙了,封卓卻沒有任何勒緊韁繩的意思,一雙如大雕一般靛青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臉上掛著驚恐的許無言,
疾馳的馬蹄所帶來的灰塵迎面而來,許無言下意識的側身,好讓自己死的不那麼慘烈
封卓的馬蹄就到踏在許無言身上的時候,封卓一個猛地彎腰,堅強如鐵的手臂一下子將幾乎是懵在原地避之不及的許無言攔腰抱了起來,一個優美的旋轉,將許無言穩穩的放在了馬背之上。
馬蹄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這一切就如拍武俠電視劇一般,上一刻還處在生死邊緣的許無言,此時已經安然無恙的坐在了馬背之上,耳邊的風聲絲毫沒有減弱,只有身後堅實的懷抱是那麼清晰的提醒著許無言自己生命的存在。
「封卓!你究竟要做什麼?」被冷風吹著很快冷靜下來的許無言,咬了咬嘴唇冷聲問道,
封卓這個瘋子竟然用這種方式,逼自己服從他的意願,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我救了你,對待恩人就是這般的禮數?」封卓的語氣是千古不化的冷硬,
「呵呵!」許無言冷笑兩聲,沒好氣的白了一句「恩人?你還真說!」
「不然呢?」封卓用一種你白痴的語氣說道,
許無言沒再答話,心中卻是仔細計較起來,說起獨斷、蠻橫,這封卓還真是夠格,況且這里又是他的地盤,關系還是不要弄得太僵比較好。
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不怕沒有時候報今日的‘厚待’,連楚寒徹都能搞的定,何況封卓這麼個小小的涵州知府,許無言自我安慰著,
封卓的馬在一個寬敞類似廣場一樣的地方停了下來,原本許無言出門的時候天色還算早,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差不多已經接近午時了。
許無言下了馬,沒有再理會兀自去拴馬的封卓而是自己一個人走進了這個還在布置中的奇怪場地,
這里方圓三里之內都被一種紅色的籬笆一樣的東西圍了起來,其上還掛著彩色絹布剪成的大大小小的彩帶,每條彩帶之上還都系著金色的鈴鐺,風過之處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場地的中間是一根通體粉紅高約丈余的圓木,底座是向兩瓣蓮花一樣的台基,頂端則是削成了橢圓狀的模樣,
圍繞著圓木的是兩圈用差不多大的木樁作為支撐的搖籃支架,其上懸掛著清一色用細女敕槐樹條編成的搖籃,許無言粗略的數了數有一百多只,搖籃中還鋪著紅色的小棉被、棉褥子、襁褓等物。
接下來是一大圈的朱紅色木俎,其上擺著燭台香爐等物,再來就是各片在忙碌著不同活計的人了。
緊挨著紅色籬笆東側的是一排白色圓頂的帳篷,進進出出的全都是身著同樣款式粗布麻衣的中年婦人。
「走吧!去幫忙!」封卓拍了拍許無言的肩膀說道,
「做什麼?」許無言扭頭看著封卓問道,
封卓便走邊說︰「這里是我們一年一度的百嬰慶宴,照顧嬰孩兒的人手不夠,你去幫一下忙。」
百嬰慶宴,這名字許無言還是頭一次听說,這種奇怪的布置怎麼在史書考察當中從未見過,即便是在原始社會也沒有類似的記載,那個紅色圓木又代表著什麼呢?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慶宴呢?
許無言思考間,兩人便走進了帳篷里,頓時耳邊充滿了嬰兒哇哇的哭聲。
帳篷里搭著一個挨著一個的建議木板床,每一個床上都或坐或躺著一對母女亦或是母子,而且都是未滿周歲的小嬰兒。
粉女敕的小臉一個個都像是出自頂級大師之手的藝術品,每一個都粉雕玉砌可愛極了,雖然每一張床都是同樣的簡易,但是其上的被褥、枕頭都是上好的獸皮制作而成,其他用具也都是很精致實用的,而且每一個床邊都有一老一小兩個僕人隨時伺候著。
眾人見封卓走進來,紛紛起身見禮,封卓那似乎跟笑容絕緣的臉上奇跡般的露出了一個很是溫暖的笑容,「坐吧!不必拘束!」
許無言雖是對封卓的笑容有那麼一點吃驚,不過很快隨著兩人幫忙照顧這些小嬰兒,許無言就覺得理所當然了,因為這些孩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們看到許無言和封卓的時候,滿意的就繼續睡自己的覺,不滿意的救皺幾下鼻子哼唧上幾聲,更有甚者干脆大哭不止,時不時的把堂堂的一州知府弄的手足無措,很過癮!
「哇哇!」封卓剛踫了一個小嬰兒一下,又引起了一陣嚎啕大哭,大概是封卓那雙大手之上的厚繭弄痛了小嬰兒,無論封卓怎麼抱著哄依舊是不給面子的哭嚎不止。
小嬰兒的母親似乎是出去了,在一旁照顧的僕人見封卓手足無措,似乎有心捉弄一般,只是低著頭也不伸手援助。
「看來這涵州城的知府也有搞不定的人哦!」許無言走到封卓跟前調侃道,
快急出汗來的封卓瞥了許無言一眼,很是不屑說道︰「難道你行啊!」
「當然!」許無言很是篤定的說道,「敢不敢試試?」
「試就試!怕你啊!你要是能搞的定,我就甘拜下風!」封卓就不信自己這麼個大男人都搞不定的事情,許無言這麼個小丫頭可以。
「一言為定!」許無言毫不猶豫的接招,
封卓小心翼翼的把懷中還在哭啼不止的小嬰兒遞到許無言的手里,許無言亦是很小心的接過孩子,然後輕輕地把小嬰兒放在床上,然後拉著被子給小嬰兒護著風,很是細心的一邊把小嬰兒襁褓解開,一邊對床邊的僕人說道︰「拿一塊干淨的尿芥子過來!」
年紀大一些的僕人見狀不覺露出了笑意,急忙拿了一塊干淨的尿布遞了過來,封卓率先接過尿布,在手中搓了好一會兒,才遞給許無言。
許無言接過溫熱的尿布微微一笑,想不到封卓還是個這麼細心的人,急忙將小嬰兒那塊已經尿濕的尿布換了出來,扔給封卓,然後系好襁褓重新將孩子抱了起來,果然停止了哭聲乖巧的趴在許無言的肩膀上,一雙如黑珍珠一樣的眼楮盯著手拿濕尿布的封卓好奇的看。
封卓倒也不嫌髒,把尿布放在了回收集中清洗的籃子里,與小嬰兒對視,目光里是難得一見的柔情。
「怎麼樣?」許無言面上頗帶得意之色的看著封卓,心里勢要給這個家伙一個下馬威,誰讓他這麼專斷來著,
「還好!」封卓干巴巴的說了一句,心里卻是另一番滋味,
這就是新生命-人類的延續,他帶著無與倫比的純淨,懷著描繪不出的聖靈,面對著他接觸到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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