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離提著菜回來的時候,水水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眼楮紅得像個兔子。而瘋癲老人卻坐在一旁淡定地喝著茶。
白離狐疑地走了過去。
「哦,離兒,你回來了。」瘋癲老人假裝才發現白離回來。其實他早已推算出白離這時會回來。早早地便把眼淚抹了去。
水水卻不知情,看見白離忽然回來,她的思緒稍稍滯待了一下。慌亂下,她用手在臉上一頓亂抹,為的是擦干眼淚。白離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
「怎麼?」白離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他看向師父。
「呵呵,水水她,想家了。」
水水連忙點頭附和︰「是啊,我好想家。」
白離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然後他把菜遞給瘋癲老人︰「師父,菜。」
「好好好,我就去做飯。」接過菜,瘋癲老人喜笑顏開。然後屁顛屁顛跑去洗菜了。
白離坐了下來。
水水看著白離,不禁迷惘。白離每天都這樣冷漠地生活著,真的是他所願意的嗎?他很少講話,眼神總是冰涼得讓人不想害怕。這就是他想要的嗎?不,水水不信。她看得出白離眼神中的淒婉,他是想逃月兌這種冷漠的,可是他所擁有的溫暖還不足以讓他放下對外界的懼怕。
「白離……」水水喃喃自語。
「恩?」白離听見水水喊他了,雖然那聲音極為細小。
感受到白離冷碎的眼神,水水忽然回過神來,她剛才好像不小心喊了白離吧?
「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水水欲言又止︰「你,要燦爛點!」對,她的心里就是那樣期盼的。所以她月兌口而出。她希望白離能夠如同普照大地的日光,絢爛奪目。事實上,白離本生便生得燦爛奪目,他的容貌足以顛覆一座城池。可是,他的臉卻不是那種能給人帶來一種溫暖感覺的。水水多麼希望,白離能夠和陽光一樣啊。
白離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不明所以。讓他,燦爛點?
水水深知白離此時的疑惑,可是她不想讓白離知道她是因為他的身世,所以才……
「因為每天都很開心,可以防止衰老哦!你那麼好看,一定要青春常駐才好……」水水巧妙地轉化了自己的意思。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她希望白離每天都開心。
從來沒有人和白離說過他好看。從小到大,都沒有。他的容顏被大家認定為被詛咒的容貌。凡是見到他的人都以避開他為首要任務。他自小接觸的人也很有限,連杜羽辰和師父都是偶爾相識,相知的。他身邊出現的人,雖然也有對他產生過傾慕眼神的人。可是卻不知為何,那些人都害怕接近他。
而今日,她,伊水水,對他說,他那麼好看。她希望他,每天都很開心。她讓他,燦爛點!
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愫?
像是被封閉的黑暗小屋,混黑不見光線。卻忽然驚現一絲亮光,這樣的亮度,足足花了他的眼。他失神,錯愣,無法相信這是一種對他的祝福。
原來,被詛咒的人也是可以得到祝福的啊。
白離不知道該如何接水水的話。還未開口。水水便已疑惑不解地問︰「怎麼我越說,你越呆啊?」水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和白離說這些了。
白離無聲地張了張口,然後喉嚨干澀地回答︰「謝,謝。」這樣的他,他著實是怕的。帶著一些和以往不同的感覺,他對水水道了謝。
「謝什麼啊你,有空謝我還不如教我練劍!」水水倒是不拘小節。誰讓她窺視白離的武功好久了?也就恰好說了出來。白離這一身的好武功讓她好生羨慕!雖然師父教了她霂蓮劍法,但她卻還是很想學學其他的劍法。
白離想也不想便點頭︰「恩。」
這下輪到水水驚訝了︰「真的假的?」怎麼白離一下這麼好說話了?難道就是剛才自己開導了他?
白離點點頭。水水大喜,立刻折身回到木屋,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自己的霂蓮劍,看得出她的迫不及待。
「好啊好啊,那就教我!」
「先看一遍。」
白離拿起自己的劍,快速地拔出來,一招出去,光影隨行。他不停地更換招式,迅雷不及掩耳,劍身猶如青龍而來,卻又收發自如。白離的招式玩得怡然自得,一式三變。水水在一旁看得呆了,白離的劍影如霧氣掠過她的眼眸,只看見劍身劃過而留下的劍影弧線,美哉,並且招招都是護身之式,無傷他人之意。
水水目瞪口呆。因為白離這次的招數和她前面看見白離練武時的招數是不一樣的。這次的招數都是護身用的,既好看又能讓他人不傷自己分毫。
水水看得入神,沒有發現瘋癲老人已站在她面前。
「呵呵,離兒的武功如何?」語氣里頗有一絲驕傲。
「……何止一個好字啊。」水水愣愣地回答,眼楮還目不轉楮地看著白離。
這時,瘋癲老人的注意力卻被水水手中的物品給吸引了去。
「霂蓮劍!」老人驚呼。同時白離也因為听到師父的聲音而停止了動作。而水水更是有些納悶地看向了瘋癲老人︰「我知道這是霂蓮劍啊。」無奈,有什麼不對麼?害得白離的招式給停了下來。
「孩子啊,你可知道江湖三大武器是什麼?」老人語氣有些,看得出他的激動。
雖然被問得有些不知所錯,但水水的心里又再次地糾結了,她憋著嘴︰「不知道。」她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對于這個江湖,她實在是知之甚少。
「江湖三大武器分別是︰幽蓮若火、冰湛劍與霂蓮劍。孩子,你怎麼會有霂蓮劍啊?」
水水也呆了。霂蓮劍竟然是江湖三大武器之一?哇,她奠啊,她竟然擁有這麼寶貴的東西!
「孩子,你師父是誰啊?」如果沒猜錯的話……
「我師父叫尹翼!」水水談起師父總是掩蓋不了的驕傲。這把劍正是師父給她的,當時他給她的時候還說什麼遇剛化柔,遇柔化剛,水水當時尚年幼,根本就听不懂嘛。原來這劍竟是江湖三大武器之一呢。
「哦……叫尹翼。但是霂蓮劍的劍主是除塵仙人啊,我幾十年沒有見過他了……你師父多大了?」老人的語氣中忽然有了一點點的失望,他還以為自己可以再見到老朋友呢。
水水對于老人的表情變化不理解,但還是回答道︰「師父,他年長我8歲。應是26吧。」
誰知老人听見水水這麼一說,悠悠地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原來如此。除塵仙人應該是你師父的師父啊,孩子。」
「除塵仙人是誰?」她不知道師父的師父這號人物啊。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武林三大至尊嗎?一位是我,另外兩位則是除塵仙人和熾烈老人了。」
啊呀呀呀,水水又是被嚇到了。敢情師父的師父是這麼厲害的人物啊。怪不得師父武功那麼厲害!
「你師父應該是除塵仙人的徒弟了,而離兒是我的徒弟……呵呵,真是的。那除塵還真厲害,竟然比我早一步。水水啊,還記得我和你說你的筋骨奇佳嗎?我本來是有意收你做關門弟子的呢。」老人搖頭,模模胡須,遺憾地說。
水水一听,雙眼金光閃閃。
這武林三大至尊,一個是她師父的師父,一個有意做她師父,她太牛了吧。
「不過也奇怪,你師父才26歲,竟然也肯把霂蓮劍傳授給你?」老人家忽然疑問了。
水水無辜地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從我10歲那年跟著師父,師父就把這把劍交給我了。」
「啊?」老人驚詫,然後贊許地點頭︰「你師父對你真好啊。」
要知道這霂蓮劍可是江湖上大家都爭先恐後想要的寶劍,多少人為了搶奪它而丟棄性命。霂蓮劍獨特的性質,遇剛化柔,遇柔化剛,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最佳武器!而水水的師父竟然在水水那麼小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交給了她。
「是啊,師父對我真的很好。」水水感嘆道。她又想起師父了,如今離開金葉鎮也半月了。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師父想她嗎?她心里一直惦念著師父呢。
「孩子,你看。離兒手上的這把,便是冰湛劍了。」老人忽然從白離手中拿過了劍,呈在水水面前。
水水看向這把劍,全身為之一寒。她現在才真正看清楚冰湛劍的模樣,冰湛劍的周身圍繞著一種不知名的半透明物體,內里是亮光極高的兵器,這把劍之鋒利銳不可當,這把劍的劍魄都足以讓對手軟弱三分。怪不得,當白離舞劍起來的時候,水水只感覺她什麼也未看到,看到的就只有劍影,無形之劍也。
「水水,你的功力好像還不足以運用這把劍?」老人家在水水看著劍的時候飛快地用手測量了水水的內力。
水水臉紅地說︰「是啊,師父也這麼說。」哎,她真夠丟人的。都學了多少年了,竟然還不足以使用霂蓮劍,太對不起這把劍了!
「沒關系,雖然你不能做我的徒弟了,但我還是可以教你武功。這樣你也好救葉楠楓啊。」
老人的這一句話,水水如臨大喜。雖然她不明白為何說這樣她比較好救楠楓哥,但是無論是哪一種理由,她都很樂意地接受。所以水水想也不想地便點頭答應。
「呵呵,好好,那我們先吃飯吧。」老人見水水答應,立即眉開眼笑地說。然後轉身進屋去端菜。
原來飯就早做好了,白離與水水都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瘋癲老人則端出了熱騰騰的菜,看著老人做的菜,水水口水直流。家常小菜都可以被瘋癲老人炒得香氣逼人,顏色鮮明。
「看這樣子就讓我非常地有食欲啊。」水水一副心滿意足的姿態。水水沒想到,老人不僅武藝高強,這廚藝也是相當的厲害啊。
「對了,老人家。我想知道關于救楠楓哥的事……」飯吃到一半,水水忽然想起前面老人與她,教她武功便于救楠楓哥?這是為何?
听見水水詢問,老人停下了手中夾菜的動作,嘆氣︰「葉楠楓的毒我听離兒說了,他的毒是江湖上很少見的,那種毒叫死眠劑。無色無味,中毒者不會立刻死去,而是先是大腦癱瘓,最後是全身潰爛而死。不過雖然是這樣,也不是沒有救的辦法。只是很難,很難而已罷。」
死眠劑?好恐怖的名字。水水心驚,擔心地問︰「那,那解決辦法,有多難?」
「呵呵,不要擔心。既然來了,我就有辦法幫你。听我的去做便可。」
「恩。」水水信任地點頭。她相信,瘋癲老人是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