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炎天獨自坐在房間里。
回想起今天白天水水對他的冷漠態度,不由得心緊了一會兒。就算知道葉楠楓在她心里的地位,卻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不願意放手。
呵呵,也許就和自己一樣吧,固執地死咬著不放。哪怕看見她為了葉楠楓笑,為了葉楠楓哭,哪怕她為了葉楠楓吼自己,恨自己。自己卻還是願意在她身邊看著她,保護她。明明很愛她,卻始終只能假裝在逗她。這樣的感情,看似輕松,卻在他心里萬分沉重。
「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呢?」炎天啟唇輕喃,仿佛是在問自己。
我還記得踫見你那年,你還是個小女孩,我也只是一個小男孩。
可是,那時候的你就已經有一點小小的野蠻了,呵呵。
「醒醒!」清脆的聲音將那時正倚靠在一棵大樹下補覺的我給吵醒了,因為連夜被師父逮到山上練功,所以那時候疲憊的我一下子來了怒氣。
正想著要發脾氣,睜開眼卻看見你尷尬地傻乎乎地沖著我笑。靈動的眼楮眼巴巴地看著我,象是有事相求。
那個笑容讓我的脾氣一下子沒了。我調整好鞋,繼而抬頭看你。
「有事?」
「送我回家吧!」你忽然很爽朗地提出這個建議。
「什麼!」而我卻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心想你也太主動了,一點也不象個姑娘家啊,怎麼會要我送你回家?
「呃,因為……我迷路了。」你遲疑地說。
听到這句話,我心里才不得不明朗了一些。看看周圍的環境,心想也是,這深山老林的,你怎麼會來這?不迷路就奇怪了!
于是,點頭。「好吧。」
你笑得好燦爛,很滿足地點頭。雖然當時的我覺得這個笑容很傻乎乎。
然後我便給你帶路,在路上我問你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到樹林里來。你說因為你在抓野兔,然後不知怎的就跟著它跑進了樹林,所以迷路了。
不知不覺,交談中已到達了你們家的府邸。
「謝謝你啊!要不要進我們家吃東西?」站在自家門口的你有說不出來的興奮勁,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興奮什麼。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開。
「啊,楠楓哥!」走了沒多久,忽然听見我背後的你驚呼一聲。
我疑惑地回頭看向你,卻看見你目光明媚地看著你右邊的人,那個人穿著打扮都像是貴族子弟,他不知正和你說著什麼,他目光溫和,語氣輕柔,舉止間都很有氣質。你象花痴一樣仰頭看著他,也許那時候的你心里很欣喜吧。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你還真是個花痴。可是我應該不差啊,你怎麼不多看看我呢?思考片刻後,仍然無解。
哎,嘆氣。然後我自顧自地返回了樹林。
可是我卻沒有發覺,原來有些東西在冥冥之中已經發生了變化。為什麼在練功的時候,腦海里卻總是浮現你當時傻乎乎瞅著我笑的臉呢?為什麼連在睡夢中都能看見你對著我笑呢?
該死的,真是讓我心里不舒服。你象是一個咒語,忽然在我的生命中打了死結,再也解不開了。
師父在那段時間一直怪我不潛心修煉。我經常被罵的一無是處。
對你便更是有了怨言,心想你干嘛要莫名其妙闖進我的生命。心想我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想你!越想頭越大,越想越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想你?
性格沖動的我終于在幾天之後忍不住了,一個清晨,計劃跑去你家府邸門前蹲守,本想等你出門就假裝偶遇。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來到你家門前,本來門前上方一塊金色瓖邊的氣勢十足的牌匾卻只有一個角被懸掛在上面,搖搖欲墜。門口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廢棄物,看走勢似乎是從你們家內被帶到門口,然後又覺得不貴重被遺棄了的。你家府邸大門半敞著,里面靜悄悄的,我都懷疑似乎是來錯了地方。
怎麼會這樣呢?
我小心翼翼地踏過門檻,悄悄地邁入了你的家。沒想到你們家還挺大的,裝潢也很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處都是一團凌亂。七七八八的東西散落在地上無人收拾,而大廳里的桌子椅子全都一團亂,所有架子上面都是空空如也。我開始在猜想你們家到底怎麼了?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了嗎?
我想著,有點後怕。沒想到亂走,卻忽然看見一個人影。
然後我趕緊躲了起來。我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走進了一間房間。接著小跑過去躲在門後仔細觀察。
從我的角度看向屋子,正好看見了你,而那個穿白色衣服的人則是背對著我。
你雙眼帶著淚水,茫然無知地看著你面前的那個人——那個白色身影。我後來才知道他是你師父,尹翼。
「你是,你是誰?」你抽噎著問尹翼,身上在輕輕地發抖,跟我第一次與你見面時的情景大不一樣。我竟在心里暗暗地為你揪心。
「以後你就跟著我學武吧,你父母都過世了。」停頓片刻,他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你,你騙人!」你立刻凶起來大聲反駁,臉上還掛著淚珠。听見他說你父母去世,我的心里就象是打翻了什麼東西,復雜的情緒一下沖入我的心肺。
「我沒有騙你。」那個穿白色衣裳的男子說完這句話後,忽然向你走近,然後用手側面朝你的後頸一砍。你還來不及反抗就已昏迷。
我一下亂了方寸,心想這個男的到底是誰?要對你怎麼樣?
那男子抱起你,然後便往門外走。我見形勢不對,立刻給躲到另外的地方。
然後我再看著他將你抱往山上的方向走去,我在後面輕悄悄地跟著,但是不敢湊得太近。因為師父常教我說,如果不知道對方的武功如何,跟蹤的話千萬不能跟太近。
之後,他便將你帶上了山。
而我卻因為想要救出你,當下便當機立斷跑回去跟師父說我以後要好好練武。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有了一個很重要的目標,就是想要救出你。那也是我在習武之後,第一次對自己的武功有了明確的追逐。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師父為了要讓我有個更好的環境習武,便帶我離開了金葉鎮。
從那之後,我雖然還是有想起你,卻一直沒有辦法見到你。
一轉眼,時隔多年。我長大了,我想你也一樣。在師父忽然在某個夜晚悄悄離世之後,我便開始了一個人到處浪跡的生活。
捻轉之間,回到了金葉鎮。金葉鎮的變化不大,所以在街道上似乎都能感受到當時送你回來的情景,都不知道你怎麼樣了呢。
正當我坐著小船到處游賞金葉鎮周邊的風景時,我忽然听見一個聲音。
「楠楓哥。」清清脆脆的女聲。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但是你的聲音卻還是讓我一听便知。我立刻感到欣喜萬分。是你嗎,怎麼會這麼有緣?
然後我立刻向你們看去,看到了我旁邊船上的你們——你和你的楠楓哥。我心里便忽然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堵的感覺,一種想要戲弄你們的感覺。
于是在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忽然哈哈大笑,只為了引起你的注意。
果不其然,你立刻被我唬住,緊張兮兮地看著我這邊,好像害怕被我覺得你剛才做的事很丟臉。
其實,看著長大後越發標致的你,我本來想感嘆一下的。卻沒想到在葉楠楓為你抱不平時,你又看著他傻乎乎地笑著。
我奠,當場我就想氣到吐血。該死的,你那個傻乎乎的樣子就不能改一改?怎麼一見到葉楠楓你就這副模樣,真是讓我氣煞!
……
閉眼,睜眼。
「哎。」回憶起往事的炎天,在不經意中嘆了嘆氣。
他怎麼會這麼喜歡一個人呢,明明知道她傻,她沖動,脾氣也很火爆,性格又咋咋呼呼。可是,他就是喜歡上了阿。寧願陪著她找葉楠楓,寧願幫她救葉楠楓,也要這樣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高興、難過、不停地轉換心情,自己也會跟著變化心情。這,就是愛吧?
一股酸澀的情緒忽然涌上心頭。
曾經他問自己,如果他愛她,她會愛他嗎?現在看來,多半是不會吧。唉,在感情路上,為什麼她會那麼固執,而又是為什麼,自己也那麼固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