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花轎里的狗頭軍師顫抖著聲音說道:"大虎,二虎救我!"
大虎罵道:"哼!救你?我恨不得宰了你,是你害得我威名盡喪!"
令狐沖掀開轎簾一看,哇!差點嚇了一大跳:原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滿臉疤痕,大概是小時候被開水燙過,嘴唇上翻,眼楮乜斜,簡直是一個丑八怪!"
令狐沖說道:"丑八怪,剛才我曾經說過,要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說過等我有命時再說,現在我有命了,你說我應該怎樣對付你?"
狗頭軍師問道:"你想怎樣?"
令狐沖說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你這個丑八怪,變態狂,你心腸歹毒,濫殺無辜,留你在世上,亦是一個禍害。但我又不想你死得那麼快,我要令你受盡**和內心的折磨,然後慢慢地變成一具干尸,遺臭萬年!"
說時,用手抓住那丑八怪的衣領,往路邊的一顆大樹拋去,那丑八怪被嚇得半死,"哇!"的一聲驚叫,落在一枝大樹杈上,雙手緊緊地摟住樹杈,生怕掉下來。這個一肚壞水的狗頭軍師,喪盡天良,盡出壞主意,縱恿屬下,殺人如麻,卻無動于衷。現在,輪到自己面對死亡時,又是那麼的驚恐,求生的**又是那麼的強烈。
令狐沖恨聲道:"八怪,善惡到頭終有報,只差來早與來遲,你就慢慢地等死吧!"
唉!既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時,他又對大虎道:"大當家,在下有點小事要請您幫忙,不知意下如何?"
大虎一拱手,說道:"少俠有事盡管吩咐,你不殺老夫,讓老夫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老夫已是感激不盡了!"
令狐沖說道:"莫小姐剛從娘家出嫁,還沒有坐過花轎,剛才看見你們鼓樂手齊全,不若就抬著花轎送出三幾里地,讓她也嘗嘗坐花轎的滋味,如何?"
大虎欣喜地應允道:"這是好事嘛!兄弟們都樂于效勞!"
令狐沖交代了羅公子,然後大聲喊道:"扶新娘子上轎,奏樂!"
羅通扶著莫靈上了花轎,然後守在轎邊伴行,幾個轎夫抬著轎子,一搖一擺地向前行進,鏢車亦慢慢地跟在後面,鼓樂齊鳴,好不熱鬧。
莫靈坐在松軟的轎墊上,外面有相公隨行,心里甜絲的,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感!
令狐沖和大虎走在花轎的前面,約模行走了三四里路。
他對大虎說道:"大當家的,就送到這里吧!再送離你們的山寨就更遠了!"
大虎說道:"我們的山寨還在前面,順路,不打緊!"
令狐沖說道:"哦!我差點忘記了,剛才你和我們是逆向而行!"
大虎問道:"少俠!老夫剛才忘記了請教你的名號!"
令狐沖說道:"在下復姓令狐,單名一個沖字,還未請教大當家的名號呢!"
大虎說道:"老夫姓魏,叫清發,二虎叫清達,我倆是親兄弟!"
令狐沖說道:"在下知道大當家是被迫無奈才上山落草為寇的,但也要講江湖義氣,不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才好!"
大虎說道:"這個老夫知道,老夫定當信守諾言!"
兩人正說著,突然從前面匆匆忙忙地跑來一對青年男女,驚慌失措地大叫道:"好漢!救救我倆!"
令狐沖忙叫大家停下來,這時從後面追來一班家丁,個個手中舀著一把樸刀,一個中年女人大叫道:"抓住他倆,老娘一定要好好地泡制你們!"
大虎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姑娘說道:"她是小女子的後娘!"
大虎問道:"後娘為什麼要追你?"
姑娘用手一指後面那個老翁,說道:"她要把小女子賣給那個老坑公作第五房,小女子誓死不從,便與文良哥跑了出來!"
這時,一班家丁已追了上來,被二虎攔住,大聲喝道:"昆山二虎在此,誰敢放肆?"
那老莊主已年過七十,頭發蒼白,卻是腦滿腸肥體胖,他奇怪地問道:"你們不是號稱昆山五虎嗎?為什麼只有二虎?"
二虎說道:"那三個老虎壞事做盡,已被鏟除了!"
老莊主問道:"那你倆呢?"
二虎道:"我倆改邪歸正,存活了下來!"
老莊主說道:"那你還管別人的閑事?"
二虎發起了脾氣,罵道:"你這個老咸蟲,臨老入花叢,已年過古稀,還老牛啃女敕草,要強娶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羞恥不羞恥?你積點陰德好不好,不要糟塌了人家黃花閨女!"
老莊主一听,氣得臉色煞白,喝道:"你沒听人家說過,只要有錢,八十老翁可娶十八歲的姑娘,七十老翁娶十七歲的姑娘,六十老翁娶十六歲的姑娘,五十老頭娶十五歲的姑娘,與你何干?"
二虎說道:"人家姑娘不願意嫁給你,你卻強娶,這事我就要管!"
老莊主說道:"我黃世遠也不是好欺負的,家丁們,給我上!"
這時,一班家丁舉著樸刀沖了上來,大虎二虎也舉著大刀沖了上去,打成了一團。也是兩兄弟功夫了得,兩把大刀舞起來"呼呼"生風,早已砍傷了七八個,趺在地上哭爹叫娘,爬不起來,那里還有人敢上來送死?
那個後娘罵道:"死丫頭,嫁給黃莊主有什麼不好?穿金戴銀,錦衣玉食,在家有丫環服侍,出門有轎坐。你非要嫁給這個窮小子,一生貧窮,三餐不繼!"
姑娘說道:"我與文良哥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已有了愛慕之情,你卻棒打鴛鴦。硬要我嫁給那個老坑公,黃土已埋半截,一身腐尸味,在他身邊躺著,也是睡不著覺啊!"
後娘說道:"跟他睡不著覺,跟大堆的銀子總睡得著覺吧!黃莊主家大業大,將來百年歸笀,也分得大把家產,夠你終生享用!"
姑娘說道:"你就知道錢!錢!錢!置女兒的幸福不顧,難怪人家說,不是親娘不愛女,後娘就是後娘。將來你的親生女兒長大了,看你也是不是這樣對待她?"
後娘說道:"死丫頭,不怕告訴你,等二妞長大了,亦是有錢人家就嫁,不論年輕與老大!"
哇!這個女人真夠狠心:為了錢,竟然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難道就沒有一點憐憫之心?難道就沒有一點母女之情?
也是啊!在那個年代,女人那里有權利可言?婚姻更是沒有自由,都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
唉!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難道象大妞這棵鮮女敕的鸀草,真要去喂黃世遠那頭已年過古稀的老黃牛?真是世道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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