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某些人睡眼惺忪的頂著一頭雞窩發,一醒來就習慣性地伸手揉眼楮,卻忘了臉上的傷。現在正在咬著牙輕呼。
的!睡了一晚上極不舒服的覺,結果起來後背還是在隱隱作痛!
那群瘋女人怎麼下手就那麼重呢?看來沒有幾天時間休養,背後的傷是沒那麼容易好的了。
「睡一覺起來就沒事」這招看起來是不怎麼管用。自我安慰沒用,只能自求多福了。
今天是末考的最後一天,不管怎樣都要挺過去。
翻身下床去洗手間洗簌,木筱若被鏡子里的人嚇了一跳。
MyGod!那還是她麼?
頭發跟個鳥窩一樣,眼楮因為昨晚的愁緒落淚而變得紅腫起來,臉上被抓傷的痕跡一晚上就變成了青褐色的淤青,把原本可愛的臉蛋扭曲成一個涂滿色彩的油畫板。
如果這樣走出去,不嚇死人的話恐怕就是被當作異類了。她又不是搞人體彩繪的,不懂得欣賞這種以夸張的色彩夸張的手筆扭曲美的藝術。
還好她一向早起,現在才六點多,離考試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她可以先減輕一下眼楮和那些傷痕的浮腫狀況。
顧不上多想了,匆匆忙忙洗簌完畢,梳理好頭發,木筱若便去廚房冰箱里找了一些冰塊,用保鮮袋裝著,拿了一塊綢布裹在外面,然後敷在臉上的傷痕處。
由于現在才六點多,超市還沒那麼早開門,一時匆忙,不能煮雞蛋來揉傷口,所以她只能選擇冰塊消腫。雖然冰塊的效果可能沒水煮蛋的那麼好,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沒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油畫淡成水粉畫,這已經是她預測的最好的結果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呼~~~
終于弄好了。
拿出手機一看,快八點了,這個時間趕去學校剛剛好。
木筱若仔細地看著鏡子里的臉,生怕還有什麼地方會漏掉,沒有修補到位。仔細地審查了之後,確定已經可以跟平常一樣出門了,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天知道,為了掩飾臉上的傷,光靠冰敷不行,冰敷只能消腫,不能去除傷痕。所以經過冰敷之後,木筱若向寄宿的一樓的嬸嬸借來一些化妝品,用面霜和粉底稍稍地把傷痕淤青的顏色降到最低,使之看上去不會產生太大的色彩分差。
不過說實在的,化妝前和化過妝之後的確有很大差別,最起碼恢復了一定的程度。看上去跟平常差不多,只不過臉上因為打了一層粉底的緣故,使她的臉看上去愈顯蒼白。
唉!她真的out了!只是涂點面霜,打點粉底,她就耗費了一個多小時,到現在。如果是跟其它女生一樣,一整套的化妝過程都要弄一遍,那她得化到什麼時候啊?
沒辦法,她承認她自己是個跟不上潮流的人,並且骨子里還是一個有著很強的傳統觀念的女生。面臨現在這個越來越光怪陸離,潮流與時代並進的世界,她的落伍,似乎與之格格不入。
再三確定臉上看上去跟平時已無太大差別了,她才整理好衣服走出浴室。
收拾好凌亂的床後,她便轉身下樓,準備出發去學校了。
老天保佑她今天能順利地過吧!希望不要被人發現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就好,不然她鐵定要被人抬去醫院解剖了的。
呼呼~~~還好沒有遲到,還有十幾分鐘才開考,木筱若先去教室整理書籍,今天考完就要放假了。該搬東西離開了。
「筱若,你這是怎麼了?」
嚴茉兒一進教室,看見木筱若臉上很不正常的白色,便扯著嗓子大呼小叫起來了。
本來吵吵鬧鬧的考場就已經讓木筱若頭疼的了,她還在慶幸考試期間,大家都在認真抱佛腳,沒有人會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卻沒想到拜嚴茉兒所賜,這一叫喚,她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下降,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被聲音給吸引過來了。
「天啊!你是不是掉石灰池里去了?還是你去兼職粉刷工這一行了?」
沒等當事人開口說話,嚴茉兒很充分的發揮了她那天馬行空的豐富的想象力,在一旁碎碎念起來了。
木筱若剛想開口稱贊一下嚴茉兒的,總算那個粗神經的八卦死黨還有點良心,眼楮賊亮,能注意到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事實證明她想錯了,嚴茉兒完完全全就是一沒良心的主,本性難移的家伙。
煙花祭開始後,木筱若就很少見到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麼。問她得到的回答就是她不想當她和凌塵的皮卡丘,十萬伏特的巨型發電機。這樣的謊話木筱若客人不會輕易相信,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肯定是那丫頭不知看上哪位帥帥GG,自己跑去除草去了。真是的,一點也不老實,總是睜眼說瞎話來糊弄她。
開考兩天了,現在才看見她啊。前兩天不知道她跑那八卦去了,也沒跟她在一個考場。那丫頭,一看到她就不給她一個好過的機會。損友就是損友,不管多麼粘,那張嘴始終改不了「損」的本性。
算了,她還是保持沉默好一點吧!如果被嚴茉兒這八卦女知道她被人公然挑釁的事,那她不得把這新聞昭告天下了?那到時她就是個名人了,走到哪都受人注目禮的「榮耀」她可受不起。
最要命的是那會被凌塵和木睿楓知道,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沉默是金,這句話絕對是王道。
現在她只求不要被凌塵看到,希望他不會發現才好。
都怪茉兒那丫頭眼楮那麼亮,居然一眼就看出來她化過妝了。
也難怪了,是她自己太落伍了,跟不上時代的進步,現在的80、90這些女孩,都拿化妝當吃飯一樣平常的,哪像她這個土包子,整天都是素面朝天,化一次妝都跟打仗似的,要一個多小時。
木筱若越想越覺得自己out了,心里的自卑感逐漸強烈起來。她這才發現,原來她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外貌也會自慚形穢。
唉!一張白紙怎麼可能與粉末雕琢的精品相比較呢?
但她還是堅持做好本份、真實的自己,這一才更實在一點。畢竟現在神馬都是浮雲,不過是視覺上的差異而已,重要的是本質。
「懶得跟你鬼扯。」木筱若索性當逃兵,不再听嚴茉兒的碎碎念,趕去試室準備考試了。如果再在茉兒身邊待下去,那她的耳朵不長繭子才奇怪呢!
「哎,哎……」嚴茉兒在身後叫她,她沒有回頭,快步走向試室。
「真是的,都不領情的。人家好歹也是在關心你啊!」嚴茉兒一臉受傷的表情,在身後不知在嘟囔著什麼。
不過木筱若在心里還是很感激茉兒的,至少她在這樣的緊張時期還那麼關心她,這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雖然她的嘴是損了點,可是,那些話都好溫暖,好貼心。
「 ……」
痛痛痛……
木筱若捂著半邊臉頰在喊著痛。
真是的,都怪茉兒那丫頭,害她一直在神游太空,沒醒悟過來今天是末考的最後一天,大家都在忙著搬東西,人來人往的哪容得她這迷糊蟲神游。
這不,傻愣愣的撞上了人家搬書的同學。人家只是被撞的書會疼,可是她卻沒那麼幸運了。剛剛好迎面撞上那堵書牆,撞到她臉上的傷口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看著木筱若捂著臉蹲在牆角的身影,害的人家搬書的同學慌忙從書牆里探出頭來道歉,生怕她有什麼事。「我沒看到前面有人。」
「你……」
木筱若捂著臉抬頭,剛想說什麼的,卻看到原來躲在書牆後面的人是聶宇豪,呆呆的站著沒有說話。
「筱若,怎麼是你?」聶宇豪又驚又喜,臉上滿是欣喜的神情。但看到她捂著臉的痛苦神情,他不由得緊張起來,急忙把書放在地上,伸手把她扶起來。「怎麼了,撞到哪了?臉上沒事吧?」
「額、額……」
「我沒事。只是撞了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事的。」她一邊回答著聶宇豪,一邊目光閃爍著躲避他關切的視線,「應該是我要跟你說對不起才對,」她伸手指了指他放在地上的書,「你搬著書看不到前面,可是我什麼也沒搬,卻沒看路,撞到你了。」
「額,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聶宇豪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心里明白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便不再勉強她。
他記得不知何時看過一本哲學書,里面有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愛情不是學問,不用學習,若愛一個人,發自內心,難以遮掩,自然而然以她為重,這是種本能,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他尊重她。幾時只能是這樣的關系,能遠遠的看著她,便是莫大的幸福了。
「走吧!快開考了,你快去試室吧!」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催她快點去試室,馬上就要開考了。
「嗯,那你呢?」
木筱若看了下周圍,大多數同學都已經進試室了,便問了一句。
聶宇豪用眼神示意地上的書,回答她,「我先把書搬到老師辦公室放著,然後就去試室了。你先去吧!」
「哦!」她也不再言語,不再耽誤他的時間,「那我先走了!拜……」
「嗯!你自己小心點了。」他的語氣依舊很溫和,「記得集中精神考試,別再像剛才那樣犯迷糊了。知道嗎?乖!」說完還不忘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額額!」
因為聶宇豪這個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的的動作,木筱若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傻傻的應答著,呆呆的看著他抱著書離去的身影,為他那曖昧不清的舉動,再度陷入無邊的彷徨。
呼~~~
下午考完最後一科試卷,木筱若松了一口氣,終于考完了,解放了……
一整天的考試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連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腦子里為何那麼亂。也許是在糾結,也許,是在害怕他們之間的知己關系被打破,使彼此陷入窘境吧。
可是,今天過後,就要離別了。下學期還能否再見,還是個未知數。
下半年就上高二了呢!再緊接著就到高三了。為什麼以前總在抱怨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可到後來,卻說時間一轉眼就飛逝了,連用到哪去了都不知道。
人就是那麼奇怪的一種動物,處處都在奢望,處處在糾結,不管世事的好壞與否,都滿足不了人那變得比翻書還快的心。
人世是如此的繁華,卻也如此的寂寞。
時間可以治療一切傷痕。
她打心底里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才半年時間,她就已經淡漠了岩城,淡漠那傷感的過去,重新步入屬于自己的生活軌道。
也許有很多人會認為她說的不對。時間能改變一切,但只要堅持,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以前的她,也是如此單純,如此天真的認為這是真理,可是,世事演變的程度,完全超出人內心的想象範圍,所謂的堅持,最終都會以另一方的放棄而變成受傷的人。
有很多時候,事情不臨到你自己頭上,你不明白,因此就不諒解。
事情一過去才往往看得一清二楚。
她經歷過,受過傷,所以她把一切都看得很開。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做人要豁達一點。
不管原來的誓言說得有多麼淒美,多麼海誓山盟,到了時間要收回的時候,都變成一張沒有任何字據的宣紙,白得能映襯出那蒼涼的心。
社會如此,風氣如此,你與眾不同,你自己吃苦。
如果學不會用現實的眼光看這個表里不一的社會,那麼,最終遍體鱗傷的,還是自己那單純到愚蠢的心。
如果能夠忘記的,最好全部忘記它,不能忘記的埋到地里,人總得向前走。留在原來的回憶里執著,最終會被時間埋葬掉奢華卻短暫的青春。
也許,在她不再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以後,她的心,都被圈上了一層莫名的恐懼,對任何事都很糾結,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後遺癥」吧!
木筱若一邊往教室的方向走去,一邊在對過去的事情進行回憶,現在的感觸頗多的。
教室里還有一些書沒搬走的,她得回去搞定它,順便去找凌塵,跟他告個別。馬上就要放假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計劃這個異地的寒假。
雖然只有幾個月時間的相處,雖然並不是畢業的離別,可是,在木筱若看來,有時候分開一段時間,或許下一秒,就會顛覆掉眼前所有的一切美好。